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发自如——关于神兵利器

没想斧子眼看就要扫到花树，居然向一边绕开，子都见这一招见效，斧子又从花树的另一边转了回来，当即心念和手动相结合，将斧子向回收。破天斧果然旋转着飞了回来。等斧子飞到身边，他一伸手，便将斧子抄在手中。

子都手抓破天斧，站在那里一时愣住了。原先想尽办法都做不到的事，现在竟然做到了，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他想了一会儿，将两种情形仔细对比了一下，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原来先前练的时候，自己只是注重外在的方法和力度，没想到运用意念去影响斧子。而那天晚上救云罗衣的一斧，跟刚才救花树的一斧则完全不同，就是都在破天斧上注入了自己的意念力量。这两次出招精神都是高度地集中在斧子上面，而且在斧子发出之后并没有立刻斩断自己和斧子之间的联系，仍然把自己的意念加在斧子上，所以才会在离开手之后仍然能影响斧子的运行。

子都恍然大悟。实际上自己早就该知道，自己跟破天斧是可以心意相同的。破天斧在第一次拿到他的手中时，就用一股阴阴的凉气传到他的身上，似乎是在向他打招呼，又好像是在以此来讨得他的好感。子都在惊讶之下，果然脱口选中了它。接下来就是修炼的过程，破天斧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好像是有意在跟自己找别扭。师父展如就是过不了这一关，最后导致落神坊的陷落。

子都在那时候就敏锐地意识到，这把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斧头，似乎是有生命的。然后他开始试着按照斧子自己的方式去练，果然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从此以后子都开始把破天斧当作自己的好朋友，称它为父兄，自己有了什么事都会跟它讲一讲，甚至听取它的意见，根据从斧子传来的凉气的轻重缓急，来了解它的看法。令他十分惊讶的是，破天斧的大多数意见都是很准确的。

直到不久前，在中秋比武中破天斧一直陪伴这自己，开始时对自己提出了警告，中间又帮助自己疗伤，最后在自己完全陷入被动，处境十分危险时，又是它为自己阻止住疼痛，振奋自己的精神，昂扬自己的斗志，为自己当时已经枯竭的身体注入了新的活力，甚至还一度攫住了自己的心脏和灵魂。自己最后那惊天动地的一斩，至少有一半是来自破天斧，战后自己的疯狂叫阵，也不完全是自我的意愿表现，似乎更多的是破天斧借自己在宣泄。

神斧是有生命的，这是子都这一阶段最为重要的发现，而仅凭这一点，就让他比大多数人间门派的宗师掌门要高一筹，也使得子都能够在修炼方面及早走上正轨，获得将来战天神斗地魔超级神功的坚实基础。

神兵利器是有其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意志力的，大多数人只是简单地认为兵器就是一块冷冰冰的钢铁，它之所以有巨大的威力，全在于人的使用方法，这就是为什么同样的兵器到了不同的人手里有着不同威力的原因。这种看法自有它的道理。对于人世间的一半兵刃是正确的，但是对于神魔境界的神奇兵器来说则是大错特错。

神兵的生命首先来自它最初的材料，这种材料本就是天材地宝，它们本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成，只是这种灵气只是一种可能的状态，不能自发地表现出来，就像是能够化为雨的云，能够长成参天大树的种子，它是神兵中最基本的元素，没有了它，就不具备成为神兵的资质。

其次是铸造师的意志，这时至关重要的环节。首先铸造师必须具备极高的识别能力，他要能从成千上万的平庸事物中找出埋没期间的天材地宝，就像伯乐从众多庸劣马群中看出千里马。其次铸造师还有具备细微的鉴别能力，要能准确看出这块材质的特性是什么，适宜做什么，若果在这一环节上出了差错，那结果就是不能完全发挥出材质的神异特性，甚至将材质彻底糟蹋掉。最后，铸造师必须具有高超的技术，这种技术是不亚于任何一个修炼高手，他要通过炼铸锻造等一系列工序，按照材质本性造出一个最能够发挥它神奇灵气的兵器。

