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退婚

这一老一少又闲聊了一会儿，王开话锋一转：“楚叔叔，我怎么没看见楚婶啊？”

“你婶啊，这不是要过年了嘛，回家照看我老岳母去了。这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一天比天差了，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吧！噢，对了，你嫣然妹妹也和她妈妈一起去了，估计年三十儿回来。”既然提起了女儿楚嫣然，这当爸地忽然想起了什么：“前几天我和老哥哥通了电话，关于你和嫣然的事情。既然贤侄已经回来了，关于你和嫣然的婚约就可以履行了。这样，我们北方有个规矩，说正月里结婚不吉利，那就往后延一下。等我找个先生给算一下良辰吉日，好给你们小两口把婚礼给办了，这也就了却了我们当老人的心愿。”

“楚叔叔……”王开开始挠头。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嫣然比你小一岁，今年也二十四了，不小了，该结婚了。”楚振良心下里高兴，完全没有注意王开的表情，继续展开他的美好蓝图：“等明年我就能当上姥爷了，到时候趁着我老头子还能动，给你们带带孩子，我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楚叔叔……”王开连忙打段了楚振良的话：“其实我的意思是……”

“哎呀，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是不是？你们年轻人啊，不知道老人的心思，就知道趁着年轻玩儿。其实啊，这结了婚也照样能玩儿啊！有了孩子以后不用你们两个待，我们两个老的就能照顾好孩子。怎么了，难道对我和你婶不放心吗？”楚振良明显是想偏了，还以为王开不想这么早结婚是还惦记着要玩儿。

“不是，楚叔叔，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您，我是来……退婚的。”尽管这话很难开口，但王开也打定了主意，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当断不断必留祸患。

“什么？”楚振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贤侄你再说一遍？”

“我是来退婚的。”这回王开加重了语气。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楚振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可是我和你爸爸二十多年前就定下的婚约。这是你爸爸的主意还是你的意思？”

王开连忙起身正色道：“楚叔叔，其实我想说的是您和我爸爸是在二十多年前定的婚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娃娃亲这一套。另外我和嫣然妹妹这二十多年从未见过面，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可言。俗话说这强扭的瓜不甜，让两人素昧平生的年轻人就这么结婚了显得太草率了，所以我不想剥夺嫣然妹妹追究她幸福的权力，所以还是请您收回成命。”

“这……，这是你爸爸和妈妈的意思？”楚振良明显有些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因为他前两天刚接到老哥哥的电话，意思是说赶紧让两个年轻人结婚。没想到未来的姑爷子一登门就来了这么一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这是我个人的意思，我没有和老爸、老妈说起这件事情。我只希望您能原谅我的不敬，我更希望不会因为这个问题影响到您和我爸爸的关系。”王开的态度十分坚决。

“这个……，小丸子……”楚振良还在犹豫中。

“楚叔叔，我都这么大了，还叫我的小名。”王开有点不好意思了。小丸子这个称呼原本是他爸妈一直叫的，因为小的时候条件不是很好，他最喜欢的就是妈妈做的小肉丸子，所以就有了这个雅号。

“多大了也是我的侄儿，也是我老哥哥的儿子。”楚振良强笑了一下：“那这样吧，我一会儿和你爸爸通个电话，毕竟这是我们老哥俩家定的事儿，我还是有必要征求一下你爸妈的意见，你没意见吧？”

“嗯……，行，那你就和我爸说吧！”王开也是犹豫了半天，他很清楚如果楚振良和老爸通完电话，他可能受到的打击应该是毁灭性的。其实他也不想自己都二十多岁了，还被爸爸绑起来一顿棍棒教育，那从小到大的心理畏惧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散的，甚至可能伴随他的一生。但事已至此，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了。此时他忽然有股豪气冲了上来，想起了高尔夫他大哥高尔基的一句诗：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那好，过一会儿我会打的。”楚振良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那小……贤侄，现在你在哪高就啊？”

