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呆头呆脑的小师妹

“云姥仙姬在犹豫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决定要收星驰和胡灵的女儿为徒，因为星驰在此之前教她练天梯山的入门功夫，小女孩在这三年的时间练将天梯山的功夫打得非常坚实，于是云姥仙姬便不再打算另教她云姥山的基本功夫，云姥山与天梯山都属玄门正宗，其间有很多相同相通之处，单从基本功夫和运用功夫的关系上来讲，影响不大，但是因为小女孩是初练功夫，一旦出了差错，哪怕是非常细小的差错，都会在将来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

“为了避免出现似是而非的情形，云姥仙姬将两派的功夫做了细细的比较，从云姥功夫中选择了可以用天梯山功夫为基础的部分，准备先让小女孩学些这些功夫，等到她长大后，已经有了融会贯通的能力，那时候再学习云姥山的其他功夫便没有什么妨碍了。云姥仙姬虽然对天梯山功夫比较了解，但是毕竟不是一派，其中尚有数处没有十分把握，需要向天机子讨教，于是她便降尊亲赴天梯山朝天观，将自己要收星驰女儿为徒，以及小女孩此时的天梯山基础功夫已经打得相当坚实，自己不想再让她改学云姥山基本功的想法都说了。”

“天机子听了非常高兴，见云姥仙姬对自己不耻下问，足见她对星驰女儿的重视，心中也颇为感动，对云姥仙姬所问的问题都给予了详细的回答，有的地方甚至是不问自答。云姥仙姬明白他的心理，知道是因为星驰的缘故，没想到一向机智深沉的天机子竟然会将天梯功夫的机密说出，虽说两派关系密切，非同一般，但是本派的秘密也不应该说出，他这样做当然是爱屋及乌的心理，但是云姥仙姬却不便去听对方的机密，当即止住天机子，道了谢，便起身回山。”

“云姥仙姬回到玄女殿，她并没有立即收小女孩为徒，而是将大弟子春雪叫来，告诉她，自己想要收女孩为徒，但是并不想让她知道，想要让春雪代师教授。春雪不明白师父的意思，既然已经决定收下女孩做弟子，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教她功夫，但是她只是在心里想，并不敢说出口。再说很多云姥山弟子都是她代师行教，这本是极平常的事情，只是那些弟子都是二十年前收下的，近二三十年，师父再没有收下一个弟子，现在既然要收这个年仅七八岁的女孩做弟子，这女孩当然师父极其看重的人，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教呢？”

“过去师父收到弟子之后，只是简单地交代让她跟着那个大弟子练功，便不再多说什么，除了不时检查过问功夫进境，很少亲自教授，有时候一连还几年，那些小弟子连师父的面都见不到。春雪也以为这次跟过去一样，见师父一时无话，刚要转身离开，不想又被师父叫住，云姥仙姬犹豫了一下，对春雪道：‘这孩子秉赋很好，而且很有毅力，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没有人教授，也没有人督促，功夫练得很好。她的年纪还小，我怕一旦收她为徒，反而会打破她一直平静的心态，说不定会影响她正常的练功，这样本想要成就她，反而害了她。”

“春雪听师父这话倒像是在向自己解释，心中更是疑惑，他回答师父道：‘师父考虑的很周到，这孩子还小，拜师也不再这一刻。’云姥仙姬见春雪这样说，很是满意，当下便把自己想好了的教给小女孩的功夫一一说给春雪，告诉她只能教这些功夫，其他的功夫都不许让她学，而且一定要按照她所规定的顺序教。云姥仙姬又对春雪道：‘你教她的时候，不要那么认真严肃，就说看她静坐的样子像是在练功，教她两手让她练习，只管教，不必去督促她，让她跟过去一样，自己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练，也不要着急，练好了一种功夫，等我过目许可之后，再教她下一种功夫。另外这件事也先不要让别人知道，免得他她们听到了去向这孩子啰唣，影响了她练功。’春雪一一答应，看师父不再有别的吩咐，便躬身退出，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其实云姥仙姬刚才对春雪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只不过并不是她心里所想的全部理由而已，有些话她是无法说出口的。虽然云姥仙姬曾经用心观察了女孩好多天，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一点邪恶之气，但是她仍然不能对此放心，一旦自己正式将女孩收为徒弟，而等她长大之后，隐藏的恶性发作，到那时再由自己亲手将她歼灭，一样成了大笑话。不如先不让她正式拜师，而让大弟子春雪传授功夫给她，自己在一边暗中观察，监督，一旦发现作恶的苗头，立刻停止，或者杀了她，或者将她送还给天梯山，那样自己进退都可有做到游刃有余。”

