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跟随幽谷石洞中的游魂到了落翮山主峰极顶,隐藏在飞来石的周围观察那几个游魂,他想找机会抓住其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到明天和对方交换萍儿,只是他目前还不知道这几个人中有没有比较重要的人物,能够拿出来跟对方交换萍儿。
他正在观察时,突然从南边的悬崖那里传来了声响,几个游魂听了,立刻离开了飞来石,在旁边的灌木丛中隐藏起来。子都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藏身之处距离飞来石比较远,不然说不定这几个游魂会来到自己藏身的地方隐藏。
几个人影连续飞了上来,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近飞来石。其中一个道:“二师兄,你说天梯山的那些牛鼻子真的敢擅自进入落翮山吗?”
另一人答道:“天梯山有什么不敢做的?他们从来都是为所欲为,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第三人道:“这也太霸道了。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到我们落翮山撒野?”
二师兄道:“凭什么?凭实力呗。有实力才有说话和做事的权力,不然,只能看人家的脸色。”
第三人道:“要是我们到天梯山去转转,会怎么样?”
第一人道:“那他们会把你的双腿打断,让你爬着回来。”
三个人走到飞来石边停下来,一时大家无话,好像是在观察飞来石,又好像是在想着刚才的话题。子都听那三个人都是天羽宫的师兄,他们是二师兄公冶良,崔明仪和张长真。
只听崔明仪道:“二师兄,按照大师兄的说法,这块石头落在山顶已经快一百年了,一百年都没有动静,难道现在会出现状况。”
公冶良悠然道:“整整一百年了。这块石头应当是落翮山和天梯山的旷世大战之后出现的,在那之前这里并没有这块石头。所以人们怀疑它是祖师隐居之前封存修真秘笈的一块宝石。”
张长真道:“这里既然是师祖封存修真秘笈的地方,那我就不明白了,师祖为什么不直接把秘笈交给师父他们保存,也好早日修炼,干嘛要封存在这里,又不对人说取宝的方法,又不说宝物什么时候会出世,害得我们这么多年为此争斗不休,却又什么都得不到?”
公冶良道:“师弟,对师祖不可怀有怨望之心。他老人家既然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我们后代徒孙自难明白他老人家的机心。”
张长真道:“是,师兄教训的是。”等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师兄,你刚才说师祖这样做是有他的理由。依你看,师祖的理由会是什么?”
公冶良笑道:“张师弟,你可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不过,愚兄无事时也曾想过这件事,我猜或者是传无其人,或者是时机不对。”
崔明仪道:“何谓传无其人,时机不对?”
公冶良道:“传无其人嘛,我只是随便说说,大家随便听听,千万不可对别人说。传无其人就是师祖觉得自己的徒弟中没有人可以继成自己的衣钵,资质或毅力难于学会大溟神剑和陷空掌两大神技。大师伯的功夫大家都是知道的,二师父那时候年纪还轻,没有完全便显出自己的聪明才智,所以师祖觉得无人可传。”
张长真道:“时机不到又怎么说?”
公冶良道:“当时落翮山新败之余,没有实力再和天梯山相抗衡,而师父他们师兄弟都是仇恨满胸,只是自忖没有报仇的实力,所以只得忍辱负重,待机而动。如果师祖将秘笈交给他们师兄弟,不要说师伯叔他们,就师父的性子,一定会立刻修炼,一旦艺有小成,保不住会向天梯山的人寻仇,而那只是自取灭亡。所以为落翮山长远而计,还是先不传秘笈为是。”
张长真道:“有道理。不过,他老人家也可以传下秘笈,并且再下一道严令,让师父他们不能把两大神技练成,不许想天梯山寻仇,这样既可免去天羽宫弟子的诸多猜疑,也可让师父他们早日修炼神功,早日提高实力,岂不是好?”
