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逆练经脉

子都观察小鸟飞动的情形，发现自己掌心内力往回一收，小鸟翅膀尽管不停地扑腾，但是起不了任何作用，就是因为子都回收内力，将小鸟翅膀下面的空气带走，使得小鸟的翅膀和手掌之间突然之间空无一物，变成了真空，所以翅膀扇下来，并不能得到反击的凭借之力，也就飞不起来。他忽然从真空想到了陷空两个字。

子都猜想，陷空掌的道理说不定就是从这个角度说的。他极力回忆当时师祖与天梯山对敌时的情形，细想之下，果然发现了师祖左掌出招后，天梯山的人反应果然有些奇怪。师祖一掌击出，对方的身体不但不是向后退闪，反而是向前跌出，就像是突然被一股大力牵着，不得已向前跌出。虽然当时他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一点，想在的回忆也不是很多很清楚，但是仅有的几个印象却都是印证了这一点。

他想，所谓陷空二子应当就是将让某一块地方突然变成真空，从而使得对手失去凭借之力，因而致使身体失去平衡，或者是招式走形，不能按照固有的方位准确发出。这种情形跟一般的招式正好相反，一般的招式发出都是向外的冲击力，这种招式发出后反而是向内的吸引力，这一定会大出人的意料之外，高手对招，容不得半点差错，一点小小的失误就很有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他想起老子的《道德经》，里面有一句话：“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这句话所说的正是无的功用。人人都知道有的功用，人人都用有去达到这句的目的，却不知道无有同样的功用，有时候甚至是更大的功用，而且正因为大家都只知道有的功用，不知道无的功用，所以当你利用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时，更能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一旦想通了这个道理，子都对陷空掌便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师祖当初左掌右剑，出剑时，对方奋力抵御，身体被逼得向后退或者向后仰，而出掌的时候则完全相反，这说明陷空掌的掌力确实跟大溟神剑相反。子都回想当时看到的对斗景象，师祖左掌右剑，出招是剑多掌手，但是很明显的出剑的时候威力一般，出掌的时候却往往有奇特的效果。细思其中的道理，并不是说大溟神剑的威力比不上陷空掌，而是两种功夫正奇不同。

师祖应该是以剑为正，以掌为奇，正奇相结合，可以使剑掌的威力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如果单用大溟神剑或陷空掌，即使威力至大，恐怕也很难跟天梯山的大衍七星阵相抗衡，当时剑掌相合，一正一奇，在连续不断的以剑进攻的同时，偶尔使出功法相反的陷空掌，自然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奇效，让对手防不胜防。

子都想通了这个道理，自然就要用实践来尝试，要在一开始学师祖那样左掌右斧，正奇结合，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专心一意去联系陷空掌，这要让他的内力运行与正常相反，也就是说要逆练经脉，这样做不但非常繁难，更重要的是其间充满了重重的危险。何况子都并没有现成的拳谱，只是通过名字，招式外观，和自己观察小鸟飞翔得出的体验，这些都是外在的参考而已。

对于一般的修炼门派，逆练经脉都是极其危险的，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说去修炼了，少有差错就会让人走火入魔，经脉寸断，所以自古以来能够逆练经脉而成功的人，除了不死鸟之外，还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何况不死鸟并不是只使用陷空掌一种功法，而是剑掌合用，正奇交替，这其中的难易差距更是不可以道理计。

但是子都却有一个非常有利的地方，就是他的内力产生和储存的地方不是经脉和穴道，而是全身的毛细血孔，虽然这些内力汇聚之后运行的路线仍然是经脉和穴道，但是现对于其他人来讲，经脉和穴道的重要性大大降低，而在经脉穴道中运行的内力跟经穴的结合也就没有那么紧密，因此内力逆行所带来的冲击便没有一般人来得大。

即便如此，子都仍然不敢贸然去试，他先选择了一段刚刚开辟出的呗叶人像中的经脉路线，这里内力运行的次数还不多，经脉穴道还没有被训练出一种惯性，逆练顺练，影响应当不是很大。

于是他便从这几段经脉尝试练起，他非常小心，但是并没有感到有太大的不适，于是慢慢扩展到了其他的经脉，一旦内力运行到其他经脉，子都立刻觉得非常不舒服，但是他还是一点点地慢慢运行了一个周天，这时只是做到了能够运行而已，根本做不到发出功力。

