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号称是金童玉女

子都听见两个女子在崖壁下面谈话，那个甜美声音的人竟然要将沙哑声音的人扣下来作为人质，然后让自己去就这个女子。他听不出这个沙哑声音的女子是谁，自己为什么要去救她。另外，那个甜美声音的人又是谁，她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见我，自己跟她有什么关系。子都很想探头出去看看，但是他不敢移动。从刚才她们俩奔跑的速度来看，两个人的功夫都非常了得，现在两个人不再说话，似乎正在全神对峙，只要自己稍微移动一下，立刻便会被两个人察觉。

只听沙哑的声音道：“你要把我留下来，等着王子都来救我，这样你既可以见到他了。”

甜美的声音道：“不错。”

沙哑的声音道：“你这样费尽心机急着要见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以前见过他吗？”

甜美的声音道：“没有，从来没有。只是在一个月前，我才听到这个名字。”

沙哑的声音道：“那么”

甜美的声音道：“然后，大家都在谈论这小子，人人都在说，有的人将他恨之入骨，有的人将他夸成大英雄。”等了一下，甜美的声音继续道：“我想亲眼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沙哑的声音道：“给我的感觉，你好像在嫉妒他。”

甜美的声音道：“也许吧，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见到那个小子，别的什么事都没有心思做。”

子都听了很是奇怪，这女子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对着自己将要动手的人也是这么坦诚。却不知她为什么要见自己。

沙哑的声音道：“这个理由其实很简单，并不难理解。”

甜美的声音似乎颇为意外，道：“啊，是吗？我自己还都不清楚，你说来听听。”

沙哑的声音道：“你不是不清楚，你是不愿意承认而已。”稍微等了一下，沙哑的声音接着道：“近一段时间，修真界有一句非常响亮的话：‘天梯墨蜂剑，云姥青云刺。’说的是两名非常优秀的后起之秀，他们一男一女，号称是金童玉女。”

子都心想，什么金童玉女，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

沙哑的声音道：“金童就是天梯山的不害，玉女想必就是你了。”

甜美的声音道：“外面的人说些什么我不在乎。”

沙哑的声音道：“不，你很在乎，不然你也不会到这里来。让我来猜测一下你心里在想什么。”

甜美的声音没有搭腔，沙哑的声音继续道：“你很不喜欢别人说金童玉女，以为跟另外一个人齐名，这让你心里很不高兴，因为在你的眼里，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在你见过的人中，他们跟你的功夫天差地远，连提鞋都不够格，跟他们相提并论，简直是对你的一种侮辱。这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功夫十分了得，更是出身于名门大派，这让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你一定要跟他见上一面，找个机会，找个理由跟他好好较量一番，比出个高低胜负。”

“于是，你来到了这里，来到了你过去看都不屑看一眼的落翮山，在这里看到了你一直想要见到的那个金童，天梯山的小道士不害，但是，我猜想，一见之下，让你很是高兴，或者不如说很是失望。这个人功夫虽然十分强劲，但是比起你来恐怕还有所不如，再加上此人为人傲慢凶横，鄙俗无礼，让你很是看不到眼里，深以跟此人相提并论为耻。这时你听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王子都。”

“你听到此人名字的时间一定不会很早，因为此人的年纪跟你差不多，出世也不过才一两年，但是却做出了许多轰动天下，广为传颂的事情，羊角峰中秋比武一鸣惊人，力压群雄，落翮山重阳时间会更是一举打败了骄横不可一世的无形剑陈云栖，后来又掌伤天梯山七星之一的星河，斧劈狡诈残暴的无影余孽吸血鬼薛英，两个月前更是跟金童不害在落翮山极顶大战，只因要保护石中秘笈，又被不害卑鄙暗算这才被封在飞来石中。每一件事听了都让人感到热血沸腾，他才刚刚十六七岁，但是他的大名早已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子都听了这人的话大为吃惊，心想，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出名了。她说的那些事倒也不假，但是说得未免有些夸张。又想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得这么详细，而且听她的语气，很明显他是在夸赞自己。也可能她是有意这么做的，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激怒甜美声音的人，让她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沙哑的声音继续道：“金童已经不在你的眼中，但是却出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愣头小子，这让你的心中很是兴奋。你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成为对手的人，而且这人不是出身名门正派，也不是出自正宗魔道，反而来自些普通平庸的门派，这让你心里更觉得具有挑战意义，说不定你在听说那小子又从飞来石中出来，心里感到非常高兴哩。这样你就可以跟他一决雌雄。所以，你向不害要来了这个奔雷琴，想以此为诱饵，引诱子都来上钩。”

