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丫头，看人要准啊！

“不错，真的很不错。”马萨罗优雅地鼓了鼓掌。

“这么说我们的这两个方案您选择了哪一个了？”陈婉如的脸上溢出了笑容。新颜这个意大利品牌的珠宝公司首次登陆华夏大地，急切需要国内市场的进一步拓展，他们把第一站选到了奉阳市，这个马萨罗就是新颜珠宝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清远公司策划部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对内策划，这么大型的对外承接方案还是第一次，所以陈婉如也有些紧张，这关系到她的第一炮能否打响。

“亲爱的陈小姐。”这个有着日尔曼血统的蓝眼睛男人说着一句流利的普通话：“很遗憾，我不能采用您公司设计的广告宣传方案。”

“没关系，我想听听您对我公司的设计方案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即使我们的合作没有达成，以您的多年经验倒是给我们上一课。”陈婉如心里一沉，但依然脸上带着职业笑容向这个四十多岁的意大利男人虚心求教。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个马萨罗向陈婉如送来一个自认为迷人的微笑：“首先我想说的是方案A，是想通过国内著名的影视明星为代言，演绎一首浪漫的爱情故事，最终有情终成眷属，这一方案明显太老套了，没有任何的新意，而且广告成本太高不划算。那么方案B让一对男女戴着新颜首饰厮守一生的确很有些味道，但明显这和我们西方人的广告设计理念相一致，体现不出东方式的浪漫出来，更不能体现出我们新颜珠宝的珍贵和华丽，与我们奢侈品的宣传相违背。很遗憾了陈小姐，看来此次我们不能合作了，不过这不影响我们个人之间的感情。漂亮的小姐晚上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谢谢您的抬爱，不过今天晚上我约了另外的客户，恐怕要让您失望了。”陈婉如尽管心里很不舒服，但仍然很职业的起身送客。

“新颜不是珍贵的。”正当所有的意方人员即将离开会议室时，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发了出来。

“什么？”马萨罗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发声区域扫了过去。一般情况下，即使双方合作不成功，也都互相给对方留有余地。但当面说出对方向来以奢侈品著称的珠宝不是珍贵的，那就相当于打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朵，这也就难怪一直以优雅面目示人的马萨罗怒目以示了。

“赵新你胡说什么，马上向马萨罗先生道歉。”陈婉如听说这个声音是赵新发出来的，立刻娇声责斥。原本她也没指望赵新能够设计出什么像样的广告策划方案来，今天找他进会议室主要是想让他体会一下氛围，没想到这个家伙一直不开口，但一开口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生意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能通过任何方式诋毁商业对手和贸易伙伴的声誉。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么今后将不会有人登门做生意了，这可是严重的不礼貌行为。

“新颜色不是珍贵的。”赵新刚才的声音还有点小，这会反倒是豁出去了，继续朗声地继续：“它不是珍贵的珠宝，它只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当我们都到了另一个世界时，我们会戴着它和你相见。”

这一席话让当时整个会议室里一片的寂静。马萨罗的脸上呈现出一片茫然，进而又是一片欣喜，脸上的变化真是快极了。

陈婉如也被这几句话给震惊了，这是从那个自己一直认为是一无是处的赵胖子嘴里说出来的？但她看到赵新脸上带着从来没有过后自信的笑容时，她这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久经职场的她一个反应过来，马上换上一付笑容：“亲爱的马萨罗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策划部的赵新，这是他提出来的C方案。”

“你们东方人是怎么看待生死的？”马萨罗一招手，他的团队又重新回到了会议室里落座。

“噢，是这样。” 陈婉如的反应不能说不快：“我们东方人对于生死是看得很开的，认为一个人的肉身死亡了，会在另外一个世界重生，这就是我们据说的轮回。”

“轮回？重生？”马萨罗的嘴里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单词，脸上一阵欣喜进而是大喜最后是狂喜，绕过椭圆型的会议桌一把抱住了赵新，在他肉呼呼的脸上就猛亲了两口：“这就是我想要的，不错，这正是我想要的。”

形势风云突变，即使包括赵新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呆住了。马萨罗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冲着陈婉如微笑着：“亲爱的陈小姐，为什么这么好的创意没有早拿出来？难道你们还要留一手吗？”

“当然不是。”陈婉如马上微笑着回答：“这个设计方案由于时间比较仓促，还只是提出一个理念，所以……”

“不，我不需要那些没有的东西，我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广告创意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能够解决。我们新颜珠宝进入大陆市场，要的就是适合东方人的广告概念。今天我得到了，这是东方人的智慧。现在我决定和贵公司签约，就用这套广告设计。”马萨罗很不给面子，直接就决定了。于是本来已经是没有希望的一件事，只因为几句话而峰回路转，双方重新回到了谈判桌上详谈剩余的细节。

