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子都就该死

子都的有形气斧径向蒙面女子飞去，蒙面女子仍是空手相迎，双掌来都气斧，子都心中恼怒，加紧催动内力，将那把气斧使得犹如泼风一般，飞上飞下，指东打西，砍，劈，撩，剁，无所不用。但是接连斗了二十余招，如此强大的攻势竟然没能逼迫蒙面女子退后半步。

蒙面女子以双掌迎战气斧，本来是处于劣势，因为子都是将气斧飞过去隔空跟她交战，气斧可以直接伤到蒙面女子，而女子不能直接伤到子都，这样一来，子都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自己的招式，发挥自己的优势，完全没有后顾之忧。而蒙面女子则不同，她面对的只是一把内力凝聚而成的斧头，即使战胜，亦不过是消灭了对方的一部分内力而已，并不能直接伤害到子都本人，一旦自己不留意，将会被气斧直接伤到身体。所以说，这种打法，子都是占了十足的便宜。

子都不再有所保留，放手一搏，气斧的威力已经发挥到了十成，围着蒙面女子不停地旋转，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一阵乱剁。蒙面女子似乎没有还手之力，只是在躲闪格挡，她仍然用空手在挡架气斧，但是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轻松，而且也不再敢直接用手去挡斧刃，而比较多地用柔软的手指拨动气斧的斧柄，用这种办法来使气斧偏向一边，失去进攻的效果。

这种手法非常见效，气斧每每在关键时刻，不是被她轻易躲过，便是被她轻轻一拨，偏到了一边，失去了效用。但是女子的手法虽然巧妙，但最多也不过是守得巧妙而已，并不能对子都形成威胁，子都仍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全力进攻。照这样下去，子都即使不能取得胜利，至少也不会失败。主动权还是牢牢掌握在子都的手里。

子都有些怀疑，没想到蒙面女子会是这样的一种打法，这跟她先前表现出来的功力和机智完全不相符。但是二十招已过，子都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以为他如此强大的攻势，竟然没能将蒙面女子逼退半步，这跟自己的感觉相去甚远。

子都开始加大气斧攻击的力度，这时候，对方的反击表现了出来。他的每一斧下去，无论有没有抵挡，子都都会感到一丝微颤，这些颤动直接冲击到子都的体内，使得子都的经脉都在震颤，虽然震动的幅度不大，但是已经影响到了子都内力的顺畅运行。而且随着子都气斧砍击力度的增加，这种直接冲击子都身体的颤动也在增强。

原来蒙面女子的反击早就开始，只是子都不知道而已。她的反击不是直接用自己的手掌和内力攻击子都，而是在抵挡气斧的过程中，借用子都内力的运行施行的。

子都将内力运行到体外凝聚成破天斧的形状，然后再用内力运行气斧去攻击蒙面女子，这样实际上在子都和他的气斧之间存在着一条内力构成的指挥通道，子都就是通过这个通道指挥自己的斧子跟蒙面女子对斗的。蒙面女子并不直接对子都反击，但是她在抵挡气斧的时候，将内力凝聚在自己的手指上，这种内力没有直接施加在气斧上，而是直接施加在气斧与子都之间的内力通道上面。她的力道短促而强大，弹击在这条内力通道上面，使得这条内力通道受到极大的震颤，然后这种震颤又经由通道传到子都身上。

因为这种震颤是经由内力通道传过来的，所以它轻易地就穿过了子都的护体神功，直接进入子都的体内，对子都的内力运行体系产生了影响，也就是子都的经脉被这种震颤波及，虽然不是很强烈，也不是直接攻击，但是还是影响了内力的正常运行。而且随着子都攻击力度的增加，这种反传回来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一开始子都对此没有在意，所以还在不断增强内力，直到他明确意识到这一点，感觉自己的内息开始有些紊乱，想要收回那把气斧，这时子都才突然发现，那把气斧竟然收不回来了。

这让子都大吃一惊，他感觉那把气斧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那不是明显的内力阻隔，而是一种极具强度的吸力，就像是掉进了一种十分粘稠的液体中，全身都被淹没包裹，要从这种粘稠液体中拿出气斧，才发现气斧被牢牢吸住，与整个液体容器连成一体，不能分离开，而从气斧上面传来的震颤并没有停止，反而增强。