甜美的声音道：“说得很精彩，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非常精彩。我不得不承认，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听你一说，我感到豁然开朗了。原来我是这样想的。”

子都听了觉得这个人真是奇怪，自己做什么事，想什么事，自己竟然不知道，然而是要别人说出来之后，她自己才明白过来。

只听沙哑的声音道：“只怕他早已远走高飞，不会回来上你的钩。”

甜美的声音道：“开始我也没有把握，不过现在把握性已经增大了。如果他听到你在我的手里，他一定会来的。”

沙哑的声音等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动手？”

甜美的声音道：“不管面对的人是谁，我一向不先动手。”

接下来是一阵难耐的寂静，子都也一动不敢动，摒心静气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但是，除了轻微的风声和偶尔掉落的雪块声之外，在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但是子都知道，两个人现在一定是相向而立，全都绷紧了弦。

大战一触即发。

嗤的一声，终于有人打破了寂静，率先动手了。

接下来是阵时强时弱的风声，还有轻微的踏雪声，但是没有听到兵器碰击的声音。他想，现在两个人动起手来，应当不会发觉自己了。他慢慢移动身体，来到了洞口，透过外面灌木丛的缝隙向下面看去。

只见崖壁下面有两个人斗得正急，他从上面看下去，看不到两个人的脸面，所以不知道她们是谁。两个人的身形都相当的快捷，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兵器，不时发出轻微的呜呜声，看起来竟然跟倩如的那根寒玉箫非常相像。另一个人没有用兵器，空着两手跟对方的寒玉箫过招，看情形似乎并不落下风。

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衣，在洁白的冰雪上来往驰骋，衣袂飘飘，看上去真的像是在冰雪上面滑行，在白云中飞翔。子都见二人动作虽快，但是似乎都没有施展全力相搏，大家出手都很有分寸，招数都不使老。

子都觉得那个拿着兵器的人功夫很有些眼熟，但是从上面向下看，看得不够真切，两人都动作又快，刚刚觉得有一招似曾相识，立刻便换了好几招陌生的动作，所以他自己也很难确定那人的功夫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个空手女子的功夫跟拿兵器的女子的功夫很是相似，她们俩衣着相近，个头身材相仿，又加上动作相近，真的就像是两姊妹在对练一样。

他这里刚刚有了这样的想法，西面的那个女子忽然跳到圈外，大声道：“且住，我有话说。”

持箫的女子当即住手，用沙哑的嗓音道：“怎么？”

空手的女子看着持箫的女子，道：“你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我看着有些面熟。”

持箫女子微微一笑，道：“是在哪里见过，对不对？”

空手的女子道：“不错，我感觉你跟我们云姥山很像，但是往往又是似是而非。如果只是一两招如此，那很正常，但是你的功夫十有八九都跟云姥山的功夫多多少少有些相像，这边绝对不是偶然的。”

持箫女子道：“那又怎么样？”

空手女子道：“所以，我怀疑你偷学了我们云姥山的功夫。”

持箫女子道：“我也觉得我们俩的功夫非常相近，但是要说到偷字只怕还有些根据不足。”

空手女子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对。你再狡辩也没有用，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相近的功夫。不但招式动作相近，而且内力的应用似乎也颇为一致。这个你怎么解释？”

持箫女子道：“没有解释。”

空手女子道：“那你是承认自己偷学了云姥山的功夫了？”

持箫女子摇摇头道：“我没有偷学云姥山的功夫。”

空手女子声音甜美，说话语气一直很平稳，这时忽然生气，厉声道：“证据确凿，你再狡辩有什么用？”

持箫女子道：“我没有狡辩。证据是证据，结论是结论。我没有说你的证据有问题，但是你的证据并不能得出你的结论。”

空手女冷笑道：“我明白了，这样看来，应该说是云姥山偷学了你的功夫，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