“还有就是，自己也要检验一下，到底这个孩子是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修真天才。自己只是教她功夫，却不去指导，督促纠正，让她自由发挥，时间一长，就可以看出她到底如何。如果自己正式收徒，并且亲自教授监督，那么她的灵悟之性说不定就会被自己压制住，反而不利于她的成长。基于以上多方面考虑，云姥仙姬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先不出面为好。”

“从那一天开始，春雪按照师父的计划传授女孩云姥山的功夫。最初女孩并没有表现出特异的聪明才智，春雪教她一套功夫，只不过是云姥山比较浅显的初级功夫，女孩都会化非常长的时间，从她身上表现出来的情形，不像是师父所看好的那样，而更接近大家的判断，她领悟得非常慢，练得更慢，通常练那种功夫，普通的弟子需要十天，而她完整的练完则需要二十天。春雪将这种情形说给师父听，但是师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眼看着殿外沉思。”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女孩的情况一直没有多大好转，当春雪教完她一套功夫，开始教她另外一套功夫时，她总是说前面那一套功夫还没有完全学会，请春雪推迟一段时间，再教新功夫。春雪觉得师父可能看错人了，这孩子看上去就是呆头呆脑，比较起其他弟子来，她连中等资质都算不上，一套功夫要比别人多花一个月，所以一年下来，连最浅显的低级功夫也不过学了两三套而已。不知道师父到底看重了这女孩的什么地方。”

“但是有一点让她感到奇怪，就是这女孩在学功夫时只是静听，从来不问，等到春雪将功夫讲完，演示几遍，她便开始默默地修炼，你不问她，她也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反复修炼所学的功夫，她修炼的样子，总是似是而非，她总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但是又不能确定，因此明明觉得不对劲，就是没法去纠正。”

“她好多次都将这种情况说给师父，想让师父亲自去看看，到底女孩的功夫哪里出现了差错，但是云姥仙姬总是说随她去，不用管她。到后来春雪也就不再问了。她不知道，其实云姥仙姬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女孩修炼，春雪所说的情况她等看在眼里，最初一个多月她也有春雪一样的忧虑，但是很快她就看出了端倪。这个女孩的领悟能力远远地超出了一般人，甚至比春雪还高，这让云姥仙姬甚为惊喜。”

“她发现女孩在学习功夫的时候，速度非常慢，那是因为她不只是在听，而且在开动脑筋认真思考和消化，在没有完全理解悟透之前，她不会轻易去修炼，而她一旦将功夫理解透彻，开始修炼，便已经有了一种自己确定不移的方案，然后有条不紊地进行，这时不要说春雪遵照师父的指示不去指导，即使有人前去指导，她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方法。云姥仙姬看出这孩子修炼的方法虽然跟春雪不同，甚至跟自己所教也不甚相同，但是看上去却是很有道理，因为她的内功基础跟春雪她们不相同，所以同样的功夫练起来自然也是各有特点。”

“云姥仙姬看出了这一点，感到很是惊讶，这孩子小小年纪，看上去懵懵懂懂，十分愚钝，但是却远比自己门下所有的弟子聪明，她对自己本身的特点似乎已经十分清楚，而在学任何一种功夫时，她都能将这种功夫跟自己本身的基础结合起来。这种情形让云姥仙姬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当她刚刚开始修真之路时，也曾因为练功不规矩而频频遭到师父的呵斥，但是她就是改不了，她当时的年龄比这孩子大一些，对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改变修炼方法的原因也不是十分清楚。这孩子比自己还小两三岁，竟然有相似的经历。”

“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形看，这孩子将来的成就很有可能会超过自己，至少也不会比自己低。这让云姥仙姬又高兴，又忧虑。因为这孩子跟自己的特殊关系，使得云姥仙姬对孩子的将来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又想让她早日取得成就，成为自己得力助手，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又怕她功夫提升过快，一个不小心步入歧途，激发了心中固有的劣根，说不定就变成了自己的敌人，那是不但自己，连云姥山，甚至整个修真界的正道人士都会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