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变僵尸——走火入魔

危险正在一步步临近子都，有人要用剑伤害子都的身，有人要用情伤害子都的心，可是子都对这些全都毫无知觉，他正沉浸在功夫的突飞猛进之中。

这天吃过晚饭，子都早早就跑到小树林里练习隔空指挥破天斧的功夫。他现在对破天斧的把握已经渐渐可以做到随心所欲，自由运转，所以有意到树林之中去练习，破天斧发出后，人斧之间隔着好几棵树，这就增加了子都把握斧子的难度。

不过子都现在已经可以指挥着破天斧在树干缝隙来往穿梭，极为灵敏，除了因为距离较远，附着在斧身的内力比较弱，攻击力不足外，其他的方面都已经掌握得熟练自如。再过一两天，子都打算找个机会给云罗衣表演一下，给她一个惊喜。

他正在训练飞斧绝技，忽然心里起了一个念头，自己这样把斧子发出去固然可以伤到远处的敌人，这让破天斧的威力大大增强，可是却有一点隐忧，如果敌人绕过破天斧，直接来攻打自己，或者用一件兵器逼住斧子，然后向自己发暗器，那自己用什么来保护自己呢？

他这里一走神，破天斧在前面树林见失去了控御之力，速度渐渐变慢，斧身渐渐下落。子都见状，赶紧将手一招，将破天斧收了回来，站在那里苦苦思索。

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预先看出对方的意图，提前将斧子收回来，或者干脆就不要把斧子发出去，如果是这样，那连着一套斧法还有什么用呢？

子都的眼光落在靠在树干上的断金剑上，心里忽然有了主意，轻声道：“我怎么这么傻啊，先放着防身的利器，我还要去找别的东西，真是骑着驴找驴。”

子都将断金剑握在左手中，想了想，做好准备，一挥手将破天斧发了出去，他右手指挥破天斧运行，左手挥动断金剑，来回格挡着假想中来自各个角度的进攻。

这样一心二用，操作起来十分困难。但没想到子都第一次使用，竟然就能兼顾到斧剑两头，虽然常常因为照顾破天斧而忘了手里的断金剑，但总算是没有让破天斧掉在地上。

练了四五遍之后，子都已经能够协调好斧剑的关系，将远处的破天斧和手里的断金剑全都运用得流畅自如。这一点充分证明了子都的天才特质，像马玄那样的平庸材质，恐怕连一辈子也做不到子都现在的境界。

子都心里很是高兴，便尽情发挥远近两件兵刃的威力，自觉使得越来越好，从只是简单做出样子，到渐渐注入真力，到后来两件兵器都使得呼呼生风，都显出极大的攻击力。

就在这时，问题突然出现了。

子都一心二用，左右开弓，远近兼施，渐渐将两件兵器练得十分流畅，毫无迟滞，而注入到两件兵器上的内力也在一步步地增强。他能够感觉有两股内力分别流向自己的两臂，一股配合头脑中的意念，通过右手的手势，指挥远处的破天斧，另一股则直接注入到断金剑上。

子都觉得既新鲜又兴奋，他不断地催动体内真力，想要看看自己能将这两件兵器的威力发挥到什么程度。

不一会儿，子都将内力发挥到七八成，两件兵器也都虎虎生风，威力越来越强大。破天斧变作一团乌云，在树林之中穿越来回，将碰到的枝叶纷纷斩断，而手里的断金剑也开始发出嗤嗤的响声，剑尖吐出半尺多长的芒气。

子都见状很高兴，觉得先前的疑虑一扫而光，自己可以做到远近兼顾，即使被对手偷袭，也没必要将破天斧收回来。

就在子都心中充满喜悦，踌躇满志的时候，他的胸口忽然一疼，刚感觉内息流转出了问题，接着胸口一阵大疼，他知道不好，刚要将破天斧收回来，忽然觉得内力完全消失，耳听得扑腾锵喨，不仅远处的破天斧落在地上，连握在左手中的断金剑也掉了下去。

随后子都感觉手脚完全僵硬，不但全身都不能再动弹一下，甚至连嘴都不能开合。

子都忽然变成了僵尸。

他就那样保持着本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开始体内真气乱窜，好像失去了控制，一会儿顺行，一会儿逆行，一会儿攒集在一处，使得他浑身各处经脉，各个穴道，都痛苦难耐，犹如刀剜针刺一般。再过一会儿，内息渐渐平静下来，而疼痛也渐渐消失。

但是他仍然不能动，痛苦消失了，可是内力也不见了。无论他怎么运动，就是不见一点内力的踪影，筋脉中都是空荡荡的，连带整个身体都空荡荡的，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个空壳。

