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熟悉的叫声突然传来,赵溪一抬头见到的就是站在门口分外狼狈的女人——范西哲的钢琴老师。即便身上的裙子带着脏污,依然掩盖不住那份令人倾倒的美丽。
暂时放下枪,赵溪示意一旁的人压制住受伤的范西哲,然后才快步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而女人也向着她迎了过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秀美的眼眸仰视着,女人到现在还相信赵溪能够帮助她重回范西哲的身边,虽然接近少年时期的范西哲本就是赵溪安排她去刻意接近范西哲,但是她发现她一直忘不了那位少年……即使她当年重创范西哲,也拿了赵溪一大笔钱才远走高飞,但是她后悔了后来求赵溪,结果赵溪竟然置自己的亲手儿子于不顾也要杀掉范西哲,她太傻了。“你说好……让我回到西哲身边的。”
对上那双盈满水水的眼睛,赵溪语调不变,自信满满,“真是可笑,我拿到了遗嘱自然有你那一份钱。”
这个女人真以为自己在演恋爱剧,不要说范西哲已经和林曼青了,当年她那么伤害背叛范西哲,卷了一大笔钱跑了,现在来谈真爱不嫌可笑?
场面很乱,从女人的位置也只能看个大概。这时被忽略的黑衣人走到了他们身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夫人,请先处理范西哲,毕竟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解释误会。”
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女人愣住了。因为他正是多年前她被授意接近范西哲,就是这个人拿给她看照片。视线被他手上的戒指吸引,那是本来属于她的东西,独一无二的蓝宝石,她从小也是养尊处优,后来父亲公司破产,她又把那颗最珍贵的宝石弄丢了这次豁出来帮赵溪做事,原来宝石不是丢掉了,眼睛被宝石的光芒刺伤,愤怒迅速充斥了胸膛。一直欺骗自己,怀着最后一分期待,但最后发现最可悲的是自己。
两行清泪蓦然而下,已经迈开脚步的赵溪却捂住自己的胸口,一种莫名的痛感迅速蔓延,她发出一声高叫,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轰然倒地。
“夫人!”黑衣人急忙跑到赵溪身边,探了下鼻息才让身边的人叫医生,同时身后也响起了一声倒地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女人也以同样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这个愚蠢的女人!”低骂了一声,黑衣人刚起身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看来你们的计划已经完全落空了。”从门后悠然迈步而入的,正是本应该在外地的范西哲的助理——莫新。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但是没有关系,他还不是输家,因为他还有筹码。即使情势急转直下,多年练就的好身手已经足够他顺利逃脱。
莫新见范西哲已经站了起来,虽然都在计划之中,但显然也有一部分偏离了预想。受伤的范西哲脸色惨白,眼神越加冰冷,拿起手枪就砸向了已经被压住的黑衣人,根本没得躲闪的黑衣人半边脸都是血,却笑得张扬。
“把药交出来。”勃发的怒气已经不加掩饰。
“范西哲,棋差一招我自认不如。”确信范西哲不会杀自己,黑衣人有恃无恐
,“东西要是拿出来了,我可能也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自作聪明的人下场都是最可悲的。”范西哲像是看到脏东西一样将沾染了血污的手枪丢了出去,“将他送警局,我想绝对有机会让他开口。”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划?”在范西哲离开处理身上的伤时,范泽琛问留在大厅的莫新。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原先的计划是引出赵溪,但是没想到范先生决定先救您耽误了时间。”莫新弹了弹手里的烟头,烟灰掉在了地板上。
“西哲现在情况怎么样?”
“枪伤不是问题。”吞吐的烟雾让莫新的面容带上几分不真切,隐忧却明显看得出来,“问题是那种不知名的药物。”
“不知名的药物?”单单念出这几个字,就知道其中的严重。
范泽琛寒心的是,他的母亲竟然为了夺得父亲的遗嘱,得到范家的产业,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置之于不顾,反而是他的弟弟反过来庇护他的安全。
“那现在想到解决的方案了吗?”
