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而复苏的灵猴

子都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小橘子带来的快感，身心都沉浸在洋洋的舒适中。

过了一会儿，睁开眼再看那株小橘树，就在这一会儿工夫，叶子和主干变成了枯黄，再一会儿，叶子竟然一个接一个掉落下来。等叶子掉光，主干也开始枯干萎缩，歪倒在地上。

子都惊讶嗟叹了一会儿，伸手从里面拿回梭子，退出身去，从洞里钻出来，顺着上来的地方往下爬。

自觉身体力量大了许多，而身子又轻了很多，所以毫不费力的下到了谷底。

这时上面的石洞里传来轰轰隆隆的响声，子都以为里面又有什么怪物要出来，转身就跑，刚跑了十来步，就听后面山崩地裂一声大响，一股强烈的气流从背后吹来，把子都推出去有一丈多远。

子都惊魂乍定，站定脚跟转身看去，只见谷底的崖壁坍塌了半边，原来的石壁和壁下的那堆羽毛全都埋没不见。

方才如果再在洞里多待上片刻，就会葬身石壁之中。

子都将梭子和那颗蛇珠一起放进布囊中，转身向涧谷外走去。刚刚走出涧口，就听得前面森林传来一连串呦呦的鹿鸣，听声音正是鹿姨。

那叫声相当的惶急，难道鹿姨也遇到了怪物？他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危险，遇事自然先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当下大喊一声：“鹿姨。”拔步向前飞奔。

到了树林里，远远地看到鹿姨正飞快地向自己跑来，到了跟前，他一把抱住鹿姨，同时向鹿姨身后看去。却见森林里凈荡荡的，什么也没看到。

他向鹿姨问道：“怎么了，鹿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追你？”鹿姨摇摇头，却仍然往他怀里靠。

这时鹿姨的来路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子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可是看鹿姨的神情却并不紧张，也没有要跑的意思。

正想着来的是什么凶恶的动物，只见几头大象从森林深处跑来，后面还跟着野马犀牛等大型动物，它们急急跑来，到了跟前便都停住。

子都这才明白，原来鹿姨是带着她的部下跑来救自己的。心里不由得大为感动，蹲下来，捧着鹿姨的头道：“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

鹿姨点点头，眼里竟然噙着泪水。

子都站起来对鹿姨道：“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他低头看看自己，不觉笑起来。

原来胸口的衣服被那颗火珠烧了个大洞，里面露出了胸脯。他指着涧谷的方向道：“那里面有一条长着九颗头的大蛇，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我领着你们去看看。”

鹿姨站着没动，只是瞪着眼看他，看样子不太相信。其他的动物也都没动。子都又连说带比地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说了一边，又拿出梭囊里的那颗小蛇珠给它们看。

鹿姨和她的部下看到这颗蛇珠，立刻起了一些骚动，有的眼里现出恐惧的神情，有的眼里竟然现出羡慕的神情。子都更加得意地拿着蛇珠走到它们的跟前让它们看。鹿姨这才带着动物跟着他走进涧中。

涧里现在没了雾气，但是那股腥臭的味道还没有消失，那些大象野马和犀牛闻到了这股味道，看到小溪里的蛇血，立刻站住脚步，浑身哆嗦，看情形非常害怕。

子都对着它们又是一阵解释，同时鹿姨仰头叫了一声，它们才勉强跟在鹿姨身后向里走。

远远的看见大蛇的尸体蜷曲着瘫在地上，所有的动物都远远站住不敢靠近，只有鹿姨跟着子都走到了大蛇的跟前。

鹿姨绕着九婴的尸体转了一圈，确认它已经死了，忽然仰首向天一阵长鸣。远处的大象野马和犀牛听了也是一阵长鸣，声音里充满了高兴和义愤。

这一阵大叫之后，那些动物忽然都跑了过来，跑到九婴尸体上一阵撕咬践踏，只见血肉横飞，不一会儿，地下只剩下一块块的碎肉，那么凶狠的一个九头怪蛇，顷刻化为千百块。那些动物又是一阵仰天长鸣。

这些平时温顺安静的动物刚才的疯狂举动让子都很是惊讶，想来平时大蛇残害了它们许多的兄弟姐妹，才会这样激动。现在这个凶恶的怪蛇死了，森林里不再有危险和灾难，子都心里也很替它们高兴。

子都看那些动物里并没有小黄，便问鹿姨道：“鹿姨，小黄呢？它怎么没有跟着来？”

鹿姨看着子都，眼里满是疑惑。

子都道：“不是小黄去给你送信的？”

