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宫被紫英欺骗,膻中要穴被封,跌坐在台上不能动弹,但是他的内力浑厚无比,一开始心急,运内息连着撞了两次没能成功,便不再急躁,沉下心来,用内力慢慢地一点点冲击膻中穴,不一会儿便冲击成功。
他先将断了的腰带迅速接住,绑住了裤子,见内力流转一圈,觉得毫无滞碍,刚要站起身来,忽见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抬头一看,只见紫英正低头冲着他笑。
原来慕云宫运用内力冲击穴道的时候,紫英也在极力凝聚被震散的内力。她的功力比慕云宫差了一大截,虽然凝聚散开的内力难度比冲击被封的穴道要简单的多,但她还是比慕云宫慢了半步。幸好慕云宫还要花时间接住被削断的腰带,将它重新系回腰间,虽然慕云宫做得既隐秘又迅速,但是还是给了紫英后发先至的机会,等慕云宫想要起身时,抢先一步把手伸给了他。
慕云宫虽然性格孤傲,极为自负,但是为人倒也光棍儿,不管因为什么,输了就是输了。他并不回避,反而抓住紫英的手,唯一用力,便站起身来。
紫英道:“多谢师兄谦让。”
慕云宫哈哈大笑,道:“师妹神机百变,愚兄确实不是对手,这下输得心服口服,哪里谈得上谦让二字。”
紫英道:“虽说如此,如果重新过手,师妹恐怕连一招都走不了。”
慕云宫见紫英神色恭谨,不像是嘲讽的样子,这样一个少女,能够胜不骄,当真难得,他年成绩比不在小,有心接纳。当下脸色一肃,道:“师妹不比过谦,斗力是斗,斗智也是斗。如果这是跟敌人对阵,哪里还有重新过手一说?只是愚兄有句话嘱咐,不知师妹可肯听从败军之将的话语。”
紫英赶紧抱拳道:“师兄有话尽管吩咐,小妹无不听从。”
慕云宫道:“师妹机敏聪颖,武功甚有功底,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只是诡计只可为奇,不可为正,师妹还当以潜心修炼为是,万不可因计谋得逞,便作为依仗,切记切记。”说罢一拱手,转身走下擂台,脸上竟没有丝毫沮丧愤恨。
当值弟子高声道:“第四场比赛,获胜者是醴泉崖的紫英。醴泉崖和落翮山前四场比赛战成二比二,休息一下,进行最后的决赛。”
紫英从台上下来,远远地冲着子都做了个鬼脸,便走进了欢迎她的师姐们的包围圈中。
子都觉得自己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也不清楚该说什么,况且现在也不是说别的话的时候。眼见那边擂台上的比斗也已停止,上面没有人,不知道二师兄比赛的胜负如何,接下来应当是大师兄黎清的比赛,不可不看,便转身向那边走去。
刚走到一半,忽见那边擂台下的人都向这边走来,便停了脚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断断续续地听到从身边走过的人说:“好好的一场比赛,怎么就不比了?”“往常不管前面是几比几,都要比完的,今年为什么要裁掉一场比赛?”“听说羊角峰的黎清和碣石岭的魏步云功夫都是非常了得,斗起来一定非常好看,唉”
子都听得不知所云,又不便向人打听,远远看见自己的师兄弟们走了过来,便站在原地等着。他看见黎清他们都是笑容满面,一边走一边热烈地谈论着,猜测二师兄公冶良一定取得了胜利,只是不知为什么最后一场比赛。
等他们走到跟前,子都迎上去对黎清道:“师兄。”
黎清看了他一眼,道:“师弟,你二师兄战胜了田子成,比赛结束了。他们这里比得怎么样了?”可能是因为自己这方获得了胜利,并没有责怪子都擅自来这边看比赛的意思。
子都道:“他们比成了二比二平,还有最后一场比赛。”
公冶良笑道:“走,看看去。”
云罗衣也道:“瞧瞧大师兄的对手表现如何。”
子都这才放心地跟在大家身后,走了回来,他见三师兄马玄仍然要靠裴韫的搀扶,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大家站在子都原来站的位置,子都低声问云罗衣比赛的结果。云罗衣道:“二师兄这场比赛赢得十分艰苦。双方都是施展全力拼斗,各不相让,虽然双方师长都不允许斗气,但是大家肚子里都憋着一股怒气,出手毫不留情,好在二师兄技高一筹,将田子成打下擂台,赢下了这场比赛,不过二师兄的右臂也受了点轻伤。师父跟雕师叔看出弟子们还在斗气,怕出了乱子,跟台上的公证人商量后,把最后一场比赛取消了。”
子都见二师兄公冶良的右臂衣袖果然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上面还有斑斑血迹,可见当时拼斗的惨烈景象。但是大家取得了胜利,可以参加决赛,争夺落翮山天羽宫,所以还是很高兴。再看站在不远处的碣石岭弟子,一个垂头丧气,不时往这边望一眼,眼里满是怨恨。子都本觉得师兄们高兴的神情有些夸张,这时才明白,原来是表现给碣石岭看,故意气他们的,心里不由暗叹一口气。
忽然身后叫了一声:“师兄。”
子都回头一看,见是紫英站在身后,笑语盈盈地看着自己。身旁的黎清等人都回头看着他们俩,目光里充满着好奇,尤其是云罗衣,看看子都,又看看紫英,然后看着子都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好啊,都说你老实巴交,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一手,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跟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勾搭在一起了。”
子都给大家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紫英却对周围人的目光毫不在意,反而上前一步,走到子都的跟前,拉住他的手道:“师兄,你看我比的怎么样?”
