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咯噔一下,无限下沉,尘飞扬不急不缓的声音传进耳朵:“哪位娘娘?”
“是是钰妃娘娘。”宫女不敢抬头,只毕恭毕敬又略带慌张的说着。
尘飞扬哼笑一声,一点都不焦急,似乎此事与他完全无关的语气似幻似真:“朕就奇了怪了,朕从未和后宫里任何一个女人有过鱼|水之|欢,敢问,这孩子从何而来?”
宫女肩膀狠狠一抖,“奴婢奴婢不知”
尘飞扬欲还要说什么,一位盛装的少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开口便道:“大哥,那钰妃怀的,确确实实是你的孩子!你过去看一看吧,钰妃的情况不容乐观!”
尘飞扬脸色微变,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那位盛装的少女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他拍拍我的肩,语气和气势完全截然相反,温言道:“你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我心口处梗塞的厉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随着盛装少女离开,宫女从地上爬起来,看了我一眼也跟着匆匆离开。
封后大典的吉时眼看就要到了,那位钰妃,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生?
我看着黄铜镜中的自己,精致的妆容,清媚的容颜,却有着一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
对啊,别人能给你的,或许我,永远也给不起。
我对旁边的小宫女吩咐道:“把头上的首饰全拆了吧,再出去给我端一盆清水进来。”
小宫女福了福身子:“是。”表情疑惑,却还是照做。
把繁复的衣服一层层脱下,换了件简单的紫绡翠纹裙,长发也只用一根玉簪挽着,朴素中不失优雅。
“钰妃住的地方在哪,带我去。”
“是。”
等赶到的时候,屋子里正传出断断续续的惨叫,有太监端着一盆盆的血水经过身边,我撩起衣摆,踏进门槛。
屋内,右边是大大的布帘,惨叫声正是从布帘后所传来,左边应该是目前尘飞扬所呆着的地方。
我撩起布帘,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锦被,和锦被下面容惨白满头汗水的女子,浓郁的血腥味萦绕不去,几个产婆正在说着鼓励女子用力的话,其中有个道:“娘娘啊,皇上就在外面呢,这说明皇上心里有您,您就再加把劲儿,再加把劲儿”
见我进来,里面的人也仅是好奇的投来一眼,然后各做各的事。
我知女子生子的痛苦,那时柳如是生产的时候,我何尝不是胆战心惊,唯恐有半点差错,虔诚万分的祈祷老天,哪怕折我十年寿命,也要保佑大人和小孩都平安。
可是,这个女人生的是尘飞扬的孩子,而尘飞扬,是我喜欢的男人。
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正兀自纠结的时候,却见一个太医模样的人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往钰妃嘴里灌。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厉声道:“你干什么!”
太医手一抖,差点将药碗打翻,他急忙道:“钰妃娘娘是临时催产,可到现在孩子还没出来,许是药量不够,所以”
“催产?”我反问,“她为什么要催产?”
“这个微臣也不知,”他以为我是哪宫的娘娘,左右看看,遂凑到我跟前小声道:“只是,钰妃娘娘的产期还未到,这催产药是用来将产期提前的。”
我心下了然,放开他的手腕,作放心状道:“那你赶快给她喝吧,要是钰妃娘娘有什么闪失,皇上可要拿你们试问了。”
“是、是”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也没了留下的必要,对跟着我的小宫女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情况回来汇报给我。”
“是。”
独自回了清雅阁,肚子有些饿,让守在清雅阁的小太监去拿吃的,自己端坐在桌子旁喝茶。
每杯茶喝完,总会剩下一个底,我将底倒在桌子上,用手指蘸着,写下今天的日期。
太医说是催产,那钰妃怀孕的日期则可能是去年的八九月份,我记得那时,正好有一次尘飞扬回来时身上带着女人的体香和胭脂味。
难不成就是那次,他回到青尘和钰妃发生关系继而有了孩子?
也对,他毕竟是一国国君,我再自私,也不能自私到让青尘失了继承人。
强逼着自己释怀,继而又想到柳如是,她的产期,似乎也已经到了。
想到又能见到可爱的儿子,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平滑桌面上的的水渍慢慢干涸,连同心里的憎恶和嫉恨,一道消散不见。
屋顶上骤然传来踩踏瓦片的声音,两个小太监都去拿饭去了,等我从屋里飞奔出来时,也只看到一道残影。
和一只猫?
能有两个巴掌大的猫似乎是忽然间被人放到屋顶上的,还有些站立不稳,不过很快找到平衡感,往前迈了几步,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小猫轻盈落地,很是乖巧的凑过来蹭着我的裙角,不停地喵喵叫着,纯白色的毛发上布满了落地时沾上的灰尘。
我用脚尖逗逗它,心里在疑惑刚才看到的残影。
这里是青尘皇宫,按理说守卫森严,不可能有人随随便便出入。
可又有谁,专门跑到清雅阁的屋顶上,只为了放一只猫呢?
不过这只猫的到来,很大程度上解了我的闷,我抬头望望晴好的天,想着等吃过饭后就给它洗个澡。
小猫很馋,吃饭时候总想着往桌子上蹦,猫爱吃鱼,正好南方人鱼是主食,我将鱼头和鱼尾全部掰下来放在小碟上,端给它吃。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可真让这猫碰到了水,之前的乖巧劲儿全没了,不停地扑腾,挣扎着要从铜盆里出来,水珠溅了我一头一脸。
我轻轻但不失强硬的摁住它往它身上浇水,余光扫到踏进院门的小宫女。
小宫女福了福,恭敬道:“姑娘,钰妃娘娘已诞下一名皇子,小皇子一生下来,皇上就叫人准备了一碗水,滴血认亲,结果这孩子真的是皇上的亲生骨肉。”
我没名没分,尘飞扬就命令所有人称我为‘姑娘’,并道,见姑娘如同见朕,不得无礼。
“钰妃呢?”小猫浑身都湿透了,我开始往它身上抹皂角。
“钰妃娘娘没事,只是产后身子比较虚弱。”
“嗯,都知道了,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