鹿姨摇摇头。

子都吃了一惊，再看那群动物里正有那头驮他们来的大象，心下明白，送信的是它。那么小黄呢？

他越想越害怕，大叫一声，跑上岩石，又从那颗松树上飞快地爬上崖壁，跑到谷底倒塌的崖壁顶，在荒草和灌木丛中来往寻找，一边不停口地喊着小黄。

不一会儿鹿姨和那些动物们都从别的地方绕到崖顶，帮着他到处寻找。子都越找越心沉，越找越心惊，最后实在支持不住，瘫坐在草地上张开嘴放声大哭。

那些动物慢慢凑过来，围在他的四周，静静地看着他。那头大象伸出鼻子放在他的肩头轻轻摇晃。

子都想起他和小黄一起骑象而来的情形，哭得更加厉害，哽咽不能成声。

正哭得伤心，远处忽然传来鹿姨的叫声，围在他身边的动物立刻向发出叫声的地方跑去，这里只剩下子都一个人坐在原地哭。

他想既然遍寻不着，小黄一定是让那怪蛇吃到肚子里了。这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执意要到谷底，执意要用石头砸蛇，他也不会死。

远处啼声杂沓，那些动物又回来了。子都觉得它们刚才的做法有些薄情，故意不去看它们，仍然低着头哎哎地哭。

草声簌簌，大象的鼻子把一个东西放到了他的脸前，他一看，正是遍寻不到，害得他痛心疾首的小黄。

子都一见，顾不上别的，一把把小黄抱在怀里。只见小黄双眼紧闭，浑身冰凉，脸色和嘴唇发黑，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他心里刚刚产生的喜悦又荡然无存，抬起泪水汪汪的双眼看着鹿姨。

鹿姨把头伸进子都的怀里，将小黄拨到一边，然后张嘴从子都的腰间叼出一个东西，放到子都手里，正是那个装有梭子和蛇珠的布囊。

子都看看鹿姨，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见鹿姨点点头，便把囊袋拉开，从里面掏出梭子和蛇珠递给鹿姨。

鹿姨用嘴衔住蛇珠，把珠子放在小黄的胸口，用嘴推着珠子转圈。看样子好像是给小黄治病。子都没想到这颗放光的蛇珠还能治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黄看。

过了一会儿，只见小黄的胸口冒出丝丝黑气，像一根根黑线被红珠吸到里面，黑气越冒越多，全被红珠吸到内部，而珠子由鲜红变成紫红，进而变成黑红，黑气才变得越来越少，渐渐不见了。鹿姨把发黑的珠子放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再看小黄的脸色正好跟蛇珠相反，由黑而紫，由紫而红，重新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忽然小黄一张嘴，阿嚏，打了响亮的喷嚏。睁开了眼，吱的叫了一声，跳起身来，看到那么多动物围着自己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眼里满是疑惑。

子都和动物们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小黄伸手挠挠头，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刚刚到鬼门关里转了一遭。

子都这才放心，回头再看石上的那颗蛇珠，在太阳的照耀下，正冒出丝丝黑气，鼻子里闻到一股腥臭味道，就跟在蛇洞里闻到的味道一样。

猜想小黄刚才中了蛇毒，昏死过去，而这颗蛇珠竟能从身体里把毒气吸出来，真是个宝物。

不一会儿，蛇珠里冒出的黑气渐渐稀少淡薄，终于蛇珠又恢复了原状。

鹿姨用嘴叼着送给子都，子都用手拦住道：“鹿姨，这颗珠子这么好，就送给你吧，森林里那个动物中了毒，就用它来治。”

鹿姨摇摇头，把蛇珠放在子都手里。子都再要给她时，她已经退到一边了。子都只得把蛇珠重新放进梭囊，掖进腰间，道：“好吧，就放在我这儿也一样，反正我也跟大家在一起。”

子都站起来，走到小黄跟前，伸手在它头上打了一下，故作生气道：“你刚才死哪里了，害得我好一场哭。”

小黄吓了一跳，看子都的样子不像生气，才吱吱吱吱地叫了一阵。

这一阵忙乱之后，天色也已向晚，鹿姨站在高处叫了一声，大家便都汇集到一起。

那头大象主动走到子都和小黄跟前，趴在地上，让他们爬上去。小黄这时却不坐了，对着大象一阵吱吱乱叫，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那大象倒也不生气，仍然安静地趴着不动。

子都走过去，爬上象背，对小黄道：“你上来不上来，不上来俺就走了。”

小黄不得已，只好爬上了象背，抓着象的大耳朵叫了一声，大象一摇一摆站立起来，走进回家的队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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