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着九颗女人头的大蛇

子都愕然止步，不明白小黄为什么这么害怕，听声音前面只是个婴儿而已。

但见小黄死死抓着他不放，使劲摇着头，眼都急红了。心想，这小东西一向调皮捣蛋，胆大包天，现在吓成这副模样，肯定有原因。

他举目往两边看了看，只见左边崖壁上正好有一块直立的大岩石，上面石缝里长着一棵老松树，枝干槎丫，向前面伸出去老远。

他拉着小黄转到大岩石后面，揪着枯藤慢慢爬了上去。然后再从石头上爬上老松树，顺着伸出去的那跳条粗树枝爬到前面，拨开枝叶往下瞧。

原来适才自己站着的地方距离谷底只有二三十丈远，雾气都是从谷底的崖壁下冒出来的，而谷底上面的山坡升依然是清风白日，一片清丽景象。

雾气不停地冒上来，翻卷喷涌，就像是下面有一口烧开的水锅。从上面往下面看，看不到那片红光，但是婴儿的啼声还是不停地传上来，似乎是等不到人，有些着急的样子。

子都回头看看小黄，见它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枝干上，眼睛盯着谷底，惊慌恐怖的神情并没有消去。

过来一会儿，婴儿的啼声渐渐停歇，好像喊累睡着了，崖底喷涌的雾气开始变得缓慢稀薄，慢慢显出谷底的情形。

只见谷底距地面一丈高的崖壁上，有一个石洞，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出有多深，此时还在不停地向上冒着烟雾。

石洞前面突出的岩石被磨得光滑发亮，上面好像还涂了一层透明的液体，很多地方都沾着鸟的羽毛。

再看洞下面的谷底，隐隐约约看到有一大片羽毛。而石洞周围五丈方圆以内的树木花草全都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草根，颜色黑黝黝的。

子都猜不透洞里住的是什么鸟，怎么会落了那么多的羽毛。

过了一会儿，洞里的雾气又变得浓厚猛烈，婴儿的啼叫声同时响起，越叫越急。

子都想，不会是婴儿被那只大鸟给抓进石洞里了吧？要是那样，不管怎样也得像个办法把他就出来。

正在这时，远处飞来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叫着从谷底上方掠过，忽然间这群小鸟飞快地向谷底投去，快得就像流星飞坠，眨眼间全都投入石洞里不见了。

子都看到这种情形，猜想洞里面可能是个巨大的鸟巢，住着万千鸟雀，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羽毛落在涧底。只是这些鸟雀回巢也太急了些，这么小的洞口，飞得那么快，稍微有点差错还不在崖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正想着，石洞里传出噗的一声轻响，就见一团白雾从下面直升谷顶，在快到谷顶的位置分散开来，变成了凌乱飞舞的羽毛，在黑色的崖壁前飘飘扬扬，悠悠荡荡，形成了一种奇观。

等这些羽毛都坠落谷底，这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一阵微风吹过，子都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他又惊又怒，这才明白这些鸟雀刚才不是回巢，而是被洞里什么怪物给吸进去的。怨不得在上面飞得好好的，突然就坠入了石洞里，一点下落的征兆都没有。

小黄在身后又扯了一下子都，似乎是叫他回去。可是子都看了刚才这种惨象，不由得动了义愤，立意要把这个怪物除掉，为那些惨死的小鸟报仇。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爬到谷底崖壁的顶端，找一块大石头放在崖边，等怪物出来时，把大石头从上面推下去，把它砸死。就是砸不中，自己也好逃走，不至于有危险，等以后慢慢再想办法除它。

他看到这棵松树的树顶距离涧顶很近，便过去顺着主干往上爬，到了树顶，果然很容易地爬上了涧顶。小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跟着上了涧顶。

子都转到谷底的崖壁上面，往下看了看，找准了位置，然后找到两块大石头，用力抱了两下却没抱起来，只好抱了几块稍小一点的石头，把它们并排放在崖边。

小黄也学着他捡了好多小石头来，放在大石头的旁边。子都看了哭笑不得，那些小石头用来给怪物挠痒痒恐怕都不够个儿，却也不敢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叫声，子都探头向下一看，只见白雾氤氲的洞口射出一片红光，知道怪物就要出洞了，赶紧站好位置，两手放在石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