子都突然被她抓住手,众目睽睽之下不由得涨红了脸,又不好意思挣脱掉,嗫嚅道:“啊,比赛很好啊。”
紫英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喜欢啊。”
子都赶紧道:“怎么会?你赢了,我很高兴。”
紫英道:“就是赢得不够光彩,是不是?”
子都道:“怎么不光彩?比赛又没有规定不许用暗器。”
紫英道:“我不是指这一方面。我是说”她停下话头,跟旁边认识的子都师兄弟点头示意,落落大方,没有一点忸怩作态,拉着子都的手也一直没有放开。然后接着道:“我是说,我用了阴谋诡计,骗取了他对我的信任,这才能一击成功。”
子都道:“兵不厌诈,他愿意上当,那又能怨着谁?当初师姐也是这样训练我的。”子都说着,看了越来越一眼,只见云罗衣正冲自己做鬼脸,赶紧转回头,道:“师妹聪明伶俐,足智多谋,胜得光明正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紫英认真道:“你真这样想?”
子都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心里却在暗想,我这是怎么啦,我本来是要说她刚才说的话的,现在反而开始批驳她的话了。
紫英长吁一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随后又加了一句,:“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这句话让子都更是忸怩不安,感觉师兄弟们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又不敢扭头去看。
紫英看着子都惊讶道:“你怎么啦,师兄?不舒服吗?”
子都道:“没没什么。”
紫英奇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我看有些不对劲。”她扭头对云罗衣道:“师姐,你看看,王师兄的脸是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云罗衣不知道紫英是故意捉弄子都,还以为她是年轻,不知男女之间的微妙感应,便笑着道:“你王师兄身体没事,就是这里有些高兴过了头。”说着用手摸了摸心口。
紫英道:“他的心里不舒服么?要不要吃点药?”
云罗衣道:“这不是病,不用吃药,只要离开这里,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待一会儿,立刻就会好的。”
紫英等着大眼看着云罗衣,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云罗衣道:“你王师兄得的不是病,不过发作起来比病还厉害,而且什么药都难于治愈。比如说,他现在突然想要见你,见不到你,他便浑身发热,满面通红,可是见了你,他浑身发热得更厉害,脸也更红。”
紫英疑惑道:“那要怎样才好?”
云罗衣摇摇头道:“这个恐怕只有你王师兄自己才知道,就怕他不告诉你,那也没有办法。”她一嘴一个你王师兄,把你字说的非常响亮。
紫英扭头看着子都道:“王师兄,师姐说得对不对?你心里的话不能对别人说,也不能对我说吗?”
子都现在羞愧满面,脸跟红不一样,汗水也冒了出来,恨不得赶紧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方才甘心。
幸好这时,擂台上的鼓声响起来了,大家都转头看着擂台,子都狂跳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不过云罗衣仍然不时回头瞟他一眼,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唯恐云罗衣以为自己跟紫英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看来云罗衣真的是这么想的。
紫英手一拉子都道:“这里距离太远,走,咱俩到前面看去。”没容子都回答,拉着他径自向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