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墨蜂毒失去了镇压，开始发作

在不绝于耳的镗镗声中，子都的手臂又酸又麻，好几次被青云刺击得差点就拿捏不住，就要脱手飞去。好在，子都每次快要抵挡不住的时候，只要内力运行到新开辟出的经脉中，他的内力立刻便有大幅度的提高，当即使自己摆脱了岌岌可危的处境。

练霓裳施展瑶池剑法，从一开始便占据了全面的优势，彻底将子都压制在她的一双青云刺之下，眼见得子都已经竭尽全力，成了强弩之末，但是忽然间，子都的内力凭空提高了很多，情形似乎又回到了先前。练霓裳心中又惊又怒，不断加大自己的攻击力，而子都的内力变得时强时弱，弱时立刻狼狈不堪，连连后退，一旦强大起来，却又像是换了一个人，虽然比自己还是有所不如，但是一时之间还是抵挡得住，自己也奈何不了他。

练霓裳还是原来的想法，不愿意在他功力变弱时将他打败，以便给他一个乘人之危的感觉，一定要在他功力最强时痛下杀手，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但是这显然不是马上可以做到的，必须要等到子都的内力消耗到一定程度才能见效。练霓裳有的是耐心，她继续保持着对子都的强大压力，等待那个机会的到来。

又是二十多招过去了，练霓裳差不多已经将功力提高到了极致，比开始时增加了将近两成，但是子都一直都是那种勉强支撑的情形。连个人的批斗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状况，子都的内力时强时弱，不断变换，而在他的功夫突然变得强大的时候，总是苦苦支撑，岌岌可危，反而是在他的功夫变弱的时候，对方的攻击也相应地变得轻弱了一些，感到好受的多。这恐怕是修真界百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古怪之战。

练霓裳的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邋遢肮脏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的功夫如此古怪，他的内力似乎能够随心所欲地提高，深不见底。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假装出来的，有谁愿意假装成这个样子，人人羞辱？

她这样想着，却不知道子都现在已经将能够使出的办法全都使出来了，他的内力现在包括了自己原有的真气，破天斧上传来的凉气，默弹《浑沌风》产生的内力，以及默想呗叶天书上黄线运行所产生的功力。他本身原有的内力，跟练霓裳相差了不是一倍两倍，如果单单依靠这点内力对抗练霓裳的瑶池剑法，早就被练霓裳给打飞了。即使会合了四方面的内力，在他功力最强的时候，也不足以跟瑶池剑相抗衡，而只能勉强做到自保。

但是有一点对子都比较有利，就是练霓裳对子都的内力提高速度之快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一直再随着子都内力的变化调整着自己的内力，因而给了自己机会，随着子都内力体内运转的次数增多，他渐渐摸索到了一点天书内功的特点，对天书功力的理解也越来越多，无形中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运转内力，使自己的功力得以不断地增强。

子都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一直被对方的强大攻击力压得喘不过起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中的道理，而是在万般无奈之下将能够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即使如此，他仍然抵挡不住对方的如潮进攻，始终难于换上一口气。

再斗十几回合，子都已经感到自己的内息有些运行不畅，他不得不竭尽全力去抵抗，他觉得不得已只好再使用那一招地覆天翻，至少要给自己赢得一个喘气的机会，不然这样下去，很快自己就会因为缓不过起来而力量枯竭。

又是十来招过去，子都体内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内力开始急转直下，再要不施展那一招，只怕内力在衰减下去，想要施展也没有用了。子都将破天斧向前面连劈三下，为自己腾出一点点空隙，刚要施展天翻地覆，突然觉得肚子里面一阵绞痛。疼得他浑身一阵哆嗦，手臂上的劲力一错，没能拦住青云刺，差点就被青云刺打中。幸好这疼痛虽然厉害，但是只是短暂的一下，就像是被尖利的锥子猛刺了一下，然后又拔了出去。虽然仍然隐隐作疼，但是已经轻了许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了。

子都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跟练霓裳周旋，他的功夫本来就不如练霓裳远甚，这么一来更是捉襟见肘，一时之间应付不过来，频频遇到险境，一边斗一边跌跌撞撞往后面退，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又斗了一会儿，他的腹部又是一阵巨疼，这一次比上一次还有厉害，子都赶紧向后退，忍着疼痛挥动破天斧奋力抵挡，不一会儿，疼痛又慢慢消失了。

