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凤凰状似懂的不比林曼青多，他也摸不透规律，不过人生得意须尽欢是他的机甲格言，“不管那么多，再不活动活动筋骨我就要生锈了，你喜欢敞篷跑车还是越野摩托车？能源充足也必须慢慢使用，你的精神力忽高忽低，还是选择越野摩托车好了，最流行的THR6折叠式。”

“喂——！！！”林曼青根本来不及阻止自说自话的凤凰，一道金光闪过，她被弹起抛向一辆曲线流畅的炫酷紫色摩托赛车，刚刚抓住方向仪，嗖的一声蹿出去，感应门发出尖锐刺响，林曼青心跳骤快，前轮撞上的刹那，钛合金门轰然一声撞开，摩托赛车直接奔出宿舍冲向空中。

额前黑发被吹散，林曼青紧紧抓住方向盘才没有被甩出去，高耸的建筑渐渐变得渺小，耳边只剩呼呼叫的海风，极速的狂飙中，最开始的惊慌过去，取而代之的是飞翔的兴奋与刺激。

凤凰恶作剧地上下颠簸，震得林曼青高声大叫，整个人半弹出去，“怎么样，够好玩吧！”

反复几次下来，林曼青已经掌握了窍门，双手附在操纵的方向盘上，由于没有开启智能链接，实际试驾员是凤凰，但只要握住方向仪，无论怎么漂移飞甩，高速驾驶，都不会飞出去。

轻盈的赛车以美妙又刺激的弧线，掠过塔尖，擦过海面，肆无忌惮的旅程令人热血沸腾。抱有大堆疑问的苦闷心情被驱散，林曼青渐渐与凤凰一起陷入疯狂之中，喜悦的大叫回荡高空。

嗓子叫哑了方才尽兴，林曼青终于想起来一个人能够解答她所有的疑问——迪恩。既然自称是艾尔的朋友，肯定最为了解，如果不是方才学院督察队打搅，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镇静下来的林曼青拽住方向仪猛摇，“凤凰，马上到音乐大楼。”

“好好好。”凤凰大叫，“你不要再摇了，脑袋都晕了，马上设定目的地去音乐大楼。”

这一次降落于音乐大楼顶楼，林曼青将凤凰收回空间钮便顺着旋转楼梯往下走，夏风一吹，隐隐约约又传来了钢琴声，疑惑的林曼青不由皱眉，脚步加快，奔下台阶，朝着声源地而去。

晚风徐徐吹动轻薄纱帘，纯白色钢琴映满亮丽的荧光，仿佛泼了一层浓墨重彩的颜料。

激昂的节奏如狂翻乱卷的汹涌浪潮般倾泻而出，指骨凛凛的手指快速而用力地落在黑白琴键上，迸发的音符仿佛出鞘剑刃，寒光凛冽的刹那透彻淋漓，一如此刻高悬天际的残星。

呼吸被旋律攫住，一瞬间心跳骤快。

渐入高-潮，弹奏的人额际覆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连雪白领口敞露的优美锁骨都在颤动，星光映衬中，一双狭长的漂亮眼眸仿佛被侵染的幽深湖泊，流盼生辉，让人轻易移不开视线。

一曲终了，四周静谧异常，只剩窗帘舞动带起的簌簌细响。

“什么人？”

林曼青还未回过神，一把蓝光剑骤然擦过脸颊重重刺入铁壁，激起火光，与他相对的是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细长乌眉斜掠入鬓，仿佛轻盈的鹰羽，眼瞳璨若星辰却掩饰不住凌厉的目光，高挑少年

单臂倚身于琴架，与生俱来的风范已展露无疑，几缕散落的发丝衬着俊挺的鼻峰和流畅的下颚线条，异常的英俊甚至美丽，面容隐隐地发散着锐利的锋芒，冷漠而邪气。

整个阿兹特克帝国目前仅拥有五名蓝光剑士大师，与分庭抗礼的法兰克斯联邦持平，被誉为兰卡新一届学院双壁的法希与狄伦目前进阶到青光剑士，眼前的少年却已然超越了他们。

站定的林曼青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滚落，深蓝色激光在耳际滋滋作响，一触即发的生死存亡。

“回答我的问题。”佩戴黑色手套的左手悠然摊开，倏地一声扎入铁壁的光剑瞬间归位。量子隐形传输又称为隔空取物，精神数值达到极高水平才能够做到，被上帝眷顾的无上天赋。

林曼青惊叹远远多于恐惧，对方犹如一头优雅的猎豹缓缓踱步，随时伺机而动，“我是新学徒。”

“开什么玩笑，新生怎么可能来……”少年徒然灵光一闪，侧头打量道：“你就是蓝斯。”

“……”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转眼间已经成了兰卡名人？林曼青疑惑不解，少年通讯器悬浮的全息影像立刻解答了这个问题，标题为《学院舞会神秘闯入者劲爆内幕》的视频已经上了校园热搜榜，她跟伊森奔逃出朱雀的场景清晰可见，上传时间差不多就在事件发生的同时。

