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纷飞的腊月,一团小小篝火就能为人驱赶寒意,而此时荒郊外别园的雄雄大火,不但火光映天的暖化了四周的冰雪,更是将李婉柔的脸烘得发热。
“看来我还是来晚了”夹杂在大火噼哩啪啦中,一声惋惜从李婉柔身后响起。
李婉柔好象一点儿也不惊讶这天寒露冻的荒郊野岭居然有另一个人,还是个活人。
她缓缓的转过身,不动声色的盯着眼前之人,紫貂长袍着身,手握长剑交叉于怀,单肩斜靠着树干,那俊美的脸充满着探究的兴趣,完全找不到刚才言语中丝毫惋惜之情。
“我还以为要等到把你的八卦全毁了,尊驾才舍得现身呢”,李婉柔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口头的讥讽隐约的透露着不耐烦。
若非见过几面,若非心有木头,若非心系俩老的安危,否则眼前美男让很多单身女子有上前示好的冲动,包括从前的自己。
那玩味的黑眸对着李婉柔上下的扫视了一遍,轻描淡写的说:“本教八卦分堂若全被毁,那魔教就差不多解体了,即然在下亲临了。又岂会让你为所欲为”。
“哦?。。。我以为阁下只是来当看客呢”李婉柔尽管身感疲惫,却不得有丝毫松懈,因为她摸不清眼前这人的底,司马轩早就在她之前到了,尽管离的比较远,却没有刻意隐藏,当然这让李婉柔困惑他为什么不出手阻止自己毁了他的分堂,当然也让她在刚才拼杀中留着对他一分戒备,从而导致此次外伤较以前的多。
但从头到尾,司马轩真的如同局外人一般,一个曾经屡次欲杀自己而后快的人,却如同看客一般,这让李婉柔捉摸不透。
一个身手深不可测的敌人是可怕的,如果同时心机又让人琢磨不透的话,那么自己只有做好输的准备。
司马轩没有直面回答,相反的,他笑了。。李婉柔从来没见过有人笑得这么邪魅,笑得这么意味深长,而且还笑得该死的好看,就像是精心描绘的水彩画。那么木头那偶尔的笑就如同微风拂絮,清爽而不腻。
该死,怎么能在这时候分心呢,李婉柔立刻收回心神,提醒自己,对阵强敌来不得丝毫马虎,否则,连死的时候都来不及后悔。
但是,司马轩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仍然做若有所思的探究神态“应该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还是从前在下看走了眼呢?啧啧,不过这次好像也伤的不轻嘛”
“是伤了不少地方,不过,有些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皮外伤而已,教主放心,再和你过个三五百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尽管说得有点色厉内荏,但是打肿脸充胖子总好过被人看扁的强,起码对自己也是个自我催眠式的鼓舞。
“是吗”司马轩抬了抬眉毛,是笑非笑的问。
“当然!!你以为我怕你啊,本姑娘绝招多的是,刚才只用了我的三成功力还不到”气势上赢,就等于赢了一半了,李婉柔再次为自己打气。
有意思。曾经,这个自己眼中的轻薄狂妄的小子,居然是个女的,这让自己都不得不懊恼怀疑自己久历江湖的眼光,但是,却对她产生了一些好奇。尤其是再见识到她那貌似杂乱无章,却诡异非凡的功夫之后,他已然没有当初那种对她喊打喊杀的把握了。自己突然可以明白昔日魔教的冷修罗,为何心甘情愿的委身于她的手下,不是那深不可测的内力与武功,而是她本是个女红妆。
“那么。。。。走吧”司马轩转身就走。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想法是自己何时决定的,也许是来这里之前,或者时这里之后。
“走?去哪?喂。。。。要打就打,你故弄什么虚玄啊?我可不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的”面对司马轩突然要离去,李婉柔蒙了,这是三十六计的哪一出啊?
“你不惜受伤,来毁八卦堂的目的,不就是想找个人带路吗”司马轩头也不回,慢慢的催动轻功。
让他惊讶的是,刚才还发蒙的女子,在受了那么多伤的情况下,转眼间就追上了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轻功,江湖上能及的就只有几个,想着,越发使上全力,却根本无法拉大距离。
“喂,司马什么的,你说真的吗?算你识相,知道打不过我,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李婉柔不敢相信,原本还以为要一番死斗呢,没想到这个大帅锅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屈服了。是不是怕了自己?自鸣得意的她老早就忘了当初自己假设的最大可能性是:自己死了,无事一身轻。
“啊~~~~~你不早说,我忘了对小木交待一声”李婉柔突然想起什么,一声惊呼,脚步也放慢了。事发突然,她来不及安排小木了。虽然在丐帮分舵,衣食无忧,但自己此前魔教总坛,凶多吉少,总该有句告别吧。
李婉柔一阵黯然。
“放心,不用交待了,我已经吩咐人去接他了”司马轩好像知道李婉柔在想什么一般。
“接谁?小木吗”
“你还希望是谁”
李婉柔在确定了答案后,心中忧喜参半。自己能查到八卦个分堂的所在,当然他们要找到小木也是很轻易的事,只是小木和自己同往,也是凶多吉少啊,可是一个人又孤苦无依的。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那。。。。分舵。。怎么样了”丐帮好歹是师傅交待的,万一因为自己而被连累的话,该如何交待。
“放心,我从来不杀乞丐”
司马轩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给了个让李婉柔宽心的答案。
他不杀乞丐,而自己对他们魔教分堂的作为却。。。。李婉柔突然觉得自己比司马轩卑鄙残忍多了。
和他一比,或许自己更像是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