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他是为了将来能打败他

练霓裳知道知道现在岌岌可危，每耽误一刻都有可能是将子都往死亡线上推近了一步，见倩如泯不畏死，拼命阻拦，只得将内力提高到极致，施展瑶池剑法中的绝招，要在最短的是时间将她制住。

倩如拦在子都面前，被对方的强大攻击逼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但她知道一旦自己后退一步，子都立刻就会暴露在对方的双刺之下。于是鼓起余勇，奋力抵抗，再斗几招，左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而身体又被对方的内力逼得向后仰去，眼看就要仰面倒下去。

练霓裳见倩如满脸通红，知道她已经到了自己功力的极限，再斗下去，即使自己没有打中她，她也会因为自己用力过度而遭受极大内伤，这甚至比外伤更严重，更难治好。练霓裳不愿意伤到她，于是催动内力，使出一招燕双飞，一双青云刺合二为一直奔倩如面门，见倩如剑箫齐施，来架自己的青云刺，双刺倏地一分，一左一右将剑箫分别拨向两边，压在双刺之下，全力一压，倩如抵挡不住练霓裳的神力，扑通，右腿也跪倒在冰雪之上。

倩如剑箫全被对方压制住，拼命挣扎，但是对方的两只青云刺恰似是两座大山，用尽全身力气，哪里能撼得动一丝一毫？刚想缓一口气再挣，就听麻面女子道：“想让他死，你就继续动手。”

倩如一愣，不知道蒙面女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瞪着眼看着对方。蒙面女子又道：“再过一会儿，他一定会死。如果不想他死，那就乖乖站到一边。”剑箫之上的压力忽然消失，倩如自然而然站了起来，看对方时，手上的双刺已经不见，俏生生站在面前，如果不是刚才经历过这场争斗，谁能相信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蒙面箫姑娘接连打败了修真界一老一少两大高手？

练霓裳看着倩如道：“让开。”

倩如犹豫了一下，向旁边跨出一步。因为她知道对方如果真的想要伤害子都，自己根本就拦不住，而且刚才被压制住以后，对方完全可以将自己打倒，但是她却没有，而是退后一步让自己让开。但是她并没有放松警惕，只要一见对方有伤害子都的行动，就立刻上前拼命。

练霓裳见倩如让开，立刻上前一步，重新将手掌按在子都的心口，右手骈指点向子都心口周围的大穴，每点一下都噗噗有声，转眼之间已经点中了子都胸口的七八个穴道。这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在救治子都，不过看子都的样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形，能不能救治得过来。倩如心中砰砰直跳，却不敢上前一步。

练霓裳的手掌仍然放在子都的心口，但是子都仍然是满脸漆黑，而练霓裳白皙的麻脸也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一点喜怒悲欢之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练霓裳终于收回了她的左手，然后开始绕着子都转圈，一面转，一面双手互施，忽掌忽指，交替击向子都身上，每击一下都会发出极为清脆的响声，按理这样的响声应当有很大的力量才会发出，但是子都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练霓裳的身形越转越快，出掌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渐渐地这些清脆的掌声连成了一片，听起来就像是瀑布落水一般。练霓裳这时的身形已经快得看不清她的模样，先是好像有五六个练霓裳在围着子都不停地闪烁，接下来这些身影变成了七八个，进而变成十几个，最后化成了一道轻烟，而她击向子都身上的掌指之声也完全变成了一种尖细悠扬的长啸，在山谷之中和森林之上远远地传扬开去。

又过了一战热茶的工夫，练霓裳倏地收住脚步，站在子都的前面，从怀里拿出一颗杏黄色的圆球，伸手捏住子都的下颌，将圆球塞到子都的嘴里，然后点中子都颈项的穴道，使得子都咽喉及脖子肌肉蠕动，将黄色丹药咽进肚里。

倩如看到那颗黄色丹药，脸上现出惊喜的神情，这才相信蒙面女子是在救子都。她认得那颗杏黄色的丹药，应当就是云姥山十分珍贵的仙丹，名字叫作童天丹，是整个修真界中非常有名的丹药，不仅能够起死回生，而且可以延年益寿，子都得到了这样一颗丹药，可以说已经捡回了半条命。

倩如回头再看子都，只见子都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头上冒起丝丝热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蒸笼。显然这是先前练霓裳不停地地围着子都旋转并且不断出指点击子都穴道的造成的，练霓裳在她的掌指上一定注入了很强的内力，并且在点穴时将这些内力注入了子都的体内，然后在他的体内运行发热，使子都身体的温度不断提高，最后就像是一个蒸笼，把身体中的水分蒸发出来，同时带出扩散到身体各处的毒素。

