“二少爷!大少爷回来了。”
“泽琛?”本来专注于查看文件的范西哲皱起了眉:“他现在在哪里?”
“大少受了伤,半路上被带走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遭到了警方的拦截,他们说是为了追查杀害Jessica小姐的凶手,把大少爷带走了。”
“那警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他们直接带走了大少爷。”
回到房间后,拉上窗帘,摇曳的灯火映着年轻的面容,一双眸子半眯着,金色光芒倾斜而下,映照出对面黑衣人的身影。
“范先生,这是给您的信。”黑袍人将印着金色印章的黑色信封递到红木的桌面上,然后才退后一步站好。拆开信封,范西哲粗略看了几眼便放下,冷峻的俊美侧脸是不可触碰的倨傲:“计划天衣无缝,但是我想我并没有配合的义务。”
“范西哲。”黑色帽檐下展露出淡淡的笑容,异常白皙的脸看起来有着几分诡异:“还记得我们上次的会面吗?”意有所指的话让对面的人深瞳紧缩。
“联合苏家?”范西哲冷笑:“难道她准备联合外人一起整垮范氏企业吗?”
黑衣人半掩的阴冷脸庞像足了鬼魅,“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Jessica小姐对苏牧风情深一片,现在Jessica小姐已经去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契机,或者说一个选择。”
“听说赵溪这段时间与苏牧风少爷走得很近,难道这也是计划之一?”看着黑衣人骤然突变的脸色,范西哲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这次的行动恐怕不是她的意思而是你的意思吧?”
局势早已大变,悄无声息的颠覆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黑衣人迅速掏出了手枪,黑洞的枪口对准了,“既然范先生明白,那么就请你把东西交出来。”
看守所很阴沉,紧闭的门和窗户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双手被铁链锁住,稍微一挣扎铁环就紧一分,直到陷入皮肉里。尖利的疼痛刺激着神经,却无法挣脱。现在除了自由受限,还有人二十四小时看守。
冰冷潮湿的地板让冬夜更显得漫长,范泽琛靠在墙壁上久久无法入眠。他们将他囚禁在这个地方之外,没有其他作为。
平静下隐藏着不知名的暗流阴谋。
紧闭着的铁门突然被推开,范泽琛立刻向门口看去,漆黑的地牢只能看到一个身影的轮廓。那个人动作敏捷走到他身边。
“你……”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那个人就将他从地板上拖了起来,“出去再说。”
现在两人立场对换。
两人很顺利地出了看守所,一出看守所,清冷的月光照在城堡,带着奇异的光芒。两人只是向前走,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划破空气的阴冷气息突然而至,范西哲带着范泽琛扑到在地上才躲过了身后的狙击,他们扑到之后,子弹就朝着他们的位置扫射。
按倒范泽琛之后,范西哲立刻向着不远处的高处开了几枪,枪声过后,几个身影快速地坠落在地,但上方的攻击并未因
此停止。接住范西哲抛过来的手枪,范泽琛和他一起闪进了茂密的树丛里,安静的夜晚演变成了激烈的枪战。
“他们是什么人?”只来得及说这一句,疯狂扫射的子弹就让他们应接不暇,危险好几次擦身而过。根本没办法交流,两人只能迎接对方越来越猛烈的攻势,很快地,范泽琛的手枪里就没有了子弹。
“咝。”一枚子弹擦过手臂,范泽琛根本来不及闪躲,白色的衣服立刻染出了一片鲜红。第二枚子弹又紧接而来,反应迅猛的范西哲立刻推开他,子弹直接射进了他的手臂。虽然看不清楚,喷溅到身上的温热液体却是真真切切。
“西哲。”范泽琛惊呼一声却被他扯住拉向一旁石柱型的遮蔽物后,暂时的安定让范泽琛看清了范西哲的状况,他的衣袖现在差不多已经染成了红色,举着的枪上面也沾染了粘稠的鲜血。到现在范泽琛还是不清楚攻击他们的人的身份。这样的布局,绝对是蓄谋已久。
范西哲并没有正面解释:“从这边走。”情势危急,范泽琛也没有继续追问,现在更重要的是安全逃离这个地方。两个人顺着小径快速地躲进了楼里,幸好有着夜色的掩盖,不然也没那么容易躲过密集的狙击。小心地推开门,两人刚一踏进去,屋里的灯光立刻全部亮了起来。
“欢迎范家两位少爷。”黑衣人朝他们微笑,无数的枪口对准了门口的两人。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对峙着的双方显然形势不对等。一方只有两个人,另外一方却是早有准备的团队,密集的枪洞全部对准,随时都有可能发射致命的攻击。双手被扭住别在身后,两人相视一眼,只是沉默。
手腕上已经铐上了手铐,就在另外一只手也将被禁锢时,范西哲趁机快速屈膝撞向眼前的男人,夺过他手上的枪对准了黑衣人,这时范泽琛也制服了按压着他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形势就已经逆转。
