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利西北不利东南

公冶良和崔明仪、张长真听到南边崖壁处传来了脚步声，立刻住口，打了个手势，三个人一起快速闪到左边的树丛里躲了起来。子都看了暗想，幸好，他们选择了左边的树丛，如果也到右边的灌木丛，说不定就会跟那些游魂碰上的。却不知接下来到来的是什么人，子都瞪着眼看着南边没有树木的地方。

不一会儿，就听见嗖，啪嗒，一块石头从崖壁那边抛过来，落到了飞来石旁边。左右两边的人都没有动静，接着又是一块石头抛上来，过了一会儿，崖壁顶端才冒出一个黑影。

那个人影上来后，先探头探脑地四下看看，然后窜上来，绕着飞来石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上来的地方，冲着崖壁下面轻声道：“上来吧，没有人。”

不一会儿，嗖嗖，又从崖壁下面窜上两个人，缓缓向飞来石走来。子都心想，这下可热闹了，小小的峰顶，现在已经来了三拨九个人，加上自己已经是十个人了。

三个人到了大石头边，绕着石头看了一会儿，便在石头上坐了下来。一个人道：“还是老样子，看了也白看。”

另一人道：“刚来了几个晚上就心生埋怨，这怎么做得了大事？”

被抢白的人没有接腔，另一人道：“师弟，也难怪忧师兄着急，咱们天天偷偷摸摸来这里看着这块烂石头，有什么好看了？”

另一人冷笑道：“哼哼，烂石头，你们可知道这块烂石头关系到咱们的生死兴衰？”

忧师兄见有人支持自己，便道：“有这么严重？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连星河师叔都没有说过。”

另一人道：“星河师叔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忧师兄道：“星河师叔尚且不知道，难道”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似乎是怕那人听了生气，但是没说出口的话，大家都听得出来。

子都听他们三个人说话，好像是两个师兄对那位师弟很是畏惧，而那位师弟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自负。

那位师弟也不生气，道：“忧师兄，弃师兄，小弟今天要跟你们说个秘密，不过你们可不要说出去。”

两个师兄答应了一声。

师弟道：“去年掌门师祖默运天机，虔心推算，卜了一卦，结果得到的卦辞十分的凶险，主利天不利地，利西北不利东南。”

忧师兄道：“师弟这是什么意思？”

师弟道：“利天不利地，这个好理解，这么天梯山一向就是北辰宫的下院，并且多次配合北辰宫对地魔落神坊进行扫荡，与落神坊的关系自然也是形同水火。利西北不利东南却甚是费解。故老相传，当初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相争，结果共工打败，逃亡的时候一头撞向不周山，将不周山撞折了。这不周山本是支撑天庭的大柱子，当时天柱折，地维绝，结果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这便引出了女娲娘娘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的故事。”

“天虽然补好了，但是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的局势却再也没有改变过来。因此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是向着西北的方向移动，地上的江河湖泊，都是向着东南的方向奔流。”

弃师兄道：“这个传说我也听说过，不过不知道这跟掌门师祖的卦辞有什么关系。”

师弟道：“掌门师祖日夜参详，最后才参出一半的道理来。”

两位师兄齐声问道：“什么叫一半的道理？”

师弟道：“两位师兄，天梯山的东南方向有什么只得我们担忧的地方？”

两个人稍微一想，便道：“落翮山。”

师弟道：“不错。就是这落翮山。落翮山正是在天梯山的东南，虽然这些年来，两派的人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都在憋着一股劲。现在的落翮山并没有什么杰出的人才可以跟天梯山相抗衡，但是，不要忘了，不死鸟生死未卜，不死鸟的两大秘笈尚不知下落。因此掌门祖师推算，不利东南这句卦辞，没有别的意思，一定就是应在落翮山上。”

弃师兄道：“这不是挺充分的理由吗？为什么说是一半呢？”

师弟道：“那句卦辞是利天不利地，利西北不利东南，这句话看起来是挺一致的，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有问题。”

忧师兄道：“什么问题？”

师弟道：“卦辞上说利西北，但是西北是天柱折断后，天庭倾斜的地方，如果说利西北，那不是说天庭的不利才是天梯山的利，这有些讲不通啊。另外，不利东南，东南是地位断绝后大地倾斜的地方。如果说不利东南，那不是说地煞魔君又要恢复强大实力了吗？这实在是难于讲通啊。”

弃师兄道：“这些话我听不大明白，你是听谁说的？”

