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六宫粉黛无颜色

“调查完了？”陈婉如瞪大了眼睛。

“对。”赵新肯定地回答了，但同样用余光心虚地看了看在一旁一吱声的王开。

“可我没有接到大厦任何一个部门对我们进行反馈啊？”陈婉如用狐疑地眼神看着赵新。由于她今天没有戴那个黑色的大眼镜，所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起来特别的妩媚诱人，连自称阅女无数号称‘美女杀手’的赵新都不敢正视她的眼神，怯怯地低下了头：“我们没有惊动大厦的部门。”

“我们是自己去私下里调查的。”王开开口说话为赵新解围：“我不知道以前商厦都怎么和策划部做解释的，但我不相信他们的话，我更喜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我和赵新昨天晚上一起去的大厦进行调查，这叫什么来着……”

“微服私访。”赵新来精神头了。

“还微服私访，真有你们的。”陈婉如撇了撇嘴：“你们还真拿自己当皇帝还是钦差大臣啦。那好吧，二位钦差大老爷，把你们的调查结果说一遍吧，小女子我在这儿洗耳恭听了。”

“首先是商厦的管理问题。我了解了一下，清远百货大厦一进是由公司直接管理而流动资金充裕，为了防范鱼龙混杂的现象，柜台经营一直采取的是自营的模式，这样可以有效地规避行业风险、提高商厦的信誉度。但同时也暴露出来这种管理模式的弱点，那就是重复了以前国有商业的老路，无论是管理人员和销售人员的积极性没有充分地调动起来。所以对商厦的管理要进行改革，大量地引是一些先进的管理经验，在一些非重要岗位适应采取些灵活的方式，盘活一部分的空间，同时研究出一套切实可行的奖励模式和利润分配方式，让那些销售人员从中获得，这样就可以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来。”这是王开的第一项正式任务，他也是做了些功课的，对于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他还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有道理，其实这和我们前一阶段的调查有相同之处。那么下一个问题是什么？”陈婉如点头称是，对于清远大厦效益持续下滑公司总部当然进行了摸底调查，对于管理模式的改革已经提到了重要的议事日程。但她同时也不由得佩服起王开来，这个家伙到策划部的时间还不到两天，至于调查的时间仅有一天，就一下子摸准了大厦管理中的弱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他表面上的吊儿郎当和毫不正经，反而看得出来这是个内心里有东西的人。想到这儿她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来，怎么想都有些荒诞不经的，不由得对他的下一个问题充满了希冀。

“另外就是经营方面的问题了。”王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们重点对内衣部进行了调查，发现销售额下降除了管理不善的因素外，销售的方式也很有问题。”

“我也曾经去过，但我没发现在销售方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陈婉如现在倒是有了请教之心。但凡这世间的事情，越是在越普通的事情里发现不普通的事情，这样的人总是喜欢用另外的一只眼睛来看世界，往往语出惊人但却最能指出问题的核心来。

“知道为什么楼盘销售和汽车销售都用的是女人吗？”王开笑着自问自答：“因为到这里的消费者绝大多数为男性，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到那去，一个个漂亮的小妞儿左一句‘先生你好’、右一句‘有什么需要嘛’，整得这帮老爷们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再加上抛个媚眼啥地，估计那老爷们也不管需要不需要的都得掏腰包你说对不对？”

“谬论。”陈婉如呲了他一句：“那都是你们这样没出息的男人，受不了任何的诱惑，一看见漂亮女人就挪不开步了，都是些流氓货色。”

“说色狼也好，说流氓也罢，反正商品是卖出去了，她们也没到他们的腰包里去掏钱吧，这叫你情我愿。”王开咧嘴笑了。

“你说这些和你的调查有什么关系？”陈婉如到现在也没搞懂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你试想一下啊，一个女人走在内衣区，看见的都是些条正、漂亮的销售小姐，如果是男人肯定会掏出荷包还消费。可购买者全是女性啊，看见比自己漂亮、比自己身材好的销售员自然是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是个打击，多少就变得有些不自信了，这样她们的购买欲望自然就会下降了。另外再问个问题，女人穿那些单薄得只剩下几片儿布的、价值却是不菲的内衣是穿给谁看的？”王开的眼神开展放光，心里却想着昨天晚上的内衣秀，眼神就像是X光一样怕是把陈婉如的衣服全给看穿了一样。

“这个色狼。”陈婉如心里一惊，自然明白他眼神中的含义，不由得脸上一红，心想幸亏自己的内衣全是保守型的，否则昨天晚上的亏就吃大了。想到这儿她连忙咳嗽了一声来掩盖她的尴尬，开口问：“你说是穿给谁看的？”