“8月30日21:07来自ibanana客户端，转发22753，评论68424，刚好过了三个小时。”哇，林曼青不得不感叹如今信息传播的速度简直堪比光速，就算想和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诧异之余，林曼青不禁有些发怔，因为眼光恰好瞄到社交账号主人的姓名——海登?圣克莱尔。

“……圣克莱尔？”

“怎么？”唤作海登的少年令人惊艳的漂亮眼眸微微上斜，“你还认识另一个圣克莱尔？”

见对方不像一开始的杀意凛然，林曼青也渐渐放松下来，“据我所知是阿兹特克帝国皇室的姓氏，不过这个姓氏也并非皇族独有，如果要说认识的话，唯一认识的是法希?圣克莱尔。”

“是吗？”轻描淡写回道，海登一丝复杂之色转瞬即逝，湮灭在冷凝的紫罗兰寒霜之中，“阿兹特克帝国偷渡过来，顺利通过精神力测试成为正式兰卡学徒的，据我所知你是第二个。”

林曼青的好奇心被勾起，当即追问道：“我是第二个，那第一个创造历史的是谁，什么人？”

右手苍白式白皙的修长手指好整以暇地把玩纹路精细的剑柄，张扬肆意，“就在你面前。”

“……”林曼青闻言盯住了眼前高挑的俊美少年，依他的判断，年纪最多不过是十七八岁，倨傲的高姿态倒是和法希有几分的相像，说是小鬼，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让人不敢轻易小觑。

“什么人在里面？！”两人无声对峙，突起的高叫打破了静寂，林曼青刚想回头看是怎么回事，腰部骤然收紧，海登一把抓住他，大步跨向飞舞白纱的巨大落地窗，猛然向外纵身一跃。林曼青的惊叫全掐在了喉咙里，两人飞速下坠，晚风刮过脸颊

，失重的混沌眼前一片模糊。

林曼青以为会这样失速撞向地面之时，一道刺眼的亮光闪电般劈开夜色，两人坠入虚空，视野渐渐转为清晰，缓过神来，林曼青发现自己已经在机甲舱内。兰卡学徒简直个个不走寻常路，每次都让人捏上一把冷汗。林曼青索性直接道：“你不是正式学徒？又不是做贼干嘛要跑？”

“我是学徒，但我又不是舞蹈院的人。”

蓝斯：“……”

最先进的三十米级五代战斗机甲麒麟，璀璨金芒穿梭于无垠的学院上空，海登飒爽地翘起双腿架到驾驶平台上，密闭空间敏锐的嗅觉加倍，信息素雷达让他瞬间警觉，眉峰蹙起。林曼青上一秒只见他的背影，下一秒就风驰电掣一般被猛然掐住了脖子，“你是法希的人。”

“咳——”强硬的五指即使隔了一层黑色皮革依然威力惊人，压向喉咙声音被憋进肺里，林曼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咳嗽，冲入咽喉的气流呛得粘膜发痛，脑袋发晕，只能攥紧双拳。

海登嘴角慢慢绽露出一抹笑意，玩味、嘲讽，属于掌控者的冷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姓圣克莱尔的个个有暴力倾向？林曼青蓄力一脚踢向他的膝盖，“你他妈快放开我！”

不痛不痒的海登继续逼迫，“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法希?圣克莱尔的人？”

双脚离地的林曼青感觉就要被掐死了，挣扎着踢动小腿，竭力憋出声叫道：“不是！不是！我不是！”体力的悬殊对比，这一回无比清醒的体会，即使有漂亮的皮囊伪装，不似一般人粗犷硬朗，骨子里依然嗜血，掩盖不了凶残的本性。

林曼青不确定这是通病还是圣克莱尔家族的疯狂基因，“我已经回答了，赶紧放我下来。”

一双狭长眼眸若苍鹰般有着洞察一切的犀利，海登轻笑着逼近直至两人呼吸相闻，不屑一顾的质疑道：“既然你不是属于法希的人，为什么身上会有他如此浓烈的气息？”

“……”宣称独立自由的兰卡，怎么培养出来的学徒如此唯我独尊，根本听不进去人话？林曼青气得要昏厥过去，“这是我的私事，我唯一可以确切告诉你的，就是我不是他的人。”

星光下海登的侧脸镶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肃杀之气凛然，“说实话，不然我扔你出去。”

林曼青又气又急，“你嗅觉敏锐，难道闻不出来有没有被标记过？”

嘭一声摔在地板的林曼青难以抑制地开始咳嗽，缺氧实在太过难受，短短一个晚上惊心动魄，他真是难以想象将来的学院生活会有多么跌宕起伏，“既然是你搞错了，马上给我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居高临下的海登望向他，“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巡查的人抓住了。”

林曼青：“……”

敢不敢再理直气壮一点？神一样的逻辑简直让人拜倒，林曼青禁不住问道：“你们有仇？！”

“没有仇。”应对气势汹汹的质问，海登眉目冷淡，“只不过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