“无业游民。”王开苦笑了一下。确实，他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

“那今后有什么长远的打算？”楚振良随手递给王开一支烟，自己在无意识状态下也拽出了一支。这王开也够坏的，这打火机随手就跟了上来，在楚振边良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红光一闪，这熬了几个月的烟戒就轻易地给破了。等发现时才注意到这几口下去，这烟就没了大半截。

“楚叔叔，这人活着就是图一个自在逍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用得了管那些没用的破规矩。你要是全听大夫的，你不饿死也得馋死，这人活着没意思。还不如天马行空，乐得自在，想抽就抽，想吃就吃，您看我说得对吗？”话一说完了一个完美的烟圈就从王开的嘴里吐了出来，凝聚在空中半天也不消散。

“有道理，没想到贤侄还有这么深刻的人生感悟。”楚振良明显被王开这几句话打动了，像是解气一样把这支烟给完全抽到了底，意犹未尽地准备抽下一支。

“哎，楚叔叔，这美味也不可多得，心事也得讲个尺度，我看还是过一会儿再抽吧！”王开说完自己也有些后悔，这万一让婶婶知道了老头子的烟是在他的怂恿下捡起来的，还不得找老妈去告状啊！

“说得也是。”楚振良也笑了，连忙继续他的话题：“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能有什么长远打算？”王开又吐出一个烟圈，眼睛里露出一丝没落、一丝的沧桑：“我有些累了，想退出江湖不再过问世事，找个环境优雅的田园小村，纵情于山水之间，插秧种菜，孤舟垂钓，烹茶泼墨，怡然自得，准备颐养天年了。”

‘扑哧’，王开这一席话让楚振良忍俊不住了：“请问您老先生贵庚几何啊？”

“二十有五。”王平用手去摸有些胡子茬的下巴，好像那里应该有三缕长髯才对得上。

“小小年纪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要是让你爸听着了还不得揍你。”楚振良明显被这个家伙给逗乐了，看得出来这是刚到他家还有些认生，这要是关系熟了还指不定整出什么么蛾子来。

“看清俗世清静洒脱不应该只看年龄。”王开刚想展开他的大道理，忽然想起这是在人家做客，连忙收起他长篇大论的兴致：“楚叔叔，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打算。”

楚振良笑了：“既然你现在没什么打算，那你看这样好不好？那就委屈贤侄在我的小公司暂时谋个职位。没别的意思，我也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公司里也有你爸爸的股份在内，你只不过是来替你爸爸来参与公司的管理工作，这也是替你爸爸负责啊！”

“我爸爸也有股份在您的公司？”王开这还是头一次听说。联想起爸爸从部队退役后被安排到了老家的公安局工作，因为脾气火爆加上看不惯领导整天不考虑工作只想溜须拍马，所以一直被单位领导所排斥。终于因为一次出任务时果断开枪击毙动匪而被人质的家里投诉，此后一直被安排到了局里负责枪械的保管，说穿了就是被闲置起来，老老实实地挣他的工资。没想到爸爸还有这一手，居然在楚振良的公司里有股份，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这样的，当初我的公司刚成立，哪都需要钱。你爸爸看我太难，所以就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帮助我度过了难关，所以我在公司里就给他了10%的股份。”楚振良也回想起当初创业里的艰辛历程来，也是一阵的唏嘘：“我告诉你爸爸股份的事儿，可他说什么也不要，更不承认有股份是他的，但我仍然每年按照公司赢利给他分红，存到指定的账户里。可你爸爸倔得很，说啥也不要，更没有动过一分钱。现在正好你当儿子的来了，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的，以后你就是我公司董事会的成员了，以后要参与公司的决策，帮助你楚叔叔把公司给管理好。”

“楚叔叔，您太看得起我了。”王开一阵的苦笑：“您可能也听说了，我参军以后一直只是个后勤兵，啥也没学会不说，后来干脆就部队开除了。到南方混了几年也没混明白，这才没办法回到了家，净想着靠老子吃饭，成了一个正宗的‘啃老族’。再说了我还只是高中毕业，哪有什么管理公司的经验和能力。我看还是算了吧，要是让我参加什么董事会还要决策，估计不用两年我就得把您辛辛苦苦打下了的江山给你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