“一件商品除了它的使用价值外，还有一个附加功能那就是美观和欣赏。那些女人花几百块钱甚至几千块钱，把那几片布穿到身上自然是穿给男人看的喽！”王开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嘴里有了些许的调侃味道在里面。

“说得不错。”陈婉如大方地承认了，这是事实，她不用掩饰什么。

“所以说一件内衣的好与坏，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男人。”王开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所以我认为在内衣销售人员可以换成男人。”

“什么？亏你想得出来？”陈婉如的脸腾地就红了，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自己走在内衣区，一个男人向她极力地推荐那诱人的情趣内衣，那还不把自己给羞死。不行，这个大坏蛋，简直就是一个极品的流氓。

“我的意思是说可以混搭，也就是既有男营业员也有女营业员。至于消费者认同与否，取决于她们，需要女人就用女的上。需要男人时，就用男人上。”王开倒是并没有觉得这种销售模式没什么不妥的。

“呸，你怎么说得这么恶心。”陈婉如曲解了王开的意思：“那我们商厦成了什么啊，夜店吗？”

“恐怕是你陈经理想歪了吧！”王开嘿嘿地笑了，赵新听了半天就这句听着爽，陪着哥们也笑了起来。

“嗯，你的说法我不赞同，但这毕竟是你们的调查结论，我会认真考虑的。”陈婉如咳嗽了一声：“不过我们上哪儿找那些既懂得内衣知识，又明白女性心理的男营业员，你以为所有男人都像你一样吗？”

“像我一样有什么……”王开正要为自己开解，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也就随手给挂断了，刚想继续他的高谈阔论，结果那手机却执着地想了起来，打扰了他的雅兴，这让他一阵的光火，接电话自然没个好气：“谁啊，我正忙着工作，过半个小时再打来。”随手就要挂断电话。

“我是楚嫣然。”对方报出了名号。

“楚总啊，有什么事儿吗？”王开这是明知故问。

“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在里面。

“楚总，我现在在工作，很忙的，过半个小时我再去怎么样？”王开顺便还瞟了赵新和陈婉如一眼，看见赵新向他树起了大拇指，陈婉如则是专注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把手头工作放一下，马上就来。”楚嫣然不等他说话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了撇着嘴的王开怔怔在看着手机屏幕上那闪烁的数字。

“开心，你真牛。”赵新这下子可彻底服了。楚嫣然是什么人物，这哥们敢这么和楚总说话，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缺心眼儿，二是他是牛人，贼牛的那种人。

“开心啊，你先去吧，否则楚总会不高兴的。”陈婉如当然知道这位比她还小的楚总的脾气，生怕因为这点小事儿给王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经理，你这是在心疼我吗？”王开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

“呸，谁心疼你？”陈婉如也觉得刚才说得有些超出了同事之间的关怀：“也不照照镜子看你的模样，整个一个臭流氓加三个混蛋的级别。我是怕你去晚了，让楚总把你给开了，然后我以后就听不到你的歪理邪说了。”

“哎呀，忘告诉你们俩件事儿了。”王开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悠悠地说：“以前啊，他们一直说我是李红志的徒弟，后来时间长了他们对我有了重新的定义。”

“哎，开心，这回说你什么啊？”赵新连忙过来凑趣。

“说我是李红志他老师。”王开公布了答案。

这回连陈婉如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把个赵新给惊讶坏了。他到公司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陈婉如笑过一次，摘掉黑眼镜的陈婉如已经让他感到十分的惊艳了，这么一笑更是那句古诗怎么说来着：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太TMD诱人了，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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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又喝了几口茶，又到卫生间里抽了一根儿烟，想好了见到楚嫣然她的几种可能的反应。号啕大哭？不可能，这丫头是很能控制自己的人。哀痛欲绝？也不像，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都无所谓？听楚叔叔的意思她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不应该神经这么大条。管他哪，爱咋咋地吧，自己的心思尽到了就行了。想到这儿他把最后一口烟抽完，然后整了整衣服坐电梯上楼去了。

“你怎么才来？楚总都等你半天了。”还没进办公室，他就被门口的秘书丽娜给拦住了。

“有些工作还没完成。”王开自然不会和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刚想推门进去却又被她给拦住了：“这么大的烟味，你抽烟了？公司规定不允许抽烟你不知道吗？楚总最不喜欢抽烟的人了。”

“今天她肯定不反感就是了。”王开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这个……”丽娜气得够呛，刚想给他个定义，想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儿，不由得自己郁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