“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东方认的智慧。”临行前，马萨罗抱着赵新不撒手，临了还不忘在他的脸上亲了两口，这让赵大掸子十分尴尬，毕竟对方也是个男人，这让他有手足无措。

“赵新你在我办公室等我一会儿。”待到双方签约成功后，陈婉如向最后走的赵新小声地嘱咐着，然后微笑着送马萨罗一行出了公司。

“赵新，这一票干得漂亮，我们公司策划部打了一个漂亮仗，合同金额两千万元，这回你的奖金可不少啊！”陈婉如送走了新颜公司的代表，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向赵新祝贺。

“这都是陈组长领导有方。”赵新搓着双手嘿嘿地笑着，表情有些局促不安，这毕竟是他到公司几年了第一次受到上级的表扬，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创意的，不得不说你的这个创意很大胆，当你说出第一句的时候我还很担心，生怕得罪了客户。”陈婉如起身给赵新倒了一杯水，这更让赵新有些吃不消了。手一抖，热水从杯子里洒出来一些，烫得他直叫。

“其实，我只是……”赵新沉吟着。

“只是什么？”陈婉如突然发现赵新的眼睛里有些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疑虑：这个赵新平时工作的时候属于得过且过的主儿，这次广告设计让他参加原本只是激发的工作热情而已，但他却交了一份出奇成功的方案，这不能不让她产生质疑。

“我只是偶然……”在陈婉如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头开始低了下来，脚尖开始蹭着地面不说话了。

“这不会是别人设计出来的吧，你只是抄袭和剽窃？”陈婉如很快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不是，这是我想出来的，只不过是……”赵新生气地抬起头来争辩着，脸上因为激动而溢出了汗珠：“只不是有人给我提了醒而已。”

“能告诉是谁给你提的醒吗？”陈婉如也知道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好，连忙柔声地问道。

“是我的好哥们儿。”赵新这回扬起头来。

“王开？”

“嗯。”

“你是说刚才的广告设计是他的创意？”

“大部分是，有一部分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赵新这回顿时觉得扬眉吐气了，现在他的自信心刚刚地满，如果不是他的肉太厚估计都能爆出来了。

“他现在在哪儿？带我去。”陈婉如起身拉起赵新就要走。

“陈组长，王开他……被停职了。”赵新嘟囔着。

“停职？为什么？”陈婉如奇怪了。

“还是因为后勤部出了蛀虫，我哥们跟着吃了瓜落（音lao，受牵连的意思）儿，人事部通知他在停职期间不用上班，估计这会儿应该在家吧！”赵新今天露了脸，这会儿替哥们打起了抱不平来气也粗、理也直。

“这……”陈婉如停下了脚步，眼睛乱转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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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漏洞才看出来，女儿看来你还需要进一步历练啊！”楚振良叹了一口气。

“我这也是听了人事部的反映，还没来得及详察。”这下子楚嫣然有些脸红了，当初她第一时间得知发现内部蛀虫时，她的心里本来就是一阵光火。加上里面居然有她讨厌的王开的名字，这正更是火上浇油，让她无暇考虑细节轻易地就下了结论。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楚振良走过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退一万步讲，公司里有他父亲的股份，如果他黑钱的话那岂不是黑他自己吗？每年按股份只要从公司拿走的分红就是个天文数字，他还看得起这点儿小钱吗？”

“是……啊……”楚嫣然陷入一片深思之中。

“咱们再换个方式来说。”楚振良把莲子汤送到女儿的嘴边上：“想当初我和你王伯伯是一个侦察班的，我们的正面是南国小矮子第三十一师，那可是他们最精锐的部队了。我们一个班奉命去侦察对方号称打垮了美国陆军第一师的英雄团叫短吻鳄团的部队配置，结果正好摸到了他们的团指挥所，包括他们团长在内的三十多个指挥官全部被我们给消灭了。在我们撤退过程中，正好遇到了敌人的一个连把我们给包围了，那场战斗打得那个惨啊，最后整个班就剩下我和你王伯伯两个人，而且我还负了重伤。我让你王伯伯自己撤退，他却背起我就走，楞是从一百多个丛林精英中杀了出来。你知道回到师部卫生队时，从你王伯伯身上取下了多少颗子弹嘛，整整十五颗。”说到这儿楚振良的目光深远了，仿佛又回到了那硝烟弥漫的战场。

“爸爸，这故事你从来没和我说过。”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年代的年轻人，哪里会体会到战争对于一个人的残酷性：“不过这和王开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楚振良长叹了一声：“你可能不了解，老王大哥一家世代都是英雄，王开生长于英雄世家，怎么可能会干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来。丫头，看人要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