这样的工作不只是一个普通铁匠那样随便挥着铁锤敲打一阵就完结，他会将他的所有智力和精血全部注入即将成形的兵器之中。春秋时期，干将莫邪为吴王阖闾铸剑，采来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阴阳同光，百神观临，天气下降。即使如此，金铁之精仍不销熔，干将不知何故，他的妻子莫邪告诉他，“神物之化，须人而成。”干将才想起自己的师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最后师父师母双双跃入冶炉中，才得铸造成功。莫邪道：“师知烁身以成物，吾何难哉。”于是莫邪断发剪爪，投于炉中，终于炼成盖世神剑，起名就叫作干将莫邪。

另外还有一个吴人贪图阖闾的重赏，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以血舋金，最终炼成了两把吴钩。阖闾说他的刀跟别的刀混在一起，不知道那两把是他的。炼师便高声叫两个儿子的名字：“吴鸿，扈稽。”声音刚出口，两把刀立刻从刀剑丛中飞出，刺入炼士的身上。（事见《吴越春秋》）

铸造师就是这样将自己的意念，精血，甚至自己的生命注入在锻造的兵器中，才使得它们成为千古传扬的神兵利器。

那些天材地宝一旦被铸造师制成神兵利器，便会在天地神魔间流传，会有很多的人神使用它。每一个使用者都会用自己的方法来对兵器进行祭炼，这祭炼的过程，一方面固然是激发兵器本身所蕴含的潜力的过程，其实也是将自己的意念，心血乃至生命注入兵器的过程，以期达到人兵合一的最高境界。

因此每个拥有者都会在兵器中留下自己生命意志力的痕迹，时间越长，激发出的固有潜力越多，而拥有者留下的痕迹越多，后世修炼者在重新祭炼时参悟的难度越大。因为他面对的不仅仅是材质本性，铸造师的精血，还有每一个曾经拥有和祭炼过它的人的生命意志力。

所以得到一个兵器后，对待它的最好态度就是谦逊和尊重，把它当作自己的长辈或朋友，不是纯粹的利用，而是学习和交流。这样才能赢得兵器中生命意志力的好感，在修炼的过程中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曲折困难，尽早做到人与兵器的合二为一。一旦他这正做到了人与兵器的合二为一，那么他就有可能超越先前所有曾经拥有过这把兵器的人，因为他参透了所有的秘密，同时也就获得了所有那些人留下的生命意志力，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而有生命的神兵利器既有自己的生命意志力，当然同样会对自己的拥有者表现出喜恶的态度，他会极力避免他不喜欢的人，也会主动去追求自己喜欢得人。子都就是这样一个懂得对兵器谦逊和尊重的人，破天斧肯定是看出这一点，所以在一开始便表现出与对待展如截然不同的态度。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是子都选择了破天斧，而是破天斧选择了子都。

这样，兵器的选择就不再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偶然的小事。他在一开始便决定了此人对兵器参悟把握的程度，乃至将来自己修炼的高度。子都一开始的表现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没有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他也不明白上面所说的道理，他只是顺心随性地依着本性去做，再自然不过，再合理不过。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改变天地的绝世奇才。

子都接下来又试了几次。子都先持斧练了一会儿，自觉神与斧会，便集中精力，将自己的意念尽可能多地注入破天斧中，然后将破天斧发出，斧子果然听从了自己对指挥，这让子都欣喜若狂。

一开始，斧子斧子歪歪扭扭，自己的指挥时灵时不灵，转到一半便掉到地上。但子都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接下来就是熟练掌握这种技术，使它一步步完善起来。果然，在花了整整一个上午，连续试了十几次之后，子都已经能够勉强让破天斧发出后，绕出一个圈子，再飞回自己的手里。而子都这时已经大汗淋漓，身心俱疲，就像是大病初愈后干了重活一样。

子都初步掌握了用意念运行破天斧的本领，他想马上把这个发现告诉云罗衣，转念一想，自己刚刚掌握，使用还不熟练，如果师姐要自己演练一番，说不定会当面出丑。不如先不要说破，这几天她不在身边时好好练练，等到真正熟练，收发由心时再说不迟。

于是便暂时把这种欣喜埋藏在心底，每天勤奋练习，对破天斧的隔空运行技术掌握得越来越好，渐渐地，可以将破天斧发出去五丈远，再收回来，屡试不爽，没有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