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甘拜下风

子都来到另外一个擂台下，站在人群的后面向上瞧，只见上面一男一女两个人斗得甚急，女子却不是紫英，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转头扫视了一遍台下，看到紫英跟她的师姐们站在一起，正在为台上的师姐加油助威，看样子还没有比赛。

子都这才心态轻松地去看场上的比赛。只见擂台上那名女子穿一身淡蓝色衣裳，手持一根绿色竹杖，正在跟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缠斗。这女子身形飘忽，轻身功夫十分了得，绕着那男子快速旋转，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形。

那名男子一身灰衣，站在擂台中央纹丝不动，而且只守不攻，不论蓝衣女子从什么角度进招，他也只用手中宝剑格挡，并不转动身体，尤其是蓝衣女子从背后进攻，身形迅捷，男子的脑后就像长着眼睛似的，手臂后挥，当的一声，便将竹杖荡开，随即收剑，并不追击。

不知什么原因，蓝衣女子绕着男子转得飞快，但是出招进攻并不多，其中有一半还是虚招。那男子判断极为准确，对于女子的虚招置之不理，全身上下除了衣服被山风吹得急速摆动意外，几乎就像是一尊雕像。

没看几招，子都已经可以断定，蓝衣女子根本不是灰衣男子的对手，她快速旋转，可能是不得已而采取的方法，她不敢在一个固定的位置跟灰衣男仔对阵。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女子的处境并没有什么改观。灰衣男子忽然向身前劈出一剑，这一剑并没有劈向他的对手，也不是算准了在他的剑落下时，蓝衣女子恰好跑到了这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灰衣男子这一剑相当沉重，迎风而斩，似乎将两峰之间吹来的强劲山风完全阻住，擂台下的人一直是迎风站立，大家都感到大风突然停息。

因为山风强劲，大家站立时身体都要有些微微前倾，抵抗山风的力量，山风突然消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至于很多人觉得身前忽然一空，不得已向前跨出一步。

蓝衣女子见灰衣男子突然向身前劈出一剑，虽然没有劈到自己身上，但是那股剑气突然涌来，无形的阻力让女子身形一滞，几乎冲不过去。但是，蓝衣女子应变迅速，立刻转身向着灰衣男子扑过去，手中竹杖化作一片绿云攻了过去。

这一招相当突然，男子全力劈出一剑，一时收不回来，身侧完全暴露在蓝衣女子的竹杖攻击范围。

灰衣男子左掌五指如钩，竟然直接向那片绿云抓去。子都不由一怔，男子如此托大，难道他的手指抵得住蓝衣女子竹杖的凌厉攻势？

蓝衣女子跟下面的人心思相同，见灰衣男子竟敢空手来抓竹杖，心中一愣，随即想，你就是带着护掌手套，也要你骨断指裂，手上加紧，催动内力，仍然攻了过去。

忽觉身边冷风飒然，知道对方的剑已经斩到，知道自己抵挡不了，不敢直撄其锋，一面飞身后撤，一面撤杖拦在身右，以防万一。蓝衣女子向后飞出一丈多远，落地时依然感到一缕锐风扑面而来，可见灰衣男子这一剑有多么强劲。

其实刚才灰衣男子一剑劈出本是要阻住蓝衣女子，然后再跟她决战，没想到蓝衣女子一见前面受阻，随机应变，立刻转身攻向他左侧的身体。灰衣男子已经无法应付，他无奈之下，灵机一动，左手箕张，径向攻来的竹杖抓去。

这本是他在无奈之下使出的一招险棋，只是用奇特的做法让对方犹豫得片刻，便为自己赢得了一点时间，右手剑已经横扫而来，侥幸成功，哪里还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眼见对方后退时站在擂台边不远，当即施展内力，冲着对方靠里的一边猛斩一剑。

这一剑风刚才那一剑用意相同，就是要用强劲的剑气将对手逼在擂台边，然后，宝剑横在胸前，直向前扑去。

蓝衣女子飞身后撤，双脚刚一落地，随身便有一道锐利剑气扑来，虽然由于距离远，剑气已经消耗了很多，但是还是吹得她的脸面疼痛欲裂。紧接着又看到对方一剑劈向自己的身左，自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股劲气从左边涌过来，将自己的身体向着擂台外推去。

蓝衣女子心下冷笑，想要用这种办法把我挤下擂台，未免也太小看人了。一闪念间，对方已经横剑当胸，直向自己飞扑过来。

蓝衣女子这才明白对方的用意，左边有灰衣男子的强劲剑气阻挡，右边和身后都是擂台边，身前是飞扑而来的灰衣男子。她的内力跟灰衣男子相差甚远，不敢跟他硬拼，但是有没有躲闪的去处，当真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灰衣男子一手握剑柄，一手持剑尖，双臂用力，向蓝衣女子退去，忽觉眼前蓝影一闪，蓝衣女子飞起在空中，竟从他的头上越过，落向身后。女子内力不减，左手一松，右臂画一个半圆，顺势向后扫去，身体同时向后转。

