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聆密

右面树上的人道：“这个也说不定，也许他们不知道提取宝贝的方法，又不愿意像咱们这样用最笨的办法来毁坏他们自以为神圣的大石头，所以所以”

左面树上的人道：“所以，只好等着咱们来替他们取出来了，是不是这样？嘻嘻嘻。”

右面树上的人道：“据说贾舒范看到，两年前，落翮山的山顶上宝光烛天，直冲牛斗。当时他们六个人正在落翮山一带游荡，便偷偷到山顶去窥探，结果六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跑了回来，还将一只手丢到了这里，再也没有找回来。”

左面树上的人等了会儿道：“你说这个办法会不会顶用。已经折断了你我的兵器，现在正在努力折断第三个兵器。要是这个办法顶用，落翮山的人早就用上了，不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到时候再将谁的一只手丢在这里。”

右面树上的人呸呸连声，道：“真他娘的乌鸦嘴，张老弟，你这张臭嘴就不能说句吉利话，怎么专找着丧气话说？”

左面树上的人意似不服，道：“老罗，你叫我对你说什么吉利话，那也得有他奶奶的吉利事才行啊。先不说咱俩的兵器就这么白白销毁，就说前两天在这里弄了半夜，回去的时候竟然碰到了落翮山的人，被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白白死了一个，伤了两个，要不是咱们腿长得长，溜得快，只怕现在咱们已经到阎王殿报道了。”

右面树上的人一时没有接话，似乎被左面树上那人所说的话镇住了，过了一会儿，道：“张老弟，我告诉你，那些人不是落翮山的。”

左面树上的那人奇道：“不是落翮山的人？不会吧，咱们就在下面不远处跟他们碰到的，这里是落翮山的禁地，外人怎么能到这里？”

右面树上的人压低声音道：“我听风子玄说的，他们不是一个派别的，有天梯山的，云姥山的，还有什么谷什么洞的，总之而不是一个派别的。”

左面树上那人道：“天梯山？他们不是跟落翮山有仇在身吗？落翮山的人看到了他们闯入自己的圣地禁区会怎么样？”

子都听了一惊，原来前两天那两个受伤的人是被天梯山的人所伤，而且就在下面不远处的主峰山坡上面，这里一向是禁地，即使是天羽宫的弟子不得许可也不能擅自进入。那些天梯山的人怎么会深入落翮山禁地，这也是子都想要知道的，所以他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右面树上的人道：“我猜他们跟我们一样。”

左面树上的人道：“你是说”

右面树上的人道：“不错。他们也是为了石头中的宝贝而来。”

子都听了又是一惊，虽然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天梯山那伙人入山的目的，但是听到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左面树上的人疑惑道：“不会吧，以天梯山在修真界的地位和实力，他们怎么会来落翮山偷盗宝贝？”

右面树上的人道：“你没有听说过百年前落翮山和天梯山两雄相争的故事？当时天梯山虽然取得了最后胜利，但是同样死伤惨重，据说当时落翮山祖师不死鸟曲凌霄以一敌七都丝毫不落败，你想落翮山的功夫厉害不厉害？落翮山现在是彻底衰落了，但是倘若不死鸟留下了什么神兵利器或者修真秘笈之类的东西，你想天梯山能不担心？”

左面树上的人道：“说的也是。”

右面树上的人道：“你像那天，咱们再山坡上突然遇到一伙人，那伙人最初的反应是什么？”

左面树上的人想了一下，道：“他们并没有立刻大声质问？跟我们一样都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似乎大家都怕被人发觉。”

右面树上的人道：“着啊。如果是天梯山的人，他们害怕被自己人发现？后来还是吴、靳两位兄弟太性急，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便杀了过去，结果一死一伤。”

左面树上的人恍然道：“是啊，我记得很清楚，双方动手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响地哑斗，我们落败逃走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追，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跑了。当时光顾着害怕了，没有往深处想，现在想起来，果然不合常理。”

右面树上的人道：“如果是天梯山的人，他们怎么能放过我们。一定会跟踪追击，赶尽杀绝。”

左面树上的人道：“这么说来这些天梯山的人表面上是来落翮山追查镇天旗的下落，和搜剿我们这些残魂，实际上是以此为堂皇的理由，暗中却是要偷盗天羽宫宝贝。没想到天梯山如此卑鄙。”

