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晦明劫

“倩如在月光之下看到白衣男子的相貌，不由得大吃一惊，暗道：‘这人是谁，怎么长相这等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只见那人目如朗星，鼻直口方，清秀中透着精干，但是神情又是那么的和蔼可亲，笑意吟吟。倩如觉得这张脸好面熟，就好像不久前才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不由得看得呆了，耳听得旁边嗤的一声轻笑，这才猛然缓过神来，只羞得满面绯红，无地自容，一颗芳心嘭嘭嘭地跳个不停。”

“白衣男子似乎没有看出她的窘态，扭头以训斥的口吻对萍儿道：‘见了恩人不好好感谢救命之恩，跪在地上还叱叱咤咤，嘻嘻哈哈，成何体统？’萍儿似乎并不是分惧怕白衣男子，一边应道：‘是，公子。’一边还在掩着嘴偷笑。白衣男子回头对倩如道：‘这丫头缺少教养，很是放肆，好在姑娘不是外人，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倩如听白衣男子嘴里说出‘不是外人’四个字，心中又是一荡，竟然感到甜滋滋的，赶紧端正心思，肃然答道：‘萍儿天真未凿，十分清纯，我很是喜欢。’萍儿在一边听了歪着头对白衣男子道：‘公子听到了吧，姑娘她很喜欢我哩。’说着话爬起来，站在倩如身边。”

“白衣男子白了萍儿一眼，对倩如道：‘那天萍儿帮我到炼魂谷中去办一件事，没想到到了那里，无端地遭到一些人的围攻，萍儿一再跟他们说自己不是炼魂谷的人，可是他们充耳不闻，还是一个劲地进攻，所用都是阴险毒辣的功夫，如果不是萍儿随身带着我的杀威棒，还不被他们当场打死？幸好遇到姑娘，救了她一命，不然一定会稀里糊涂丧身炼魂谷中。’”

“‘我等了一天也没见萍儿回来，知道出事了，赶紧跑去寻找，找遍炼魂谷也没有见到萍儿，心里着急，遇到那些正派弟子阻拦，出手便没有分寸，也不知道伤了他们没有，过了两天，正在心焦，忽见萍儿回来，浑身是伤，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姑娘仁慈，并说她回来的时候没有面辞姑娘，也没有告诉姑娘真实姓名和身份，原因是怕姑娘回去后不好交代。这丫头一向有些小聪明，看来这次似乎又让她得计了，姑娘很快便可以自由行动，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难为。这真是让人欣慰。’”

“倩如点点头道：‘大师姐也说我会受到师父的严厉惩罚，没想到师父大度包容，只是简单说了两句。不过事后想起来，自己真是胆大妄为，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倩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话，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做以及师父的事情，这些事本没有必要当着外人说，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白衣男子明亮的目光注视下，倩如颇感到有些惊惶失措，又觉得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随口说了这些话。”

“白衣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倩如的窘态，便微笑着不再说话，倩如也一时找不到话说，两个人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萍儿一会儿看看这人，一会儿看看那人，脸上满是狡黠是笑容。此时明月在天，黄花满地，山风阵阵吹来，草木发出瑟瑟之声，四下一片寂静，静得大家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秋虫之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响起，一阵一阵如潮水般涌来，摇撼着有情人的心灵。啊，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从此以后，两个人经常在那个小山上合奏，而白衣男子总是隐藏在远处，等到倩如箫音响起，他便用琴声伴奏，一曲奏罢，又时候出来打个招呼，又是并不露面。时间一长，各人心目中都起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各自都不承认，并且极力躲避，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两个人已经坠入爱河，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不能自拔。”

“一晃半年多了，白衣男子一直没有对倩如说起自己的身世姓名，倩如也没有问，两个人见面时总是以你我相称。但是两个人心心相印，卿卿我我，并不在乎这些外在的行迹。最初萍儿偶尔还来这里，后来便绝迹不见了，倩如本来想问，但是又怕问了萍儿真的又来，也就忍住没说出口。她对自己感到很奇怪，从什么时候起，她只想跟白衣男子单独在一起，过二人世界，这个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即便是萍儿这样亲近的人，也容纳不下。”