蓝衣女子在间不容发之际跳起在空中，躲过了那一推，从对方的头上飞过，人还没落地，就听嗤的一声，甚是尖锐，知道对方的剑到，不敢回头，脚尖用力，刚一着地，人便向前窜了出去。

女子躲过了男子那翻身一剑，转过身来，只见一条衣带在眼前飘摇落下，低头一看，果然是腰间的衣带被削断。微一诧异间，对方已经欺身而上，手中长剑犹如大刀阔斧，自上而下直劈下来。

这一劈根本没有什么招式技巧，就是施展内力，照着蓝衣女子站立的方向猛劈，但是，由于内力强劲，一下子笼罩了一丈方圆的地方，擂台地方有限，蓝衣女子已经完全被男子的剑气所覆盖，躲无可躲，不得已，只好身形向后飘，手中的绿竹杖向上横架。

耳听得波的一声，女子的竹杖被对方的剑气劈中，身形更是急速地后飘。落地时身体连晃两晃，头发被剑气波及，完全散开，被山风吹到脑后，时散时拢，像是一团翻卷的烟雾。虽然比没有被长剑直接击中，而且还预先后退，卸去了一大部分的劲力，就这样仍是全身大震，手臂发麻，惊得花容失色。

蓝衣女子适才被如山一样沉重的剑气击中，呼吸一滞，待得对方劲气刚消，赶紧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敌时，对方更加沉重的一剑已经自天而降，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咬牙一边飘身后退，一边横杖去架。

耳听得当当当连着三声大响，蓝衣女子已经被逼到擂台一角，没有了任何退路，只能奋力格挡。

三剑接下来，蓝衣女子承受不住对方排山倒海般的内力，一条右腿跪在地上，竹杖被长剑崖得向下弯曲，举着竹杖的双臂开始慢慢弯曲，全身骨骼噼啪作响，散乱的长发被剑上溢出的劲气吹得四下飘飞，十分凌乱，看上去很是诡异。

到了这种纯粹比拼内力的地步，蓝衣女子已经回天无力，但她还在苦苦支撑，并没有认输，所以灰衣男子也不撤剑。大家看了摇摇头，这样下去恐怕最终蓝衣女子会受内伤，不如赶紧认输为是。但是人家在台上比武，自己怎么好意思替她认输，除非是她的师长说话，再说万一人家是假装不行，实际上暗藏着厉害的杀招呢。

就在大家胡乱猜想的时候，忽然紫影一闪，一条人影飞上擂台，站在二人一旁，抱拳冲着灰衣人道：“师兄内力无敌，我们甘拜下风。”

灰衣男子正在因为那女子不肯认输而发愁，撤剑怕她继续纠缠，不撤剑又怕伤到她，见对方阵营中来了一个人替她认输，再好不过，当即撤剑后退一步，抱拳还礼道：“其实胜负未分，师妹有意谦让，将胜利拱手相让，愚兄却之不恭啦，哈哈哈。”

蓝衣女子在灰衣男子撤剑之后并没有改变姿势，仍然单腿跪地，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来，身形一晃，差点又软瘫到地上，赶紧用竹杖撑住地，原来脸色苍白，这时连累带羞，满脸通红，见师妹在跟对方交涉吗，本有心上前说两句客气话，但是委实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劲也没有，只得站在一边，吸一口气，暗自调理内息。

紫英一边跟灰衣人对谈，一面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师姐，眼见他全身脱力，站都站不稳，便又没话找话跟灰衣男子闲聊了两句，见师姐脸色渐渐缓和，这才与对方告别，跟着师姐慢慢走下擂台，始终没有伸手去搀扶蓝衣女子。

紫英跟着蓝衣女子下来后，便准备上场比赛。子都见一名公证人从那边擂台走过来，到了这边擂台上，跟这边擂台上的公证人在一起谈了一会儿话，然后匆匆走了回去。

再过一会儿，台上天羽宫的当值弟子高声宣布：“第三场比赛，获胜者是天羽宫的楚云卿。前三场比赛，天羽宫以二比一领先醴泉崖。接下来休息，剩下两场比赛到下午接着进行。”

此言一出大家都有些意外，距离中午还早，不知为什么要停止比赛，转头看时，那边擂台下的人已经开始往回走了，大家都是满腹狐疑，跟着回天羽宫。

子都跟着人流往回走，远远的看见扶摇台的人在前面，他本不愿追上去，但是看到一个人被两个人架着一颠一瘸地往前走，看样子像是刚刚参加完比赛的马玄师兄，当即便加快了步伐赶上前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马玄狠狠骂道：“碣石岭的人真是卑鄙无耻，一个个不得好死。”

子都不知道马玄为什么这么恨碣石岭的人，快走两步到了搀扶马玄的人的旁边，刚要开口询问，忽然看到马玄的那张脸，当即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