工业良道:“说是这样说,但是谁知道祖师隐居后,师父他们会不会一直恪守祖师的话。另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师祖如果将秘笈留给了师父他们,天梯山迟早都会知道的,而师祖秘笈正是天梯山在天下的唯一隐患。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巧取豪夺,这就会过早地将落翮山置于十分不利的境地。”停了一下,他接着道:“大家不要忘了,今天上午两位师弟是怎么死的。”
三个人一时无话。子都听二师兄提到常虹和谭道心两位师兄的死,这是直接和自己有关系,当下屏气静听。过了一会儿,只听崔明仪道:“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位师弟如果不是带着那把奔雷宝琴,也不至于丧命。”
张长真道:“这么说来,王师弟本来是好意,结果反而害死了他们,他们两个的死,王师弟也脱不了干系。”
公冶良道:“话不能这么说,王师弟将宝琴送给他们,纯粹是出于一片好意,只是他们俩自己太过大意,以为在落翮山腹地,安全无虞,没想到恶贼如此大胆,竟敢在距天羽宫咫尺近的地方残杀天羽宫弟子,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崔明仪道:“是啊,自从无影余孽被王师弟砍伤逃走之后,大家都以为恢复如常了,压抑憋闷了好多天,都需要出去散散心。师父也没有再禁止弟子晚上出天羽宫,何况这还是再大白天。”
张长真:“两位师弟身无内力,重伤未愈,连平常人都不如,这恶贼竟能下得了如此重手。两位师弟眼睛都是睁得圆圆的,真是死不瞑目啊。”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张长真师兄指责自己,他自己也一直是这样想的,如果自己有时间陪着他们,教他们弹琴,那他们也不会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另外两位师兄都为自己开脱,但是子都自己内心却充满了自责。
又听张长真道:“师兄,依你看,这恶贼可能是什么人?”
子都听张长真问道这个问题,这也正是自己急于想要知道的,赶紧精心屏气,认真去听。
公冶良道:“这个很难说。两位师弟身无一点内力,要害他们不需要多高的功夫。两位师弟都是被重手法震碎内脏而死,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多如牛毛。”
崔明仪道:“但是跟落翮山有仇恨的人却并不多。”
子都听崔明仪话的意思,似乎是在暗示杀害两位师兄的是天梯山的道士。
公冶良道:“也不一定是跟落翮山有仇的人所做。他们俩手里有奔雷琴,这是天琴山的镇山之宝,又是天下三大宝琴之一,任何人见了都难免产生觊觎之心,再看到两位师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便动手去抢。至于到底是谁确实很难确定。”
张长真道:“不过,一般的过路之人,直接抢走奔雷琴就走了,不会下重手害人性命。我还是觉得是熟人下的手,或者这人现在就在附近,免不了见面,所以才会杀死两位师弟。”
公冶良听了之后,并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还是默认了张长真的观点。子都想,看来几位师兄都是倾向于把凶手看成是天梯山的人。他们不知道游魂就隐藏在幽谷石洞,而天梯山的人就在落翮山脚下,一直虎视眈眈,来者不善,云姥山、雷泽谷和神婴洞的那些人当然也有可能作案,但一样可以算在天梯山的头上。
公冶良道:“天梯山以搜剿魔教镇天旗和幽魂厉魄为由,率领所谓的正派联盟兵临落翮山下,但其真实的目的很显然另有所在,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们还要顾及到自己的形象,不会贸然发动。照常理而言,天梯山应当是有所顾忌的。但这也很难说。这事关系重大,我们现在正处在非常时期,虽然内心悲愤,但是还要谨慎行动,不要随便开衅于人,以免被人利用。”
另外两个人轻声称是。
子都心想,可能是因为游魂叛变倩姐,并且在谈条件的时候提到了奔雷琴,所以先入为见,认定两位师兄的死是游魂所为,但仔细想来,自己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纯粹是凭臆测。现在想来,天梯山的人也免不了嫌疑,他们此次气势汹汹,单单天梯山本派的弟子,实力已经不输于落翮山,更不用说还有为虎作伥的云姥山等门派。
正像二师兄所说的那样,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矛头直指落翮山天羽宫,说不定就是为了眼前这块石头中所隐藏的传说中的秘笈。天梯山的弟子早就开始偷偷地在落翮山中行动,子都这两天就碰到了两次。难保不是他们在山上搜索的时候听到了奔雷琴的声音,找到了两位师兄,见宝起意,动手害了两位师兄。
但是子都同样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观点,他对两位师兄被害的情形一点都不清楚,因为当时看到两位师兄躺在地上,又听说奔雷琴被劫,立刻就想到了刚刚叛变的游魂,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幽谷。因此他更想听听三位师兄对这件事还会说什么。
却听见二师兄公冶良突然嘘了一声,道:“有人来了。”
子都吃了一惊,怎么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