“这天他们俩在山上弹罢一曲，白衣男子从松林里转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递给倩如道：‘这是我刚刚写的一首《晦明劫》，是专门为咱们俩写的琴箫合奏曲，你拿回去练练，练好了咱们俩合奏一曲。’倩如听说白衣男子专门为自己二人写了一首琴箫合奏曲，也是很感兴趣，拿过来一看，羊皮纸上写满了各种琴箫的音符，上面用篆书写着三个大字：晦明劫。这三个字都是分成左右两部分，看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笔画，不知道为什么，倩如觉得每一个字的字形，都像是两个人相依相偎的形象，一个是白衣男子，一个是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脸上一红，赶紧将头转向一边。”

“从那一天开始，倩如开始练习曲谱中的箫音部分，一直以来倩如对于音乐很有悟性，学起来也是非常快，不到是什么原因，这一首《晦明劫》学起来却是非常慢，吹不了几个音符便会觉得心慌意乱，不由自主便开始浮想联翩，等到忽然醒悟过来，已经停止了好长时间。另外对于晦明劫这三个字她也同样有一种奇怪的感受，虽然三个字的形状让她很喜欢，但是对它们的意思却琢磨不透，不知道白衣男子为什么要给这首琴箫合奏曲起这样一个名字。”

“就这样，在拿到曲谱之后，一连三四天，倩如竟然没有能够学到一半。白衣男子并没有催促倩如，但是脸上却不免露出惊疑的神色，倩如看到之后，知道白衣男子有些心急，可能想早点跟自己合奏一曲，她自己也怀有同样的想法，但是，她一急，心里更乱，进度也更加缓慢。白衣男子可能看出了她的心意，便对她道：‘看来是我写得不好，要不你把曲谱拿过来，我再修改一下吧？’倩如赶紧道：‘不用，曲子写得很好，是我这几天心里不净，所以没能练成。再等两天吧，再等两天，我一定能够把它练会。’”

“接下来几天，倩如不再去那个小山，努力集中精力，白天黑夜都在想着这首曲子，结果正应了那句话，欲速则不达，越是想要快点学会，越是学得很慢，倩如又怕白衣男子着急，更是不分场合一心想着这首《晦明劫》，直弄得她身心疲惫，经常现出一种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着急极力掩饰，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大家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她用了将近七天的时间，才勉强将这首曲子学完，心里很是激动，虽然练得还不是很流畅，但是，不管好不好，先过去跟白衣男子合奏一曲，止住他的心慌再说，于是便带上寒玉箫向那座小山飞去，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有人跟随。到了小山上，她拿出寒玉箫先吹了一曲，琴声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响起，一曲吹罢，四周仍是静荡荡的，没有一点回应。”

“倩如感到很是奇怪，往常只要自己的箫音一起，琴声立刻响起来应和，今天已经吹完了一曲，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随即想到，或者白衣男子今天有事，没有来。她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又坐回原地，自己也笑起来，怎么今天如此的心神不宁。她举起玉箫，又吹了两曲，由于没有性情，吹得很是不好，第二曲没有吹完，便停下了。转着头四下看了看，嘴里自言自语道：‘既然他今天没有来，那我也回去吧。’她收起寒玉箫，拔出宝剑，刚要御剑飞回云姥山，忽听得身后一声断喝：‘孽障，你做的好事。’”

“倩如已经，急忙回头看时，却见正是师父，在师父的身后站着大师姐春雪和另外一个师姐。只见师父此时横眉立目，怒容满面，看定自己。倩如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师父如此生气。只开口叫道：‘师父’便说不出话来。只听师父厉声道：‘孽畜，我自顶着极大的压力，力排众议，保得你一条性命，将你养大成人，又教你一身功夫，没想到你表面看起来天真纯洁，谁知道竟然是蛇蝎心肠，竟然敢瞒着师父跟魔教人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真真气杀我也。还不给我如实招来？’”

“倩如见师父气成那副模样，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去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听师父说自己跟魔教的人做了苟且之事，自己并没有跟魔教的人来往啊，随即想到，难道那个白衣人就是魔教的大魔头？只是在倩如的心里并没有什么魔教神教的具体界定，以为既然是魔头，当然是长得跟炼魂谷中的大多数邪魔外道差不多，凶狠丑陋，至少也应该是一脸的乖戾之相，要说白衣男子这样气度非凡，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是魔头，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此时听师父厉声责问，便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