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歪着头想了一会,可爱的脸蛋被炭火映得通红,“小的不知道小的只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三爷都很忧郁,中秋盛宴那天,盛宴结束之后三爷被芦国的太子缠着要送他回房间,然后三爷要去找青尘的国君,结果也没进去,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三爷就变成这样了。”
小宝不会武功,自然探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
“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
青尘的国君殷溪寒不是没看到,他私心里巴不得殷溪景赶紧和尘飞扬撇清关系,虽然对于尘飞扬是青尘国君这件事他也大感吃惊,不过既然有这么好的契机,他哪里舍得破坏掉。
下意识的揽进了怀里的人,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对方额上的冷汗,即便是在昏迷中,似乎也不怎么好过,眉头一直紧皱着。
殷溪寒看着忙里忙外的小宝,目光陡然尖锐起来,他叫住要去端药的人,问道:“我好像记得,你和你家三爷的关系很不错,见到他这样,你不但没有表现出伤心难过的样子,反而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这不太合常理吧?”
“哦”小宝忙凑过来,低声道,“二王爷有所不知,小的曾经中过毒,三爷给小的求来了一只血人参,但是呢没用完,血人参可治百病,解百毒,只是三爷身子太弱,不能一下子都吃掉,所以这几天小的在逐渐加量,大夫给开的那些药只是调理的,治标不治本。”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你也会医术?”
听到有救,殷溪寒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小的自然是不会,这些是大夫们私底下告诉小的,而逐量增加这点,是当初残阳公子医治小的时学来的。”
殷溪寒低头给怀里的人掖了掖被角,再抬头时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就对外宣称清景王卧病在床,需要静养,闭不见客。”
“是。”
***是夜,英挺的男人正躺在宽大奢华的龙床上,对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那是一只小小的玉指环,本在一怒之下摔的四分五裂,又被人费力的一一找了回来,细心的用红布缠成了原来的样子。
只是,一旦出现了裂痕,无论再怎样遮掩,都无法复原如初。
那天所见,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扎的他每次想起那个人,甜蜜的同时总带着刺痛。
好想见他啊哪怕只见一面也好,不知他过的好不好,大殷的天气转凉,有没有出门多穿些,有没有再做恶梦
有没有,想起过他
思念一旦挑起,就无法轻易按捺下去,尘飞扬翻身坐起,将指环牢牢系在脖子上,随便披了件衣裳就冲出寝宫。
灵巧的双手不断动作,九连环被一环环的解开,快要大功告成之际,门被一脚踹开,吓得尘夕盈手一抖,玉质的九连环就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碎渣飞溅。
尘夕盈怒,站起来朝着来**吼道:“你赔我的九连环!”
来人满不在乎道:“等赔你个纯金的,还跌不碎,盈儿啊,还没睡?”
尘夕盈嘟着嘴重新坐下,招来小太监把碎渣收拾了,道:“大哥这么晚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一听叫她盈儿,就知道大哥有事相求,要知道,从小到大可没听他这样叫过几回。
尘飞扬施施然跟着坐下,搓搓手道:“盈儿想不想出去玩?”
尘夕盈眼睛一亮,忙扑到尘飞扬面前,点头如捣蒜:“想想想!”
“大哥拜托你个事儿,你出去玩的时候呢,顺便去大殷一趟,帮大哥去看一个人。”
尘夕盈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
“去!当然去啦,这次想玩多久回来都行吗?”
“做梦,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回来晚了的话你知道后果的。”尘飞扬坏坏一笑。
“切,就知道拿那件事威胁我,行,一个月就一个月,我明天就出发!”
***随着血人参的量服用的越来越多,殷溪景吐血的次数也跟着越来越频繁,不过他紧皱的眉也因此舒展开来,这些血,就是积郁在他胸腔处的淤血,等全吐尽了,也是他该醒的时候了。
殷溪寒是被细小的泣吟声惊醒的,胸前一片湿漉漉,滚烫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里衣传递过来,看来又是发烧了。
他揉揉惺忪的双眼,将搭在床头的湿冷布巾折叠好,将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的人抱着放到枕头上,拿着布巾给他擦冷汗和满脸的泪痕。
“飞扬飞扬”忽的,手腕被人握住,带着哭腔的呼唤急切又委屈,“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殷溪寒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只得在他耳畔哄道:“好,我听。”
许是手没有抽走的关系,陷在梦里的人只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会儿,就再次昏迷过去。
整条胳膊都被人抱在怀里,殷溪寒无奈的放回布巾,小心的侧躺下,任他抱着,一晚上没换过姿势。
***阻塞在胸口的大石不见了,我懒懒的爬起来,屋子里暖和的如同阳春。
肚子火烧火燎饿的厉害,我清清嗓子,唤道:“小宝”
外头一阵叮当乱响,须臾,小宝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意,裤脚处湿答答一片,看来是铜盆掉地上了。
“三爷!您终于醒了!您知道您睡了多少天吗!”
“边吃边说吧,去弄点吃的来。”
“好!”小宝欢快的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飞奔而去。
脑袋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我掀开被子想下地去穿衣服,谁知一手摁在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
嗬!怎么边儿上有个人!我眼疾手快的朝那人喉咙处袭去,那人也不反抗,只乖乖被我掐着。
往上一看,二哥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惊诧:“二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二哥顺势拉住我的手借力坐了起来,柔顺的黑发铺了半边肩头,没系衣带的里衣领口大敞,露出蜜色的胸膛。
“你生病,我能不守着么,感觉怎么样?”
我抽回手,感激的笑笑:“好多了,劳二哥费心。”
二哥却故作受伤道:“还是生病的时候好啊,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松开,结果病好了,就对人家这么冷淡。”
这是变相说我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么?
脸颊有些发烫:“是这样吗只是小弟不太习惯和人太过亲密,二哥莫怪。”
二哥揉揉我的发,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要变成鸡窝了吧,笑容温暖道:“不逗你了,既然饿了就先吃东西吧。”
我有些恍惚,有多久,没看到二哥这样的笑容了?
心底里对二哥的隔阂,怨恨,似乎被这轻轻的一笑击的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