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起归藏洞的展如师父，展如对子都说过，因为报仇之心太切，他练功时贪功冒进，急于求成，曾经好几次走火入魔，差点赔了性命，最后一次脉息错乱，以至于全身僵硬，卧床好一个多月，如果不是腾蛇伺候，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子都心里十分恐怖。

他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练功的情形，恰好就是展如师父所说的贪功冒进，急于求成，以至于脉息错乱，走火入魔。他越想越怕，如果跟展如师父一样要僵硬一个多月，自己岂不真成了僵尸？况且，自己没有展如师父的本领，有没有腾蛇喂自己空青灵乳，恐怕用不了一个月，只要三四天就变成僵尸了。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便不停地去运内力，希望能早一点打通被封住的经脉。谁知道他不着忙还好，越着忙越慌乱，越慌乱越找不到内息的影子。好不容易在经脉中找到一点残存的内力，慢慢地运行到最近被封的穴道，稍微一冲，犹如飞雪投火，一眨眼便消失无踪。

他不得已，只得耐着心思，慢慢地汇集经脉中残存的一点点内力，由少而多，由小变大，好不容易才得到一股像样的真气，便是这运行这股内力去冲击附近被封的穴道。不想，穴道被封的死死的，犹如铜墙铁壁一般，这点内力撞上去，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蚍蜉撼树，休想动摇分毫。

子都心里一急，连那股好不容易才汇集起来的内力也失去了控制，在那段经脉中乱走乱窜，乱行乱撞，弄得他痛苦不堪。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内力也消失不见了。

这一来，他不敢随便乱运内力了，只好就那么等着，心想，说不定到明天早晨就有救了，柴蓬里的柴不多，方岩要赶紧砍柴，他到这里就会看到自己，即使不能解救，也能把自己驮下山去，师父自有本领将自己只好。想到这里，心里边轻松了很多，不再急着去解穴道，就那样慢慢地挨。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过于乐观了，柴房里的柴虽然不多，支持个两三天总是够了的，万一这两三天方岩不来砍柴，岂不是糟了。等三天后方岩到这里来，看到自己的样子，一定会吓一跳，他做梦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接着又想，即使方岩明天早上就上山砍柴，他也不一定跟自己一样来这面的山坡，来这面的山坡，也未必就会来这片小树林里。这样想着，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这段时间里如果人没有来，来了什么野兽，自己就更糟糕了，稀里糊涂就成了它们肚里的食物。好在羊角峰上一向没见过什么凶恶的野兽，他在山上就只见过云罗衣的坐骑猫猫。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幻想，说不定猫猫会来羊角峰寻找故主，恰好从这里经过，发现了自己，便把自己驮到扶摇台，那样自己就获救了。可是猫猫去扶摇台怎么会从这里经过呢，它从山下上来，这里还在扶摇台的上面。

子都越想越是丧气，看来谁也指望不上，还得靠自己。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出现走火时的情形，还有刚才两次自解失败的过程，觉得问题还是出在急躁上面。

这一次子都吸取了教训，并不急于求成，先慢慢屏息那些杂芜的念头，让自己平心静气，等到心身空明，宁静无尘，才慢慢去反视内审，将那些残留在经脉各处的内息，将它们汇集起来。只是这些内力非别被封死的穴道隔断在不同的经脉之中，不能汇合，融为一体。

他试着让一个穴道两边的内力，分别从两头向中间攻击，果然收到了一些效果，在两股内力快要消耗完的时候，原来犹如铜墙铁壁一样的穴道也有了些许的松动。

子都这一下看到了希望，他尽力按捺住内心的喜悦，避免受感情干扰，再出现什么差错。他知道各处经脉中残留的内力不足于打通被封的穴道，所以最好先培植着那些内力不用，而先从丹田附近的穴道解起，因为这里靠近丹田，内力用完之后，还可从丹田中再生出来。慢慢地，多试几次，就一定能将穴道解开的。只要一处穴道解开，此长彼消，其他的地方就能很快解决。

想到这里，他用眼睛搜索了一下破天斧，没有看到它的踪影，心里遗憾，要是现在破天斧在手中，那就容易多了。自己可以凭借斧柄上传来的那股冰凉的内力，轻而易举的解决问题。

但是现在想那些已经没有用，还是静下心来一点点做是实在的。他收回所有那些侥幸的想入非非的念头，垂帘内视，默默运功，等他经过艰苦的运功将内力积攒起来，正准备要动手打通被封的穴道时，他突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难题，这个难题差不多把他费尽心机所作出的艰苦努力彻底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