这一下让子都大惊失色，赶紧奋力向回夺取气斧，气斧没能夺回来，却从气斧上传来了非常强大的震动，直震得子都心神皆颤，不得已赶紧减弱传出的内力，刚刚减弱内力，立刻觉得不妥，心想，坏了，自己的有形气斧不保。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那把气斧竟然缓缓飞了回来。

子都感到气斧收不回来，便用力回夺，结果却传来了强劲的震颤，直接震动了他的心脉，他想都没想赶紧减少内力，等到他减少了内力，心里才意识到不好，对方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气斧夺下，而自己再加强内力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没想到的是气斧竟然自动飞了回来，而他自己并没有回收。

眨眼之间气斧已经飞到了自己的身前，斧柄在前，斧头在后，就像是有谁将斧头递过来一样。子都试着一收气斧，那把气斧倏地不见了，那股内力已经收回子都的体内，并没有丝毫损失。子都感到非常惊讶，不明白蒙面女子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抬头看着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笑道：“这种功夫似乎也是你偷学来的，我感觉身体里有劲使不出来，是不是这样？”

子都这时只有惊讶，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这也难怪他，子都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从一开始自己就败在她的手里，接着又连续不断在她手里栽跟头。在此之前，子都从来没有在任何人手里摔过这样的大跟头，即使是面对所有那些比自己功夫强大很多倍的人。

今天面对这个蒙面女子，从谈话开始，子都就处处被她牵着鼻子走，他好像对自己的事情无所不知，动起手来，一开始自己的气斧被她空手接住，接着那一招万剑归宗，被他用一招横扫千军全部击飞，几乎被击散，不能成形。再下来，就是自己的气斧完全被他压制，好在他还给自己留下一点面子，并没有当着倩如的面将气斧夺走，有送还给了自己，但是自己心里很清楚，到目前为止，自己输得一干二净。

蒙面女子道：“刚才这两下就当是给你一个警告。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时间陪你玩，接下来你要是再不使用自己的拿手本领，只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使用了。”

子都这时才回过神了，道：“你要杀了我？”

蒙面女子道：“那要看你是不是王子都。”

子都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蒙面女子道：“如果你是王子都，那我不一定能够杀了你。如果你不是王子都，那么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所以”

子都道：“所以接下来我一定要全力以赴，不然就没命。”

蒙面女子道：“是的，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子都看不见对手的脸面，但是听声音他能感觉到她说这话时是认真的。子都对蒙面女子很是惊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功夫，更因为她说话做事时表现出来的镇定，直接和冷血。她对别人的生命似乎很不在意，眼里只有武功的高低，为了跟自己动手交战，分个高低胜负，她竟然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法用功夫来验证人的真假。按照她的逻辑，如果自己是王子都，就应当能够抵挡住她的强大犀利的进攻，如果自己不是王子都，抵挡不住那就是该死。

现在的问题是，子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王子都，但是这并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抵挡得住她的进攻。而且从先前看到和体验到的情况看，自己十有八九不是她的对手。这样一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这真是奇怪之极的逻辑，但是子都无法改变，只能接受，因为主动权不在他的手里。

子都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原来是破天斧在背后发出阵阵凉气，传到了他的体内。他反手将破天斧抽出来，那道身前，立刻感到从斧柄上传来一股强大的音量气息，犹如大河决堤，滚滚洪流铺天盖地而来，这股内力强大到几乎将子都淹没，子都一时有些接受不过来。

好长时间了，子都在没有从破天斧上感受到这股阴凉的气息，即使是面对像星河跟不害那样的高手，也没有产生过如此强大的气息。过了一会儿，阴凉之气才转遍了子都的全身经脉，跟子都的内力合为一体，流畅地在体内运行，这样才算成为他的一部分，而那股被冲击得喘不过起来的感觉消失了。

他一直都觉得破天斧是有生命的，它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有自己的感知和选择，所以在归藏洞中，是它选择了子都，而不是子都选择了它，它不会很听话地任由子都使出各种招式，它会有自己的选择，而最终子都随从了它的意愿。

再后来相伴的日子里，它有时灵有时不灵，那股阴凉之气有时有有时无，有时大有时小，而这完全不是子都所能控制得了的。

现在它提前传出了自己的凉气，而且是如此的强大，似乎是在提醒子都，他面前站着的这个蒙面女子，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对手，超出了过去所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