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旧玉女之争

持箫女子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声音沙哑，但是听起来语气似乎十分认真。

空手女子道：“咱们俩的功夫极为相近，既不是你偷学我的，也不是我偷学你的。那你说该怎么解释。”

持箫女子道：“难道就没有第三种解释？”

空手女子道：“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解释。你一味的胡搅蛮缠起不了作用，不要说这里地势偏僻，人迹罕至，即使有你的同党赶来也救不了你。”

持箫女子道：“好，那就让我领教你的本领吧。”

两个人复又战在一起，这一次不同于先前，那个空手的女子开始加紧了攻势，虽然手中没有兵器，但还是逼得持箫女子不停地倒退。子都见那空手女子招式凌厉狠辣，果然十分的厉害。

转眼之间两个人过了有二三十招，空手女子一直在进攻，而持箫女子一直在后退，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离开一个两张方圆的小圈子。

子都正在看得紧张，忽然几颗雪粒飞进了他的眼里，他赶紧右手揉眼睛，却见身前的这蓬灌木一阵摇晃，更多的雪粒雪块飞了过来，打在他的身上脸上，子都赶紧闭眼，用胳膊挡住脸面。

过了一会儿，灌木静止下来，子都拿下胳膊，却见远处的树木一动不动，觉得这阵风来得有些蹊跷。低头再向下看时，忽然明白了缘由。只见下面的两个人周围，起了一阵薄雾，将两个人围起来，这阵薄雾不断地向外扩散，又不断地从地上飞起来。

原来是被两个人的内力给激起来的冰雪，这些冰雪不断被气流带到空中，形成了一圈薄雾将两个人围在当中。当两个人斗到了崖壁跟前时，内力卷起的气流便顺着崖壁吹上来，吹得洞口的灌木摇摆不停。

过了一会儿，空手女子的攻势一点都没有减弱，但是持箫女子后退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再过一会儿，持箫女子双脚站定不再后退一步。两个人相向而立，各出奇招，越斗越急。持箫女子占有兵器之利，可以及远，而空手的女子动作灵活敏捷，动起来疾如飘风，停下来渊渟岳峙，抬手动足，颇有大家风范，动作快而不乱，十分大气。

子都刚才听持箫的女子说，她的年龄跟自己差不多，也是十六七岁，不过看她展示出来的功夫和气度，很难让人相信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子都听空手女子说她要找自己，不由得认真看她的招式，同时将自己跟她进行相比。看了一会儿，他微微摇头，觉得但看招式，自己很难是此人的对手。如果让自己空手对阵持箫女子的话，说不定早就落败，而这个女子竟然一直保持着进攻的姿态。

再看一会儿，子都觉得内力上面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他一开始看到两人想到在身外激起的雪雾不大，内力虽然都不弱，但也强不到哪里去。但是再看一会儿，他的感觉变起了变化。

两个人斗到了悬崖根下，沙哑嗓音的女子手中的玉箫突然点向甜美嗓音女子的胸口，被甜美嗓音的女子顺手一带，偏向了一边，从自己身旁掠过，随即听到喀的一声大响，碎石四散飞舞，拳头大的石头飞到两丈开外的地方，将碗口粗的一棵小松树给拦腰打断。

子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他对持箫女子表现出的功力大为震惊。那一招本是点向空手女子的胸口，然后被空手女子用手带向一边，因而点向崖壁。那一箫已经被引偏了位置，持箫女子一定会及时收住她的内力，以免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即便如此，白玉箫上发出的攻击力直接在坚硬如铁的崖壁上面打下了一大块石头，而实际上，那根箫根本没有跟崖壁接触。

子都自忖，如果是自己手持玉箫，当自己使出七八成内力的时候，也可以做到刚才的那种攻击力，这就是说，持箫女子的内力绝不输于自己，十有八九会超出自己，因为她那一招并没有使出全力。

这是持箫女子，而看起来，空手女子的功力还要超出持箫女子很多。以持箫女子的功力，手持玉箫，全力攻击一个两手空空的人，竟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甚至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从头至尾，双方斗了将近一百招，持箫女子都没能取得哪怕一会儿的优势，反而是空手的女子一直在进攻。