师弟道：“我是听师祖他们还有大师伯说的。”

弃师兄道：“他们怎么说？”

师弟道：“我不大清楚，我只是列席，断断续续听他们说的。看他们的意思，他们也不是十分清楚，这些都是一些猜测。不过我看他们对此事都十分的看重。因此，不管这种猜测怎么样，无论如何，我们要得出一个结论。我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我知道怎么样才能消除他们心中疑惑。”

两位师兄都看着师弟不说话。

师弟道：“他们担心的是落翮山，是落翮山顶峰的这块大石头。他们真正担心的是不死鸟，是大溟神剑和陷空掌，这些事一定跟这块石头有关系。”等了一下，他接着道：“落翮山和天梯山的那场旷世大战到今年整整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一年不多，一年不少。如果有什么要发生的，那一定是在今年。谁知到那场大战是在几月份进行的？谁记得？”

忧师兄道：“应该是在十月份。或者十一月份。我听别人这么说过，不过自己不能确定。”

师弟道：“不错，是十月底，十一月初。就在这几天。整整一百年，如果要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一定是在这几天。如果这个石头中有什么秘笈宝物，它们一定是在这几天里出世。”

弃师兄道：“有道理。很有道理。”

忧师兄道：“怨不得这两天我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原来是震惊修真界的宝物就要出世了。”

弃师兄道：“左眼皮还是右眼皮？”

忧师兄道：“右眼皮，要不就是左眼皮，我也记不清了。怎么？”

弃师兄道：“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要不就是右眼跳灾，左眼跳财。”

忧师兄道：“到底是左眼跳灾，还是右眼跳灾？”

弃师兄道：“这个要看你到底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师弟道：“好了，不要开玩笑了。好好留心你们屁股下面的这块石头，不要被宝物出世时掀个大跟头。”

两个人对师弟似乎有些畏惧，当下便不敢再嘻嘻哈哈。

弃师兄道：“听说今天星河师叔他们遇到了几个魔教游魂。”

师弟奇道：“真的？谁说的？”

弃师兄道：“我是听为师弟说的。他说他们正在野餐，忽然来了两个人抢他们的野鸡，他们追着他们，一直追到落翮山中，结果被一个女子给就走了，然后他们开始围攻那个女子，然后又被一个蒙面的小子救走了。你猜那个人是谁。”

子都听他们说起今天早上自己动手就倩如的事情，便静心听。

师弟道：“哪个人是谁？你问的是那个女子，还是蒙面的小子？不过算了，我一个也不知道。”

忧师兄道：“那个蒙面小子，他的兵器是个斧头”

师弟惊道：“斧头？是王子都？”

忧师兄道：“他怕他们认出他来，所以把兵器藏起来了，不过他在体外用真力凝成了一把斧头，而且还用这把斧头分成了十把。当初他就是用这个招式打败星辉师叔的。所以他们还是认出了他。”

师弟道：“结果如何？”

弃师兄道：“没有结果。”

师弟奇道：“没有结果是什么意思？”

弃师兄道：“星河师叔跟蒙面小子斗在一起，星河师叔的游龙剑将他的气斧围起来，不停地劈刺，但是并没有将那把气斧劈散，后来两个人突然不斗了。”

师弟道：“可惜我没有在那里。”

两位师兄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师弟。

师弟道：“我很了解星河师叔的性格，他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子都听这句话明摆着是说他的师叔不是自己的对手，这话说得相当的无礼，但是两个师兄都没有说话。

只听那个师弟道：“总有一天，我要好好会会这个王子都。”

子都这时已经听出了这位师弟的声音，他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小道士不害。

这人现在是天梯山的后起之秀，未来之星，他曾经两次害自己不成，一次是在归藏洞中恩将仇报，用蜂王刺扎到自己的脖子上，结果没有害死自己，反而让自己找到了深藏石壁缝隙的星河槎，让他在没有丝毫功夫的情况下，逆流上到天上，畅游天河。

另一次是自己刚从归藏洞中出来遇到天梯山的道士追逐偷盗仙草的天琴山玉冰清，不害看中了自己手中的断金剑，突袭不成，然后刺得自己浑身是伤，想要自己血尽力竭而死，幸好师父怒鹏及时出手，自己才捡回了一条命。

现在这人想要找自己决一雌雄，真是再好不过。子都真想立刻出去教训一下这个狂妄卑鄙的家伙，但是左右两边还隐藏着两股人马，他不便先行现身，只得将胸中怒火压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