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围剿落神坊

“直到这时，春雪才忽然想起天机子师叔还让自己带来了一封书信，赶紧拿出来呈给师父。云姥仙姬看过书信之后，一时面色凝重，没有言语。春雪不知道书信里面写的什么事，师父的深情那样严肃，便问道：‘师父，书信里说什么事？’云姥仙姬将书信递给春雪道：‘天梯山让我们配合他们一起对付落神坊。’”

“春雪听了一惊，落神坊乃是地魔的老巢，魔教虽然跟天神北辰宫争斗落败，近几百年一直衰落不振，教中的长老、无常使者、玄冥使者等魔法高强的高级魔头四散奔逃，在各地隐蔽不敢显身，落神坊炼魂谷中只剩下了一些比较低级的游魂厉魄，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地方的邪魔鬼怪不断出没那里，但是魔教毕竟是能够跟天神争斗的大门派，远不是修真界的正邪各道能够相提并论，单单那些游魂厉魄当然不在话下，加上夜游神和日游神就有些棘手，如果再出现几个玄冥使者和无常使者，那么倾天梯山好云姥山全山之力去争斗，鹿死谁手尚很难说，更不用说有魔教的护发长老级别的大魔头。”

“再说，数千年来，修真界跟天神地魔一直都是界限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神魔尽管可以打得天昏地暗，并不会影响到修真界。虽然修真界正道门派中的弟子修炼成功以后，大多是升到天神阵营，而邪道各派弟子修炼成功之后，大多是归入魔教之中，但是这并没有跨越神魔和修真之间的大鸿沟。大家都有一个默契，就是神魔的事情神魔自己解决，修真界的事情修真界自己解决。正因为如此，当初天梯山和落翮山的那场旷世大战中，天神阵营的几位神座帮助天梯山时也只能暗中出手，不敢公然露面。天梯山现在竟然要云姥山跟她一起去围剿落神坊，这不仅是违背过去的法则，而且也是不自量力的。”

“春雪从师父的脸上看不出答案，于是便低头看书信。只见信里的大意是说，近来落神坊里聚集了许多歪门邪道，简直成了藏污纳垢之地，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做了恶事便往落神坊里一逃了事。这些邪道中人不遵守过去的契约，他们现在正是利用正道众人不愿随着他们违背契约，前去追剿，所以现在变本加厉，越来越放肆张狂。北辰宫来信说近一段查知有魔教的大人物偷偷出入落神坊，行迹甚是可疑，不知道这些邪魔外道聚集落神坊是不是跟那几个大魔头有关。”

“这件事无论如何有查个水落石出，再说也不能让那些恶徒做了坏事往那里一跑了之，所以这次准备再次对落神坊进行突击搜剿，名义上是修真界正道各派联合前去扫荡歪门邪道，由天梯山和云姥山带领，北辰宫派出两位神座和十个摘星使，在暗中跟他们一起行动，如果落神坊中真的只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那么就由云姥山和天梯山出面将他们驱逐出去，如果里面真的藏有魔教的重要人物，再有北辰宫出面跟他们周旋。信的最后还专门写着希望这次行动云姥山能够派倩如去参加。其他的就是一些客套话。”

“云姥仙姬等春雪看完了信，问道：‘春雪，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春雪想了一下，道：‘师父，弟子觉得应当参加，那些恶徒确实太可恨，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逃避了事。’云姥仙姬点点头，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春雪知道师父问的是让倩如参加行动的事情，便笑道：‘现在小师妹在一日之间已经成了修真界的名人了，想要再把她藏起来都难，既然人家点名要她参加，当然应当让她去。再说小师妹已经学会了本门的所有功夫，并且成为本派第一高手，这么重要的行动当然她应该参加才对。只是只是’云姥仙姬道：‘只是什么？有话你尽管直说，没必要这么吞吞吐吐的。’”

“春雪道：‘小师妹虽然悟性奇高，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成了本派第一高手，但是她从来没有出山执行过任务，一点以经验也没有，骤然参加这样的大行动，面对的又有可能是魔教的大魔头，弟子实在有些不能放心，所以弟子向亲自参加这次行动，跟小师妹之间可以互相照应，不知师父怎么想。’云姥仙姬笑道：‘你老是这么不放心，只怕对倩如并不是什么好事哩。’春雪一听师父的话，便知道师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很是不好意思。”