下面婴儿的啼鸣越来越响，红光也越来越亮，不一会儿，从白雾中伸出一个人头来，长发披拂，十分凌乱，上面还粘着鸟雀的羽毛，只是从上面看不到他的脸。

正在惊讶之时，白雾里又冒出一个人头，也是长发披拂，只是比先前的头要小一些。随后接二连三地冒出了许多长发披拂的人头。

子都在上面数了数，竟然有九个之多。

原来石洞里面住着九个妖怪，子都手抓着石头，不知该砸那个人头才好，一时间犹豫不决。

过了一会儿，雾气渐渐稀薄，人头下面的身子徐徐显露出来。

子都看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那九个长发披拂的头并不是人头，每个头下面都长着细长的脖子，九条脖子合着一个身体。

原来是一条长着九个头的大蛇。

不知为什么这些蛇头上都长着跟人一样的长发。再仔细看时，发现中间的一颗头最大，左右两边各有四个头，依次变小。

子都觉得中间的头最重要，抱起一块石头正要对准中间的那颗最大的头砸下去，忽见那颗头向上一仰，张口喷出一团火球。

这个火球在蛇头上方飞速旋转，放射出红彤彤的光亮，耀眼生辉。

原来先前看到的红光就是这颗火球发出的。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那个火球其实是个有质的火珠。就见九个蛇头围成一圈，对着那颗火珠张嘴发出鸣叫，其声呜呜，犹如儿啼。接着九张嘴里各喷出一股灰白的液体，一齐落到火珠上。

就见火珠倏的一暗，接着突然膨胀，比原来大了好几倍，蓬地闪出明亮的火光，汹汹地燃烧。过了好一会儿，火焰才慢慢变小，火球又回复了原状，只有碗口大小。

那九个头又接连向火珠喷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喷出的液体少，引起的火焰也越来越小。被喷过的火珠变得更加红艳明亮，旋转也更迅速。

过了一会儿，火珠转动得渐渐缓慢，那九颗蛇头围着它不停地摇摆舞动，到最后，那颗大蛇头嘴一张，嗖的一声，又把火珠吞进肚里。

经过了这一阵折腾，九颗蛇头似乎变得困乏了，都向下垂着，蛇身开始慢慢向洞里倒缩回去。

子都一看，机会不能错过，举起手中的石头，照准中间那颗大蛇头奋力砸去。

砰的一声，砸个正着，只见中间的长脖子一歪，瘫倒在岩石上

他正在庆幸自己砸得准，忽见那条脖子一挺又直立起来，仰起头向上面看。

子都看见那蛇脖子上真的长着一颗人头，长发下面好像是一张化过妆的女人的脸，只是脸色煞白，嘴稍微长了一点。

这时那颗蛇头看到了崖顶上的人和猴，呜的鸣叫一声，头脖舞动着向崖顶扑过来。

子都又举起石头砸下去，这回蛇有了防备，头往旁边一偏，躲了过去，转眼间距离崖顶不到一丈，蛇嘴里那两排尖利的牙齿都看得一清二楚。

子都心慌意乱，连掷了两三块石头，都没有砸中。这时手头的石头已经没有大块的了。

子都招呼了一声小黄，刚要转身逃走，只见一个蛇头伸到崖上，嘴一张，红光一闪，那颗火珠从嘴里旋转着飞射出来。

子都要躲时已躲不开，砰的一声正打在他的胸口上，把他的身子打得飞了起来，扑通，摔出去有两丈多远，将两颗小树都撞折了。

只见崖边依次冒出九个头来，一个个长发披拂，面容娇丽中带着狰狞，高高举着，向子都爬过来。

子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觉得浑身疼痛，像散了架一样，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眼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蛇头忽前忽后，左右摇摆，越来越近，发出呜呜的儿啼声，脸上似乎闪现出凄厉的笑容。

子都知道逃不走了，便在身边找石头，准备最后打死一个头算一个头，可是身边连个小石子都没有。

他双手下意识地在身边草地里乱摸，忽然摸到一个硬东西，赶紧抓在手里，还没容他看一眼那硬东西是什么，九个蛇头已经到了他的跟前，一摇一摆地冲着他发笑。

只见中间那颗头一张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发出呜的一声尖利鸣叫，照着他的头脸猛扑过来。

子都觉得一股腥风扑面吹来，把眼一闭，一甩胳膊，把抓在手里的那块硬东西投了出去。

耳听得哧的一声轻响，身下岩石一阵颤动，接着是呜呜连声，却不见蛇头咬上脸来。

急睁眼看时，眼前竟然看不到了九头蛇的影子。心下奇怪，不知为什么自己已经成了它嘴中的食物，却又不吃，退了回去。

这时前面崖壁下传来一阵噼噼啪啪喀喀拉拉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跟九头蛇争斗。

听响声好像斗得甚是猛恶，身下的岩石也在不停地颤动。

他现在没有力气去看，也不敢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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