或许这是两个人采取的策略不同，有人崇尚进攻，有人偏爱防守，但是空手女子的功夫一定不会低于持箫女子。他亲眼看到持箫女子发出的那一箫，极其凌厉，而且出手的时机也抓得恰到好处。但是不知怎么，被那声音甜美的女子用手轻轻一带，便偏向了一边。这足以说明她的内力修为。

子都没有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两个功夫如此强大的女子，在他看来，现在在这里的人，除了师父和天梯山的天维子，能够跟自己一较高下的人大概只有天梯山的不害，但是两个半月前的那个晚上，他跟不害交手时已经感觉出来，不害的功力虽强，但是如果不是他剑上能够出其不意地突然放出墨蜂毒，恐怕还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他的师叔星河比起不害来，似乎还颇有不如。其余的人更是不在话下。

现在忽然冒出两个功夫都不比自己差的人，一个是云姥山的人，当然是天梯山那边的助手，一个身份尚不清楚，不过从她表现出来的功夫看，却是跟云姥山的那个小女子十分相近，还有一点，就是持箫女子对空手女子乃至云姥山一直都很客气，完全可以肯定，她们俩一定有很深的渊源。这样一来，她们都可能成为落翮山的对手，一个也没有把握生出，何况是两个？这让他立时感到很大的压力。

两个人相斗了一百招左右尚没有明显的胜负迹象。这时那个空手的女子忽然好像不耐烦了，她的双手一翻，两只手里各出现了一只一尺长的青云刺，青光大盛，霍霍有声，持箫女子立刻抵挡不住，连续飞身向后倒退，想要躲开那双青云刺，但是持有青云刺的女子反应极为快捷，在持箫女子刚刚动身后退时，使青云刺的女子便已经如影随形，直扑过去，等到持箫女子刚刚落下脚时，她的对手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两人的距离跟刚才没有倒退时一模一样，持箫女子连续后跃两次，情形都是一样的，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有效的攻击位置，持箫女子一点都没能摆脱开。

此时持箫女子的脊背已经碰到了崖壁，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奋力抵抗。这时，持箫女子才开始显露出自己的真正本领，无论两只青云刺进攻多么犀利，她的那根白玉箫尽能抵挡得住，这根开始时一直后退的情形完全不同。

很显然，在一开始时，持箫女子并没有使出自己的全力，现在被逼到了死角，不得已只得全力以赴，奋力抵抗。

此时两个人手中都有了兵器，他们都站定双脚不动，就像定在了地上，白玉箫对青云刺，以快打快，转眼便斗了十几招。霍霍声中，却仍然没有兵器撞击的声音，双方都不招架，在对方攻击自己的时候，自己便以同样快捷的速度攻击多方的要害，用这种两败俱伤的办法逼迫对方撤回攻击。

就这样，两个人你来我往，转眼又斗了十几招。子都在上面见她们两人如此快捷地攻守，由于速度太快，只看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她们俩的招式。

双方又斗了二十多招，两只青云刺虽然犀利无比，但是白玉箫一点都不退却，有攻有守，毫不示弱。持青云刺的女子见久战不下，开始变得急躁起来，她忽然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双脚刚一落地，就见她双手一扬，两只青云刺径向对手飞去。

只见青光一闪，两只青云刺缓缓向前飞行，两人之间距离不超过两丈，但是青云刺飞行极慢，看起来很快就会掉下来，但是它们还是在慢慢地向前飞行。两只青云刺并不是平行直飞，而是互相交叉着飞。

子都不明白，这么缓慢飞行的兵器，怎么能够伤到对方。

只听甜美的声音道：“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最好尽快放下兵器。”

持箫女子不说话，但是可以看出她在全身戒备，并没有要投降的意思。她紧紧盯着那两只向自己缓缓飞来的青云刺，惊讶道：“你学过西昆仑剑法？”

甜美嗓音的女子将手一抬，止住飞到一半的青云刺，道：“你懂得西昆仑剑法？”她的声音也是充满了惊讶。

沙哑的嗓音道：“我不懂，但是我曾经听别人说过。”

甜美的声音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是奇怪，凡是我会的你都会。西昆仑剑法世人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极个别的与瑶池有极深渊源之外，其余连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不多。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一眼就看出这是西昆仑剑法？”

沙哑的嗓音一开始并没有回答，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悠然道：“三十年了，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真像是一场梦。”

甜美的声音道：“你说什么？”

沙哑的嗓音道：“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三十年前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