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完了,就会背到这儿了,初中学这点儿东西全还给老师了。”王开有些泄气了,连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诗句他都能忘,该死。可更该死的是那些火车站的出租车,现在是漫天的飞雪,自己连挥了好几次手,这帮司机瞧自己一眼然后就一溜烟儿地把车开跑了,这真是TMD太邪性了。
难道是我这身打扮?
不到美国不知道钱多,不到华夏不知道人多。可也难怪,这春节临近了,在华夏大地上又掀起了一次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人口大迁徙,那可是真是一票难求啊!王开走的很匆忙,可以说是胜利大逃亡,加上本人从来都是那付懒散的德行,不修边幅,坐了一宿的火车早上也没有剃胡子,再加上身旁那一堆大包小裹的,这帮出租车司机肯定把他当成入城打工的农民工了,估计怕在他这儿挣不到钱不说还污了车子。
唉,多亏还有两天就在过了自己的本命年了,否则流年不利的命运不知道啥时候才算个完啊!
“哎,哥们。”王开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感觉有人在后面拍他的肩膀。他猛地一回头,下意识地一把搭住了那只手,随身往后一拧,就把那个人彻底地给扭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地‘哎哟’起来,连声说:“哥们放手啊,疼……”
“你想干什么?”王开冷声地问,而且四下开始搜索,看其有没有同伙。
“哥们,我是想问你要不要租车。”这家伙吃痛,连声求饶。
原来出租车司机啊,自己看来还是太敏感了,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不过他还是冷声地问:“那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手上一松,那人立刻就觉得压在自己右肩上的那座大山一下子卸了下去,顿感一阵的轻松,马上就直起腰来。
“我这不是怕被抓嘛!”这家伙说完还不忘四下搜索着穿着交通局制服的人。现在是非常时期,每天都有同行折栽里边了,交完好几万的罚款自己还挣个屁钱啊!
“明白了,你开的是黑车。”王开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可并不在意什么黑车不黑车的,只要能到地方就行呗!
“车在哪儿?”
“拐过那个宾馆就停在路边。”
“那好,我们走吧!”
“我帮你拿东西。”
还是车里暖和,奉阳是东北最大的城市,交通咽喉,军事要地,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哪都挺好就是半年绿、半年黄,现在是寒冬时节天上正飘着雪花,自己出门着急根本就没想过添加衣服的事儿,记得出门的时候老妈给自己一个装厚衣服的口袋,可自己嫌麻烦给扔门口了。唉,还是老妈心疼自己,不像是老爸只会冲自己吼。
世上只有妈妈好,说得真没错。
“大哥,你要去哪儿?”出租车司机,噢,忘了加个‘黑’字,一边揉着尚有些麻木的胳膊一边发动汽车。
“这是地址。”王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司机。
“香杨街18号。你确定是这个地址?”司机拿着纸条问王开,脸上写满了不相信的问号。
“对啊,没错,有什么问题吗?”王开奇怪的是司机为什么这个表情,好像自己去的地方是很神秘的鬼堡一样。
“噢,知道了。”司机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也就不再追问了,起动车子开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闲谈着时间能过得快点儿,估计差不多一个钟头,车在城边的一条别墅区大街处停了下来。司机提醒王开:“哥们,到地方了,我帮你拿东西。”
王开推开车门下车,核对了一下地址,不错,确实是香杨街18号,这才问司机:“哥们车费多少钱?“
“您给二百得了。”司机倒是狮子大开口。
“行,给你。”这下子连司机都楞住了,其实要是打表的话估计五十块就够了,本以为这位坐车的会和他侃价,他也借机还个好价钱。可没想到的是对方根本就不废话,从钱包里直接拽出二张递给他了,这让他很郁闷,早知道对方这么敞亮直接喊三百好了。看着对方钱包里厚厚的一打钱,司机心里还直犯嘀咕:“这也不像是个打工的啊!”