被抓得发疼的莫新示意他放松才接着说了下去:“上次您从德国请回来的医生应该有办法。”
“那就好。”
“赵溪送医了?”说话的正是坐在沙发上的苏牧风,十指交叉,缓缓道:“没想到她也栽在了范西哲的手上。”
“要是这么容易被扳倒,我反倒会失望。”让人感觉略显阴沉的黑衣人像是冷笑了一声:“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落水。”
“赵溪表面上倚重我,也很信任我,但是我比谁都清楚,她其实上还是对我有所隐瞒……”
苏牧风显然也了解其中深浅,已经不如刚才的惊讶:“没想到你们之间也有无法克服的利益矛盾。”
“这是自然,主人怎么会乐于见到狗爬上自己的餐桌,和自己一起就餐?”眼神锐利,却不锋芒毕露,黑衣人深谙斗争,这是长时间历练出来的敏锐触觉,“现在反而被找来的范西哲的初恋情人捅了一刀。”
苏牧风唇边笑意盎然,望着对面十指交叉的男子,“现在有没有与新东家合作的意愿?”
两人相视一笑。
窗外飘零的雪花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尽量减轻了脚步声,但靠在沙发上的人还是立刻醒了过来。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见林曼青眼睛朦胧,像是还没清醒的样子,贴合着皮肤的深色发丝衬得脸白皙透亮。也许是前段时间过度劳累,短暂的睡眠不足以抵消。
握住范西哲的手指,林曼青仰头看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映入眼帘的就是范西哲疲惫的面容,带着隐忍的痛楚。
反握住林曼青的手,范西哲声音低沉:“她对我们动手了。”
林曼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范西哲说的是什么人,直到他又重复了一遍:“赵溪想杀了我和泽琛。”
“你是说泽琛的母亲她……”林曼青这时已经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连泽琛都想除掉?怎么说他也是她的亲生儿子。”范
西哲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林曼青不知如何开口。赵溪的真实意图她尚不清楚,她也不愿意让范西哲因此陷入被动的危险之中,所以只能暂时选择沉默。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总觉得抓住了一点线索,可是又联系不上,林曼青最近总感觉有什么在慢慢向着他们靠近,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把他们撕成碎片,最可怕的是他们还一无所知。
“她受伤了。”
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只能一错再错。
也许在他降生的那一刻,就铸造了再也无法挽回的一切。
踌躇了一下,林曼青终究还是将一直萦绕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那现在泽琛他……”
范西哲沉默不语。
“上一辈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需要为此难过内疚,现在错的人不少你。”林曼青揽住范西哲,希望给他一点安慰。
“我们兄弟从来没讨论过她的事情。”
“我一直都决定很抱歉。”范西哲握紧了林曼青的手,他接着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我都要泽琛的想法,但是对赵溪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么令人眷恋,范西哲抬起眼,发现那双黑亮的眼眸里就像是无边无际的宽阔海洋,包容着他的一切,从未远离,也不曾放弃。
夜幕渐渐低沉之后,女佣端着准备好的晚餐到了门边,到了晚餐的时间。一向负责照顾赵溪起居的女佣便精心准备了晚餐,在知道了赵溪身体不舒服之后,亲自送到了房间。
又叫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女佣有些失望地转身,但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门随着“吱”地一声自己打开了。停住脚步的女佣回头看了几眼,发现房门半敞开便再次敲了门,然后端着盘子进了门。
“夫人?”小声叫唤着,女佣左右看着,房间里没有点灯,所以格外黑暗。她小心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发现了角落里的身影。
“夫人,天气凉,您应该多穿点衣服。晚餐我已经为您送来了,现在就餐吗?”
人影没有回应,女佣又看了几眼,发现她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自己看错的女仆又迈进了几步,看清楚同时餐盘砸落在了地板上。
“夫人!”
赶回来的黑衣人望着一地狼藉,目光深沉,他走近俯下身,仔细查看着那摊血迹,发现血迹呈喷溅状,起身到窗台边,见着上面清晰朝外的脚印,带着染红的痕迹。
“立刻将别墅的所有人召集到大厅。”黑衣人下达命令之后不久,很快就得到了执行,所有人人全部到齐了。
灯火通明的宽敞大厅,气氛肃穆,安静得让人不得屏住了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下一刻,狂风暴雨就降临到自己的身上。目光也只敢放低到地板,战战兢兢的佣人们都能感觉到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
“今天晚上是谁负责夫人的晚餐?”威严的声音让所有人不由升起一阵惶然,这时是老管家回了话:“先生,是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