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宗师境界

怒鹏在落翮山五位师兄妹中武功第一，目光锐利，所以早就看出战局的发展，如果没有发生特别变故，那么陈云栖必败无疑。

陈云栖的无形气剑已经练到相当高的水平，以他现在的内力修为，应当能够达到宗师境界的第三层，而不是刚刚踏入宗师境界，否则他不可能将无形气剑凝炼到那样坚固的地步，变成了有形有质的真剑，这样的气剑绝对非一般宝剑可以抵敌得了的。

昨天怒鹏看了陈云栖的无形剑，便问黎清，如果他跟陈云栖比赛，大概可以支撑多少招，黎清毫不犹豫地道：“最多二十招。”当时大家都吃了一惊，怒鹏也以为黎清过于保守，虽说陈云栖踏进了宗师门槛，但是黎清也应该半只脚踏到了宗师的门槛，怎么也能支持五十招。现在看到了陈云栖全力施展无形剑的情形，能够将无形练成有形，至少也应该达到了宗师第三层境界，黎清的二十招恐怕还是准确的。

现在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出来，陈云栖已经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竭尽全力，他的无形气剑已经变成了有形真剑，不时闪着耀眼的光芒，在空中飞腾夭矫，如蛟龙屈伸，刺，劈，砍，削，钻，凿，割，各种招式无所不用，前后上下左右，无所不至，绕着子都发出狂风骤雨，雷霆闪电般的进攻，这样强大的攻势，虽然比起自己还差一大截，但是比起鸣凤和冷霜云来恐怕已不遑多让。

但是如此犀利强大的无形剑竟然攻不到子都身前三尺以内，子都的内力深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从开始到现在，子都一直都是那样不紧不慢地挥动着手里的斧头，将自己的斧法一遍又一遍反复演练，并不专门去看谁，也始终没有跟陈云栖拆招。他体内的真力发挥出来，在身外形成一层护体气罩，这个气罩从附在身上，到离体一尺远，进而二尺远，三尺远，一直到现在的四尺多将近五尺远，前后几乎占据了一丈方圆的地方。

再看那层护体气罩，现在几乎有一尺多厚，这种情形绝对闻所未闻，怒鹏自己现在的护体气罩恐怕也不会达到这样的宽度和厚度，心想，难道这小子的内力已经超过了我？怒鹏自忖，向陈云栖所到的境界，自己单凭护体气罩，想要将他的无形剑具在三尺意外，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陈云栖现在一边后退，一边竭尽全力，拼命地向子都进攻。无形剑嚯嚯有声，光芒耀眼，一下一下劈刺，斩到子都的气罩上面，立刻向上反弹，而且气流四溅，就像普通刀剑砍斫在坚硬的岩石上那样火花四溅，刀剑自身也会受到损伤。

子都的气罩虽然无形，但好像是有质的，而且是坚硬的花岗岩质，陈云栖的无形气剑没砍当上面一次，虽然会将气罩砍缺一大块，但是气剑本身也会销蚀许多，陈云栖不得不尽力催动内力不断不上，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内力难继。

而对面的子都却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内力，护体气罩上砍缺一块，立刻便弥补起来，一样的坚固，一样的强韧。不要说陈云栖感到惊讶，就是怒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子都手中虽然有斧头，但是他的每一招都不是专门向着陈云栖发出，如果说陈云栖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身前的无形剑上，那么子都全身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有一样的力量，相较而言，超出陈云栖何止二三倍？

这样的功力练怒鹏都觉得颇有不如，他甚至怀疑，这小子简直不是人，是神魔转世，或者他在使用一种邪恶的魔法。不过，他这样想只是因为他不能相信不能接受眼前看到的景象，他在子都身上并没有看到一丝一点的邪恶痕迹。

台下现在一片寂静，除了山风呼呼之外，没有一点别的声音，西边落翮山和碣石岭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而东边羊角峰和醴泉崖的人也一样张口结舌，他们全都被台上二人表现出来的超强实力惊呆了。连台上的各个公证人也都大为震惊，没想到两个落翮山的二代弟子竟然有如此浑厚的内力修为，难怪有人曾说落翮山沉寂百年之后，就要迎来中兴的机会，现在看来绝非虚言。

子都一开始在翼然亭中席地而坐，两手虚拟弹琴，他弹的是《浑沌风》，这首琴曲练功时将内力全都藏在体内，所以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谁也没有看到他，连陈云栖这样的大行家也以为子都是因为心理紧张在放松。没有人干扰，子都一个人闭目练了一会儿，体内慢慢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内力，黎清在子都毫无只觉得情况下伸手拍他肩膀，结果给子都体内浑厚的内力震动了一下。