但是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开始，做出了其他修炼之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假以时日，子都一步一步坚实地迈向自己的目标，最终真的掌握了师祖曾经掌握的这一神功，并以此大震群丑，横扫天梯，重现当年落翮山的辉煌，为修真界留下了一段佳话。

这样，子都自从身中剧毒，被封入飞来石中一来，不但学会了修真界人人向往的呗叶天书的内容，而且静中参悟，相同了很多道理。他每天天不亮起来，在石洞口面向东方复习呗叶天书内容，融合大小宇宙，吸取外界的能量以为己有，等到这些做完之后，天色已到巳时，他便开始在石梁上练习斧法，中午萍儿来送饭时休息，下午在崖壁上面练习飞行，到了晚上，坐在洞中逆练经脉。过得十分充实，对于外界的变化已经完全置之度外。

这天早起练完了呗叶天书中的功夫，阳光普照之下，大地已经完全变了另外一种模样。除极顶之外，山上的冰雪已经完全消融，露出了大地万物的真容，除了郁郁苍苍经冬不凋的松柏之外，其它草木也已经有了微微的绿意，柳条泛起了黄色，变得更加柔软，干黄的草从根部又长出了绿色，而其它树木光溜溜的枝头也变得光滑明亮起来。

春天来了，大地从严寒冬季的沉睡中慢慢苏醒。

子都看到有一只大鸟在崖前来回飞翔，那是一只黑色的鹰鹫，它大展着又长又阔的翅膀，在高空中平稳滑翔，不仅是平行地滑翔，有时候甚至是向上冲起，它也不扇动一下翅膀，却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那只鹰鹫在高空中来回滑翔了一会儿，忽然一敛翅膀，整个身体缩成了梭形，犹如弹丸一样，自上而下，直扑向下面的松林中。那速度快得让子都很为它担心，担心它能不能在极短的距离中收住速度，会不会直接掉在岩石上面，摔一个脑裂翅折。

子都正在疑惑，却见那个黑色的影子用从松林中飞出，在黑影之下还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一直小白兔。

子都看了这一幕，心中不免对那只鹰鹫俊逸的健影充满了欣羡，眼见那个黑影飞到远方，他想也没有想，双臂一张，人便从洞口向外跃出，但是胳膊不同翅膀，所以身体立刻向下掉落，但是由于子都张开双手做出了平衡的努力，他的身体还是比较平稳。按照过去的方式运气内力，他的身躯和大张的四肢同时发出内力，下坠的速度立刻减小，子都不断催动内力，远远不断运转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又在各个部位发出，身体果然慢慢地止住，停在空中。

子都微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身体立刻向一旁偏过去，由于力度拿捏的不够恰当，所以，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他赶紧往回偏移时，结果又矫枉过正，身体更是完全控制不住，翻转着飞快地向崖壁下面掉落。岩石和树木不停地从他的身边飞快向上滑去，快得他难于分辨出它们的形状，耳朵里发出呼呼的风声。

身体现在已经完全失控，但是子都并没有慌乱，眼见距离崖壁太远，不能够抓住任何东西，当即会起手掌照着岩壁上的一棵大松树凌空击去。喀啦一声，手臂粗的一根松枝被他的掌力打断，身体顿了一下，减缓了一下下坠的速度，子都见这一招见效，马不停蹄，立刻双掌左右开弓，交替劈向崖壁，有的打在坚硬的岩石上面，有的打在粗细不一的松枝上面，砰砰喀啦之声不绝于耳，连续十几掌过后，子都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是在缓缓下降了，他看见旁边有一个稍大的松树，当即将腰身一扭，直扑过去，一只手捞住树枝轻轻一借力，子都的身体一个翻转，已经从下面倒飞起来，轻轻地落在那个树枝上面。

他轻舒一口气，低头看时，之间许多断枝碎石正在纷纷下落，不时打在树枝和突出的岩石上面，再往下看时，雾气沉沉，尚看不到谷底，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异。抬头看时，只见上面危崖刺天，看不到顶端，天光很是刺眼，看了好一会儿，子都才找到了那根突出的石梁。看情形，自己已经坠落了有二三十丈的距离。

子都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上跳跃，他像一只灵活敏捷的猿猴，从一个树枝跳向另外一个树枝，不一会儿便跳到了那根石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