好大的一幢独门独院的别墅,估计光草坪就得有个几千平,在这样大的一座城市里能有这样的绿地可真够奢侈的。别墅外还有一道大铁门,王开走近了一看门旁边有一个门铃按键,他看了一下里面也没有人影出现,就按了下去。
“谁啊?”大门对讲机里传出来一个女声。
“你好,我叫王开,我找楚……董事长,麻烦你开下门。”王开斟酌了一下措词,觉得不么说还是比较合理的。
“你等一下啊!”对方撂下了对讲机。
这太麻烦了,见个人怎么这么费劲,难道大户人家都这规矩?王开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在那里孤独地等着。
“贤侄啊,你可来了。”过了一会儿,忽然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王开转头看去时,才发现大门也徐徐地打开了,一个老者亲自迎了出来。
“您好楚叔叔。”王开定晴一看,来人能有五十上下岁,中等身材,有些黑擦擦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后面跟着小跑的估计是保姆,一手拿着一把伞一手还拿着一件棉衣追赶着老者。王开并没有见过楚振良本人,但他来之前见过他的照片,尽管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发黄的老照片,但依稀可以看出来照片中的人与他极为相似,估计就是爸爸的战友楚振良了。见他亲自迎接出来,他也连忙走上前:“我爸爸让我带他向您问好。”
“好,好……”楚振良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好,一把拉住王平的手,上下不停地打量着王开:“像,像,像我王大哥。”
“先生,披上棉衣吧,外面冷。”保姆连忙给他披上了棉衣,王平这才发现楚振良居然穿着一身睡衣就跑出来了,心里也是一阵的感动。古人有倒履迎客的典故,今天楚老爷子穿睡衣迎客也是效仿古人吧!
“光顾着高兴了,贤侄走进屋里说话。”楚振良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站在雪中和王开说话,自感失礼连忙把王开往屋子里让。
“楚叔叔,这是我爸妈让我给您带的一点家乡的特产。”王开连忙拿起来这几个包来,心想就是因为这几个包才让人一直误以为是农民工的。老爸、老妈也真是的,这些东西总共也不值几外钱,非得让我给带来。现在物流这么发达,有了钱啥买不着,等到了奉阳再买些也不迟。
“哎呀,大哥、大嫂真是的,这么多年还记得我爱吃这些东西。”楚振良一阵唏嘘,连忙让保姆帮忙一起把这几个包给拿到了别墅里去了。
不愧是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家,一进客厅王开四下里打量,光一楼这个客厅就得有四百平米,装修的风格近似于古典流派,一看就是出自于大家之手,设计风格自然比那些所谓的暴发户要强得多,恨不得把钱直接贴到墙上告诉世人‘我有钱’。
“贤侄,随便坐。”楚振良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把王平给让到了沙发上,然后吩咐保姆:“刘妈,去把我最好的大红袍拿出来,沏一杯好茶招待我的贤侄。”
保姆转身去沏茶的工夫,楚振良又拿出一盒烟来,递给王开一支,自己摇了摇头没给自己拿一支,不过一看表情就知道眼馋得厉害。
“爸爸说楚叔叔抽烟的啊?”王开奇怪了,在他的印象老爸经常提起来他和楚振良都是烟枪极的人物,最困难的时候没有卷烟居然用茄子叶当烟丝自己卷起来抽来着。
“哎呀,老喽,身体不行啦,这也有毛病那也不舒服,大夫警告了好些次啦,我这心脏啊最近这几年一直不太好,大夫不让再抽烟了。”偷偷描了一眼正在那泡茶的刘妈小声说道:“女儿不让再抽啦,否则她就不认我这个爸爸啦。那不,刘妈就是他的间谍,我现在没自由。”
“扑哧。”王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将身体靠近了过去,也小声地说:“实不相瞒,我老爸现在和楚叔叔一样,老妈看得严着哪!这还是借我回去的光,偷偷地把我的烟给偷走了,否则他一年都快没抽着烟啦!”
“是嘛,没想到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大哥,居然这么怕你妈。想当初你妈妈就是我们师卫生队的一支花,那叫一个漂亮,温柔可爱极了,对我们这些负伤的战友们最贴心了。你爸爸下手早,否则就没他什么事了。”楚振良提起当年的事情也是一阵大笑。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子事,我可得回去问问老妈是不是这样,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王开心里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