右面树上的人笑道：“这个也叫你学一个乖，所谓的名门正派，并不一定都是光明正大的，一旦他们要搞起阴谋诡计，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如今他们气势汹汹地来了，而天羽宫的人还彻底蒙在鼓里呢，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左面树上的人等了一下道：“以天羽宫目前的实力，根本挡不住天梯山一击，更不用说还有那些云姥山的小妞，什么谷什么洞的走狗们助纣为虐了。欸，我说，咱们应该站在哪一边？是不是应该同仇敌忾，暗中帮助天羽宫对付天梯山？”

右面树上的人嘻嘻笑道：“我们哪一面都不站，我们要浑水摸鱼，趁他们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趁机捞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左面树上的人道：“高，你这一招真高，既可以盗取宝物，用能嫁祸于人，让天羽宫的人以为是天梯山干的。”

右面树上的人道：“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风老兄想出来的。”

左面树上的人赞叹道：“风兄真是了不起。他总是能够想出一些绝妙的计策。上一次对付那个小妞就很成功。啧啧，真是鲜嫩啊。咱们现在已经内伤痊愈了，这小妞还得咱们这么苦，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怎么也得补偿一下啊。”

子都听了这句话，知道他嘴里的小妞应该是指倩姐，他觉得很是奇怪，倩姐为了他们这些受伤的残魂，辛辛苦苦十多年，搜集药材，涂药行散，怎么他竟然说是倩姐害他们受了这么多年的罪？这些人真是无耻之尤，卑鄙到了极点。子都心中有气，当下就想教训这两个人一下，可是他还想听他们说出更多的秘密，便忍住了。

右面树上的人道：“我们这些人虽说是她还得，不过说实在话，这些年她也没少受罪，为了咱们兄弟，她跑前跑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本来水灵灵的一个小妞，现在干瘦成什么样子了？”

左面树上的人气哼哼道：“这都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咱们怎么会死那么多的兄弟，又有这么多的兄弟受伤。那个天杀的老乞婆本来可以杀死我们，却偏偏让我们活着，让我每天每夜忍受痛苦的骄傲。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她引起的。她应该付出代价。”

右面树上的人道：“论理你说的也不错，不过要是白衣使还活着该怎么办？”

左面树上的人等了一会儿没吭声，后来道：“他也有份儿。他也应该为我们所受的罪负责。”

右面树上的人笑道：“用什么负责？用他心爱的女人？”

左面树上的人道：“说不定他早就死在老乞婆的手里了，怕他怎地？得欢乐处且欢乐，要是能享用了这两个小妞，将来就是死也不冤枉。不是有那句话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右面树上的人冷笑道：“要是白衣使还活着，只怕你欲活不能，想死不可，到那时，你还会这么想？”

左面树上的人似乎被这句话给吓住了，没有再说话。

子都越听越觉得惊奇，一开始，这两人说他们的伤是倩姐造成的，后来又说是一个老乞婆打伤的，那个老乞婆本来可以将他们都杀死，但却用戮魂刀将他们全都砍伤，让他们这么多年都受尽了痛苦折磨，接下来又说要报复倩姐，并不说报复那老乞婆。接着说要是害了倩姐，有一个叫作白衣使的人会来惩罚他们，这个白衣使手段一定非常的残忍，让人欲活不能，想死不得，两个人连提到他的名字都十分畏惧，声音有些发颤。

但是这个极其厉害的白衣使现在却是生死不明，不知道是不是死在那个老乞婆手里。这其中关系相当的复杂深奥，子都一时都想不明白，但心里隐隐觉得这个白衣使似乎跟倩姐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说不定就是她诗歌里所说的那段情感的另一半。接着他又想这个白衣使应当就是《晦明劫》中弹琴的那一位，想当年倩姐跟这位白衣使，一紫一白，一箫一琴，相知相爱，相亲相近，当真如神仙伴侣，何等的逍遥自在？不知道因为什么，一对情侣最终劳燕分飞，从此天各一方，甚至是幽明异路，没想到两人合奏的这首《晦明劫》一曲成谶，竟然成了两人命运的预演，当真是良可叹息。

想到这里，子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不由得痴了，一时间忘记了身处的环境，没有听到两个人接下来的谈话。

突然，下面山坡处传来喀的一声大响，子都猛然从沉思冥想中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俯下身侧耳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