“云姥仙姬接着道：‘不过你所说的理由也是实情，倩如一点经验也没有，而她将要面对的却是修真界最刁钻奸猾的恶徒，说不定还有魔教的大魔头，不能不谨慎从事，我所忧虑的也是这一点。现在既然你主动请缨，那就派你们俩去吧。’两个人听了都很高兴。”

“行动在两天之后开始，春雪便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对倩如详细讲解实战的经验，并且说了许多修真界中凶狡之徒所做的一些令人发指的恶事，以及他们陷害欺骗的众多伎俩。听了这些话，倩如总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既然会有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春雪一再向她强调，这些都是真的，而且她们俩这次出去将要面对的人，比自己刚才所讲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春雪对倩如道：‘遇到了这些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轻易相信他们所说的话。春雪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地反复强调这一点，直到倩如自己能够把她的话背下来才罢休。’”

“参加行动的总共有六个派别，六十多人，其中也包括了雷泽谷和神婴洞的人，但是没有见到风雷剑萧飘扬。有很多人听说过倩如的故事，所以他们在看到倩如时都露出了奇特的目光，有的人甚至还在背后窃窃私议，但是春雪和倩如都不予理睬。倩如果然遵守诺言，并没有主动去接近天梯山雷泽谷和神婴洞的人，在与他们交往的时候也是彬彬有礼，十分自然，这让春雪暗中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来到落神坊，在炼魂谷外展开队形，虽然人数不多，但还是分为五队，从天上和地下五个方向围堵搜剿。一开始他们受到了躲藏在里面的那些人的疯狂进攻，但是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很快便被打了回去，随后又有几次小规模的突围行动，也都没有成功，此后便没有了动静。于是这些正派弟子们便开始统一行动，同时进入炼魂谷，在里面展开地毯式的搜捕。”

“在行动开始前，领导这次行动的天梯山的天维子对各派弟子道，如果里面的人主动投降，就点了他们的穴道关押起来，等到审问之后再行处理。对所有那些拒不投降，顽固抵抗的家伙一律就地歼灭，绝不能心慈手软，留下遗患。所以大家几乎是从一开始便进行了大肆杀戮，到后来杀红了眼，便不问青红皂白，见一个杀一个，不留一个活口。炼魂谷中的人在数目上虽多，但大多都是些平庸之辈，不堪一击，但是其中也偶有高手，这些高手十分狡猾，他们总是混在人群之中，然后在正派弟子不注意的时候施展突然袭击，给正派弟子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这样一来，更加刺激了大家的杀戮之性。”

“春雪一直让倩如跟在自己的身边，不许有片刻离开，后来看到那些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正派的对手，才稍稍有些放心，但是仍不敢有丝毫大意。春雪见倩如对自己保护得很好，功夫的运用也很得当，但是有一点与众不同，就是自始至终，倩如没有下手杀过一个人，不管那人是主动投降，还是负隅顽抗，暗施偷袭，只要是跟倩如对敌的人，最后都是被她点中穴道，瘫倒在地上，有时候，春雪甚至还看到倩如主动去抢来别人对手，只是因为那人太过嗜杀，倩如想要保住他敌手的性命，这样一来反而使那些人很不满意。”

“停战休息的间隙，春雪问倩如为什么一个人也不杀，须知她这样的滥好人并不一定能够换来对方的幡然悔悟。倩如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后来春雪忽然想明白了，倩如这样做一定跟她的身世有关。因为她的母亲也是所谓的妖邪之流，后来虽然停止作恶，甚至想要自新赎罪，但是没有得到正教的宽容，被师父杀死。倩如虽然不恨师父，但是不能不为父母感到遗憾，这样，她在面对那些同样的歪门邪道时，便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痛下杀手，而是给他们一个自新的机会，免得重现像她母亲那样的悲剧。”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孤儿，竟然能够推己及人，与人对阵时能够体上天好生之德，不论对方是什么样的穷凶极恶之徒，均不赶尽杀绝，而是给对方留一条生路，给一个自新赎罪的机会，这不是滥好人，而是天性善良，大慈大爱。春雪猜透了倩如的心思，对她很是敬佩。”

“然而别的人却不是这样想，他们杀发性，一时之间收不住，如果不能杀人，便觉得不过瘾，眼见自己的对手已成瓮中之鳖，马上就可以感受屠戮的快乐，不想半路上被倩如将人抢走，自然很是生气，最初只是怒目而视，继而便口出恶声，但是倩如对这些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依然我行我素，并不因此改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