接下来这种情况开始反复出现，而且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大，疼痛的强度也越来越强，子都虽然咬着牙拼命坚持，但是他的面前还有一个机器强硬的对手，他顾得了外顾不了内，顾得了内顾不了外，何况他本来就不是练霓裳的对手，这一来更是狼狈不堪。

练霓裳正觉得这小子的功力还在不停地上升，照这样下去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会赶超自己。当然这只是可能，没有人能够这样无止境地提升自己的内力。就在这时，子都的身体一阵颤栗，这种颤栗通过斧头和气波传了过来，然后他的动作忽然一滞，练霓裳敏锐地感觉到他出了问题，然后双刺交错，一阵猛攻，果然将子都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练霓裳只是稍事惩罚，并没有跟踪追击，赶尽杀绝，当子都完全抵挡不住时，她突然放缓了攻击，给了子都喘息的机会，等到子都恢复正常以后，再次全力攻上。

只不过很短的一段时间，子都的这种情况连续出现了好几次，而且看情形一次比一次强烈。练霓裳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子都这种状况是真是假，在此之前，子都的内力时强时弱，她就怀疑子都是不是在故意表现出这种假象，用这种把法引诱自己上钩，练霓裳对此并不十分在意，她没有更加谨慎，也没有因此而改变自己的攻击方式，她甚至都有些想要故意上钩的意思，看看子都设下的陷阱是什么样的。换句话说，她要直捣龙潭虎穴，跳进他的陷阱里将他打败。

但是等了好久，她并没有等到子都的陷阱，子都总是在反复地表现自己内力的强弱变化，不厌其烦地将这种情形演示给自己看，就是不见真招。她正有些不耐烦，子都却突然出现了另外一种情形，他像是突然癫痫发作，过一会儿抽搐一下，而且抽搐的间隙越来越短，抽搐的强度却是越来越大。她拿不准这是不是子都另外一种诱敌方式。她开始觉得这人真是好笑，老是这样干打雷不下雨。

不过这人演戏的本领可真是高超啊，他那种抽搐的样子比真得了癫痫的人还像。再斗一会儿，子都的抽粗越来越强，发作越来越快，这时练霓裳看了出来，子都的这种状况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再过一会儿，子都的哆嗦颤抖已经不再分阶段了，而是完全连成了一片。练霓裳退后两步，收起了青云刺，静静地看着子都不停地抽搐，再也挥不起他的破天斧。看他的样子，已经到了危险的关头，她很想上前去点中子都的穴道，然后再检查他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子都的颤抖开始变得轻缓下来。

再过一会儿，子都的抽搐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轻，练霓裳觉得子都开始渐渐好起来，所以就没有上前去。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子都，直到子都身体颤抖完全停止下来。她轻哼一声，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将目光从子都的身体移向子都的脸面，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子都的脸面完全变成了黑色。

子都在危急关头准备奋起反击，当他全力运动破天斧的时候，一直在气海穴中包裹墨蜂毒的那股内力也被抽走了，结果墨蜂毒完全失去了压制，而气海穴正是内力运行必经之所，内力频繁从这里进进出出，不断地碰撞摩擦那块毒雀蛋，于是墨蜂毒很快便发散开来，被内力一冲一带，在气海穴中不断地来回翻腾旋转，于是墨蜂毒素飞速传开，蔓延到全身各处，并且立刻开始发作，于是，一切便不可收拾了。

最初腹内疼痛的时候，子都因为正在全力对付练霓裳，尚没有想到气海穴中的毒雀蛋出了问题，后来疼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子都终于意识到是腹内的墨蜂毒失去了镇压，开始发作，不过他明白得太晚了，毒素已经散发到他的全身，深入脏腑，完全不是他现在的能力所能控制得了的，更不要说他还要全力对付练霓裳的凶猛进攻。

他身体里一阵一阵疼痛，从腹部的气海穴开始，慢慢地传到胸口，四肢，乃至头颈，最后全身都是想针刺刀剜一样的疼，他不得不一边跟练霓裳周旋，一边想办法控制住毒素的进一步扩展，到后来，疼痛已经让他头脑开始变得迷糊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同时耳朵里面一阵阵嗡嗡作响，最后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东西，只有一片片模糊不清的影子在晃动，耳朵里似乎有琴声悠悠响起，似乎就是那首《浑沌风》，于是一切都变得浑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