“叫他们放下枪!”范西哲抵在黑衣人额头的枪又近了几分,黑衣人看着他,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惊慌。在他的示意下,所有的黑衣男子都放下了枪,不过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戒,一旦有机会,即使手里没有枪,也足够制造威胁。
在主楼外也有其他驻守的人,大厅的异动他们自然察觉到了,悄无声息靠近了大厅窗户的位置,透过半遮掩的窗帘,摸清了状况。范西哲与黑衣人位处在大厅中央,身后是宽大窗户的范泽琛并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余光瞥到窗外的异动,范西哲立刻转移枪口,但就在他分神对付那些人的时候,黑袍人快速拿出针筒,直接扎进他受枪伤的手臂。尖细的针头刺入鲜红的皮肉里,撕裂的伤口剧烈的痛楚瞬间袭来,范西哲手上的枪颓然落地,视野剧烈晃动,如果是一般人早已倒下,他强撑着站立,脚步却已经不稳。
“西哲!”目睹了这一幕的夏尔特立刻条件反射对准了黑衣人,黑衣人只是微笑,本来扎进的针头又推进了几分,染红的手臂现在更是触目惊心。
“放下枪,否则他就死定了。”他的语气悠然,望着范泽琛几近苍白
的脸。跪倒在地的范西哲用另一只手撑着自己身体,尽管低垂着头,范泽琛也知道他的痛苦,撑在地板上的手挣得几乎变形,从药液的颜色来看,也知道那不是一般的药物。
范泽琛把枪扔在地上之后,他身旁的黑衣男子立刻围拢,其中一个人重重顶向他的膝盖,力道大得让他几乎跪在了地上,手也被铐住按压在地。
“范二少,知道你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毫不在意地拔除针筒,黑衣人似是轻蔑又似是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以前的你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现在有了牵绊,所以注定失败。”
面容惨白却没有磨灭那与生俱来的骄傲,范西哲唇边甚至还带着笑:“赵溪想拿到东西没那么容易。”家族之间相互牵制,党派争斗残酷却也是必须,无论哪一方,都绝不愿意看到平衡被打破,如果一方的势力明显增长,势必就成了隐患。
“如果你说的是这份信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悠然走进大厅的女人一如平日的高雅。
把信封撕成碎片扔到地上,赵溪笑得张狂:“恐怕这次你真要葬身此地了,也许正是上帝的旨意。”
那带着独有金色印章的信封碎片飘落在面前,范西哲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剧痛也一阵一阵,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如此轻易倒下。
药物的作用很快就显现了出来,每一根神经都如千针刺骨般的痛让范西哲紧咬的牙缝也渗出了血迹:“我不能活着,你们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那份遗嘱是假的。”
范氏企业如何分割的遗嘱。
这几年的交手,范西哲自然了解赵溪不会坐以待毙,精确瞄准的子弹呼啸着射入支撑着想要站起来的人的腿部,范西哲踉跄着,却终于没有倒下。皮肉撕裂的痛楚,尖利地刺激着神经,刚才还带着血色的脸现在一片惨白,注射的药物也开始发挥强烈的药性,体内仿佛挣扎着几股想要撕裂他的力量。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肉骨头被拉扯撕裂的响动。
被按压住的范泽琛看着从腿部流下的一大片血液,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上前,可是紧紧压制他的力道让他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你知道我一向没耐心。”赵溪转而将枪口对准了范泽琛,“如果我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恐怕一下次开个窟窿的,就是你兄长的脑袋。”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延误了时间,恐怕我们也抓不到你。”看着因为她的话而抬起头的范泽琛,赵溪扣下扳机,子弹砸落在了范泽琛面前的地板上。快速的扭转才避免了鲜血的喷溅,手枪上覆着另一双手,沾染了血迹的手,那是范西哲。
“我说得到做得到。”冷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赵溪笑道:“交出那份遗嘱,我们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范泽琛不敢相信,他的母亲如此轻描淡写说要杀他。
“交出遗嘱。”
“书房的秘密暗格。”
“明白了。”将手枪移到范西哲面前,赵溪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安心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