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高耸入天的峭壁下,有一凸显石块,仿如一只雄鹰般欲破墙而出,展翅高飞。全鹰上是碧绿碧绿的青苔,平添着鹰的雄姿,石壁渗出的泉水经由鹰嘴缓缓滴下,聚集成一小碧绿的池潭。潭中偶尔有小鱼冒泡,间或一跃,惊起几串水花,荡起阵阵涟漪。
小池潭边缘向外延伸,是一片蓝白相间的花场,散发着淡淡芬芳。正值当午,几只蝴蝶翻飞嬉戏,平添几许生机。
花场当中,一条鹅卵石的小径,犹如调皮的小龙,自然的蜿蜒到了潭边。潭边有一将近石方的大黑石方,平滑的石方下圈放着几个同样平滑的小石墩,石方胖一颗不知名的大树,在泉水的滋润下,郁郁葱葱。
这样彷如仙境般的地方,最适合几人在此弹琴吟诗,附庸风雅,当然若是酒肉艳舞,也不失氛围。
然而大煞风景的是,石方上只有已然一人,背靠树干,闭目养神,堪称惬意,只是此人身上散发而出的阴郁,让周围的美景也顿时风采,不禁让人扼腕暴殄天物。
“昊弟”,一声轻唤,犹如灵鸟出啼,一袭雪白轻纱款款而来,确如仙女临凡,一扫石上之人带来的阴郁“昊弟你又没吃饭了,吃点水果吧。几日来的饭菜都是丫丫精心为你准备的,见你没怎么动,丫丫正生闷气呢”纤秀的玉手将银盘中的水果轻放于方石之上,言语轻柔透出着关心。
见木头仿若未闻,少女轻整纱裙,傍着小石墩优雅的坐下,紧接着幽幽叹了口气。“算算日子,当年你救丫丫进谷到现在,也有5。6年头了吧,小时候的她就特喜欢粘着你,你在这里练武时,她就坐这瞧着。你不知道这两年你不在谷中,她天天吵着要出谷去找你,整个人都憔悴消瘦多了。这几日你回来,她高兴的就如快乐的小鸟,为你忙这忙那的”
“丫丫这孩子,活泼乖巧,心思单纯,岁月不饶人啊,一转眼她都长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看着她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想起以前,我们四人,你,我,轩还有小倩,小时候我们在这儿玩得那么开心。。。。。。”
“师姐”,木头突然睁开双眼,不发一言冷冷的盯着雪儿,欲言又止。片刻,他偏转过头将视线望着清澈的潭水,淡漠而礼貌的说“师姐,我想一个人静静”
雪儿的脸上顿时失望,一阵缄默后,雪儿方又开口:“昊弟,这几年你变了”言语中似有哀怨。
每个人都会变,何况是几年的时间,你不也变了,随着对方的话语,木头下意识的想,但是他仍然抿着嘴,没有任何应答。
“你是还在怨爹爹当年的决定,还是怨我当时。。。”雪儿的口气已近呜咽,“昊弟,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这几年来,我一直。。。。。。”
“师姐”,木头不得不将话题打断,此刻的眼神已然没有方才的那般清冷,但是有些飘忽而无奈“当年之事都过去了,我从来都没有怨过谁,也不想再提起”
“不想再提?我知道你果然还是怨我的,只是我也情非得已。昊弟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是的,他是有怨,只是那怨并非雪儿所指。
木头眼见佳人眼眶含泪,楚楚可怜,足以令天下男人为之心碎,为之动容,当然包括从前的自己。就算是现在,原本话到嘴边却不忍说出口。
见木头不做声,雪儿接着说道:“其实,这次你能回来,我和轩真的很开心。还有丫丫。说道丫丫,这丫头也是时候该找个如意郎君了,你一向最疼丫丫的,你也该知道丫丫对你。。。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有自己的幸福了,我和轩都有意撮合你和丫丫。待些时日,挑个好日子。。。。。。这样你也可心无旁贷的留在教里帮忙,早日完成大业,你的意思如何?”
雪儿有点矛盾的等待着木头的答案。
“有劳师姐师兄费心了,我只是将雪儿当妹妹一样的疼爱,并没有丝毫男女之情”木头的眼神一变,口气冰冷异常:“我答应师姐的事自然会做到,我不希望牵扯到丫丫。还望师姐也要遵守承诺。”
“昊弟,你误会了,其实我。。。”雪儿感觉到木头的变化,抓住木头的手情急着要解释。
木头不动神色的将手抽离:“师姐,若没别的事,我真的想独自一人静静”
说完木头也无心去理会雪儿静默的脸上那复杂的神情,只是看对面的墙壁。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尽管这句话说的有点夸张,但是,此刻的他仿佛已然度过了千百年的煎熬。虽说只隔一道石壁之门,却彷如千万里,而他的幸福恰恰在千里之外。
出石壁之门不难,可是出去后,到底是祸还是福?
这些日子来,时常望着这门,好几次他都想不顾一切的赌一把。可是踌躇在石壁前许久的他,最终还是退了回来。他不敢赌,因为赌注他输不起。
不知道那两个捣蛋鬼如何了,不知道是否仍然到处闯祸?想到心中的牵挂,木头一会儿嘴角微翘,一会儿有眉头紧蹙,但是整个神情邹然温柔了很多,冷冽之气也消失殆尽。
一旁略显尴尬的雪儿目睹了这一变化,朱唇紧抿,心中甚是不甘。正欲起身离去,忽然“轰轰”一阵巨响,石壁之门缓缓而开。
巨响之后,谷中显得格外沉寂了片刻。
紧接着,一声高呼“哇呜,老大这真厉害”,“恩恩,真牛,石门还挺厚的,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先进的科技,这么大的机关也不知道这么弄的哇塞,这简直是世外桃源嘛,小木,将来我们也去弄个像这么漂亮的地方。。。。居。。。住。。。”
一路颠簸疲惫的李婉柔和小木,到了山底某处,停下休息了许久,并坐享其成的补充了绝佳的烤野味之后,总算恢复了点活力,难后跟随着大教主七拐八弯的来到了大石壁前,也不知道他如何在石壁前某处,左旋右转的拨弄什么,石壁居然自行的开出了个门,一眼就可望见里面漂亮的小花园。
她和小木惊叹着迈进了石门,还来不及四下观看,就见那连日来魂牵梦绕的身影,飞跃而至,导致她的惊叹之词戈然而止。
这飞身而来的正是木头。在石门开后,未见人影,但闻那熟悉的声音,他的心一颤,双手往方石一撑,施展轻功,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石门飞去。
果然是磨人的捣蛋鬼,木头犹如被点穴一般,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她,手心微汗,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喜忧掺杂反倒不知如何开口。
尽管,李婉柔也曾猜想木头在这里,但是真正见面了,仍难以抑制的狂喜与酸楚全涌上了心头。
多少回预想:再见到他是何种场面?该如何面对?是紧紧抱紧,诉说心中相思,还是厉声质问他的无情?亦或是冷淡面对,形同陌路,还是应犹如往昔,依旧当他是朋友兼手下。
预想归预想,此刻,李婉柔纵然有万语千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觉得眼眶干涩,鼻子发酸。
他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