不过这种方法只是暂时的保命方法，可以将体内重要器官中一部分毒素逼出体外，并不能将身体中毒素全带出来，另外也不能无限制的使用，因为人体内的水分是有限的，用得时间过长，就会使人脱水而死。

过了一会儿，子都身上冒出的白气渐渐减少，最终消失，他的头脸上全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但是子都裸露在外是身体仍然都是黑色的，一点都没有褪减，人也仍然僵立不动，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倩如回头看看练霓裳，练霓裳道：“他身上的毒非常厉害，好像是传说中的墨蜂毒，而且这种毒素已经扩撒到他全身各处。这颗童天丹可以在七天之内保住他的心脉不受毒素侵害，所以这七天内，你必须想办法帮他驱毒。能不能保全他的性命，就看你的本事。”等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他自己的福分。”

倩如听那颗丹药果然是云姥山的童天丹，心早放下了一般，自己在治毒方面浸淫了十几年，对于驱毒疗毒很有经验，无论如何，在七天之内，也可以将子都体内的毒素祛除掉。当下对蒙面女子甚是感激，诚恳道：“谢谢你。”

练霓裳看着倩如，等了一会儿，道：“你为什么要谢我？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倩如道：“他是我的弟弟。”说这话时，她觉得心里充满了骄傲。

练霓裳惊道：“你弟弟？”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子都还有个姐姐。所有人提到子都时，都说他是一个孤独倔强的愣头青，没有任何出处，现在竟然冒出一个姐姐来，这不能不让她吃惊。

倩如看到练霓裳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是两目炯炯，直盯着自己，知道她怀疑自己刚才的话，便笑道：“我们成为姐弟总共不超过四个月，而且，这里面还包括他被封在飞来石中两个半月。”

练霓裳道：“你是说在他来到落翮山之后，你们才认识的？”

倩如点点头，道：“是，而且，我们俩并没有正式结拜，只是口头上说了说而已。”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练霓裳一时没有说话，她被倩如的话和表情打动，心中起了一阵波澜，说不清到底是自伤还是自怜。不过她自我控制的能力很强，脸上看不出一点变化，仍是那样冷冰冰的。

倩如见练霓裳不说话，便道：“所以，我要替他向你说声谢谢。”

练霓裳刚要说什么，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接着看到山下树林中飞起一群鸟。听啸声，那人的功力颇为不弱，想来是先前三个人在争斗的时候发出的啸声惊动了某些人，他们正在向这里赶来，又怕是自己人在这里对敌，所以远远地发出啸声，提前声援。

练霓裳回头看着倩如，见她脸上现出惊讶之色，便道：“你不用谢我。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另外，我救他是有我自己的目的的。”

倩如奇道：“什么目的？”

练霓裳沉声道：“我救他是为了将来能打败他，他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对手，我希望跟他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

倩如一时没有明白练霓裳的话，只瞪着眼看她。

练霓裳想，没有几个人能明白自己内心的寂寞，她也懒得向人解释，但是这个人不同，她还有求于她，于是接着道：“我不愿意让人说我打败他，是因为他先前已经身中剧毒。等他的毒消除了，你记得告诉他，他还欠着我一场比斗。叫他好好养伤，不要忘了尽早还我公平一战。”

倩如刚想对练霓裳说，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是十分感激，但是话还没有出口，练霓裳走到一边，将落在地上的那面纱巾重新戴在脸上，回头看了倩如一眼，道：“七天之后，他的体内的毒素或者可以自己想法控制，或者毒发身亡，到那时便大罗金仙只怕也难救他一命。不管是是死是活，我要你来这里回话，兑现你当初的诺言。”

倩如知道蒙面女子说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再次见到她会有一个什么结局，但是她还是果断地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蒙面女子道一声：“好。”也没见她如何作势，人已经蹿了出去，在倩如的眼前凭空消失。

倩如急忙回头时，只见悬崖下面的树林里白影闪了几下，便踪影全无，当真是去如闪电。倩如虽然性情温和，但是她当年也是天之骄子，所以内心里向不服人，但是看到练霓裳如此的身手，不由他心中不服。

眼见练霓裳已经没有了踪影，山下的人就要赶来，此地不可久留，倩如收起一直握在手中的剑箫，抱起子都，飞身跃上一个大石头，然后从一个石头到另一个石头，蜻蜓点水一般，连续跳跃了六七次，已经转到了崖壁的一侧，这才放放开脚步，急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