到了台上，子都怕时间一长内力消失，所以从背后抽出破天斧开始演练起来，结果让落翮山的人以为是有意炫耀，十分无礼，纷纷口出恶言，嘲笑讥讽，而羊角峰的人也觉无言与对，对子都很不满意，终而至于拂袖而去，将他一个人丢在了擂台上。

子都并不知道这些事，他全心全力在培养自己体内的真力，手上运动破天斧，心里默弹《失魂引》，专心致志，心不旁骛，并没有看到师父师母和师兄弟们全都离开。

几招过后，子都已经明显刚到斧柄上的凉气就像是潮水一样涌来，跟斧法产生的内力缠搅在一起，在琴曲的调理下渐渐合为一体，成为十分强大的一股，在身体和破天斧之间来往游走，所过之处，汇聚了所有那些万千毛细血孔中的纤小内力，犹如百川灌河，汇为滔天潮流，滚滚向前，颇有横扫一切的气势。

子都现在的内力已经远远强于陈云栖，但是他并不自信，仍然不停地挥斧、弹琴，而破天斧上传来的凉气也在不住地涌来，而随着内力的不断增强，子都也渐渐进入忘我的境界，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忘记了对手，忘记了比赛，只有那首《失魂引》回荡在他的心头，回荡在天地之间。

他的内力随着琴曲在不断地增强，身外的护体气罩也在不断地扩展增强，当气罩扩展到了体外三尺时，便不再向外移动，无论子都怎样催动内力，那气罩虽然还在一点点地增厚，但是再也不能扩展分毫，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这时也正是陈云栖将他的无形气剑发挥到了极致，一剑一剑向子都劈来，而且随着陈云栖的步步逼近，无形剑的威力也越来越强劲，劈刺到护体气罩上面对子都的震动也越来越大，这在不知不觉中帮了子都的大忙。

子都内力的强度早就跨越到了落翮山所谓的宗师境界，但是他练功的方式非常独特，与落翮山乃至世界上任何一派的功夫都不一样，是独一无二的，他功夫的程度也跟任何一派的阶段名称不相符，所以当他的内力达到落翮山的宗师境界时，并没有感觉得到本派弟子跨越这个门槛所有的飞跃。

但是子都的内力现在也遇到了一个门槛，如果仍然借用落翮山对功夫境界的划分，那就是最高一级大宗师境界。

现在在落翮山一派中，能够步入大宗师境界的只有怒鹏一个人，鸣凤和扶鸾两个人怒鹏不清楚，大师兄翔鹤和青雕在上次重阳试剑会上还没有表现出冲击大宗师门槛的功力，而怒鹏那时时候早已经达到大宗师的第二层境界了。

现在子都也遇到了自己修炼之路的一个门槛，但他的修炼与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同，所以上面的说明只是简单的类比，并不能准确地说明子都内力修为的进展情况。

这时，面对陈云栖无形气剑的猛烈进攻，子都唯恐抵挡不住，不住地催动内力，但是不管他的内力如何催动，体外的护体气罩似乎已经达到了极致，只是不断地加厚，加强，再也难于向外扩展一步。

陈云栖向着子都一步一步逼近，他的无形气剑也越来越强大，每次劈刺都会将子都的护体气罩劈下一大块，虽然还没有将气罩穿透，但是子都却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因而不断催动内力，竭尽全力将气罩做得更厚实，更坚固，与无形气剑相抗衡。

这样一来，他体内的内力不断地增强，可是体外的气罩却不能再进一步吸纳扩展，这部分增长的真力便只能转而向子都体内寻找宣泄的出路，因此子都经脉和穴道中的内力越积越厚，越转越快，对于各处潜在的出口的冲击也便越来越强劲。

这样一来，陈云栖对子都越来愈强的攻击，本来目的是为了击破他的护体气罩，进而击败他，但客观上却是帮助子都在冲击他难于逾越的关口，如果不是无形气剑的步步逼近，猛烈进攻，子都不可能将体内的真力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即使内力提高，也会被外在的气罩散发掉，不会强力地转向体内，冲击封闭的脉络和穴道，从而打开更多的经脉通道，穴道气海，产生更加强大的内力和更加深阔的气海，最终成功飞跃大宗师门槛。

这情形就像年初子都在薜萝涧与怒鹏相斗的过程。还是那句话：最强大的敌人，恰恰是最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