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一声相公。”
“做梦!”我拉上被子蒙住脸,拒绝去理这个为兄不尊的家伙。
“哎!别害羞嘛,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别蒙着脸,会憋着的别不理我嘛,相公错了还不成”
圣旨下了之后,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捷报频传,荆国不堪一击是意料之中,瑞丰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狩猎范围之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二哥的三千死士,也将大草原变成了人心惶惶之地。
哈尔族主动归顺,大殷以北,以东北,以西北全部归为大殷版图。
胜利的喜悦无以言表,我亲自摆宴为柳大将军接风洗尘,哈尔族的王和赫连锦、云深也来了,久别重逢,都觉得感慨万千。
柳大将军的头发花白了很多,可精神奕奕,容光焕发的很,他敬了我一杯,仰头全部干掉之后道:“皇上真是知人善用,老夫佩服,采松这孩子是个人才,所以老夫决定,退位让贤。”
采松稳重道:“不敢当,大将军过奖了,承蒙大将军的提携,采松才有今天。”
大将军挥挥手,示意他不必谦虚,在行军布阵中,采松表现出了极大的天赋,他总能在己方损失最少的情况下,获得最大的利益,更重要的是,懂得拉拢人心,虽然升为副将,但是从来都是和底下的士兵们同吃同住,称兄道弟,谁有难绝不袖手旁观,打起仗来他的一声号令,比兵符都来的有用的多。
我微微笑,当初的少年如今浑身都是精悍之气,虽然话依然不多,但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委实没令我失望半分。
“也好,岳父大人也该安享晚年了,来,为采松继任大将军一职,干杯!”我站起来,高举酒杯。
“干杯!”一圈人纷纷起身与我碰杯。
酒香四溢,舞女翩跹,丝竹管乐声不绝于耳,这个夜晚美好的无以复加。
与之相反的,便是青尘的大殿内了。
天色已晚,殿内还是跪了一地的大臣,尘飞扬不为所动的坐在上首,冷眼扫过跪在最前面的两位丞相,道:“此事朕心意已决,谁敢再多说一句,休怪朕不客气!”
皇上真是越来越任性了!这是两位丞相的共同心声,几个月前,扔下一句去找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回来之后一直阴沉着脸,害群臣们上个朝连大气都不敢出,派人去大殷密切的关注着大殷皇宫里的一举一动,青尘的国事只管大事,小事连理都不理,直接扔给他们处理,这不,听闻大殷打了胜仗,收服了瑞丰和荆国,立刻坐不住了,非要说人家大殷的皇帝想一统天下,要帮着人家去打天下,想和孟源的公主联姻,目的是得到孟源的三十万铁骑!
论富饶繁华,大殷排第一,青尘排第二。
论兵力,大殷排第一,第二就没青尘什么事儿了,华若仅次于大殷,孟源仅次于华若,青尘甚至在孟源之后。
可如果青尘和孟源联手,说不定第二就没华若什么事儿了,尘飞扬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
“皇上,三思啊”
尘飞扬不耐道:“三思什么?如今天下**,青尘绝不可能因袖手就无事,不先吃人,就等着被人吃吧!”
关键不是这个啊两位丞相觉得皇上太会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了!
打下华若是为了什么?打下华若之后再打孟源是为了什么?还想拿下芦国又是为了什么?
如若是为了青尘,那他们也不必苦苦在这里跪了一天了。
擦擦头上的冷汗,左丞相还欲说什么,被右丞相偷偷拉了一下袖子,终究是没说出来。
“你说皇上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了呢”
左丞相揉着腿,和右丞相共乘一轿回府,两位丞相的府邸是紧挨着的,所以一直是一起上朝,一起下朝。
“是啊,是个男人不说,还是个这样地位的男人,咱们皇上又是个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不轻易移情别恋的人,跟先皇一模一样,真不愧是父子。”
“那四王爷也是先皇的儿子啊,要是皇上有四王爷的一半花心就好了。”
“说的也是啊为了博心上人欢心,皇上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唉”两人异口同声的长叹一声,觉得做丞相真是不容易,不仅要为国事操心,更要为皇上的情|事操心!
也只能祈祷,青尘别沦为皇上下给人家的聘礼了。
如今七国变成了五国大殷,青尘,华若,孟源和芦国,除了大殷和青尘,其他几国几乎是人人自危,生怕大殷一个不高兴,自己也成了大殷人。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所以各国的消息空前流通了起来,青尘皇帝要娶孟源的公主,还要封其为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殷溪景的耳朵里。
二哥夹了一个如意白菜卷塞进我的嘴里,我食之无味的嚼着,还是不能消化刚刚收到的消息。
“这么香的食物就能被你吃的如同嚼蜡,说吧,要我做什么,要不要替你去偷偷宰了他?”二哥放下筷子,显然是没了胃口。
“不用,他要娶谁,和谁成亲,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的谁。”我自嘲的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的酒,一饮而尽。
辣酒过喉时,苦涩到难以言明,如同当下的心境。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想的,韦大人建议让我乘胜追击,出兵攻打青尘,因为目前五国中,除了实力不明的芦国,只有青尘最容易拿下。
可是,我拒绝了,我不想和他成为仇人。
我拒绝的那一刻,才发觉,柳如是和尘飞扬,根本就不能比。
我以为我爱的是柳如是,到头来却发现,我爱的不过是一种安逸闲适的生活,爱的不过是一个能和我偕老的依靠。
我以为我可以放下尘飞扬,倒头来却发现,我陷得太深,宁肯放下姿态,也放不下他,哪怕他犯的错再多。
身居高位,我却觉得自己很贱!
多少次想断了这段荒唐的感情,可这个想法刚起,就拉扯的心撕心裂肺的疼,如果能重来一遭,我多希望那日初夏午后,我所救的人不是他!
他明明是最不可能会伤害我的人,却偏偏是对我而言最可怕的人,他改变了我太多,我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烈酒一杯杯下肚,眼前光影重叠,无数身影近了又远,恍惚中似乎看到尘飞扬就坐在眼前,噙着一抹柔和至极的笑,启唇唤道:“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