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药效已过

“你，你，你这个贱人！”

　　袁程连续说了几遍，总算是将自己心中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啧啧啧。”

　　秋娘拿着手中的羽扇，轻轻地摇曳着。她摇了摇头，像是故意一般，她再一次的停在了老太爷的面前。

　　眼波流转万千风情，一双圆润的朱唇轻启：“上不了台面的丫头，还想当大小姐？可笑！”

　　老太爷的内心，只觉得有一口老血，在胸口不停的上下翻滚着。今天这一天，像是升到云端，后又低到谷底，再一次升到云端，再跌入谷底。

　　如此反复着，老太爷只觉倘若那秋娘再次出声，他那一直含在嗓子眼的老血，飞吐出来不可！

　　“秋姑娘。”

　　李爱玲虽然觉得这秋娘骂袁程骂的过瘾和解气，可终究袁程还是一个未嫁的姑娘，说出这等话来，多少是有一点不好。

　　故而，李爱玲慌忙上前，一张江南特色的精致秀气小脸，那温柔慈爱的面容，尽显在秋娘的面前。

　　“我这侄女还在年幼，家中也是有长辈疼爱，故而有些骄纵。如有言辞不当的地方，还望秋姑娘见谅。”

　　听到李爱玲轻言轻语的和自己道歉，秋娘脸上的怒气，总算是缓和了许多。她看向李爱玲的时候，面容皆是满满的笑意。

　　“袁夫人知书达理，言辞得体，想必您的女儿，也是向你一样温婉淑仪，懂得进退吧？”

　　秋娘的话，让李爱玲眉开眼笑。虽然这秋娘是青楼女子的妈妈，还长着一双狐媚的眸子，可是李爱玲却觉得，这秋娘的内心纯净无懈。

　　“秋姑娘夸赞了。说起我那女儿……”

　　两个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知不觉这时间就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袁程的腿不觉站的麻了起来，她走到了老太爷的身边，轻声轻语，像是一朵白莲花似的缓缓地行了一个万福礼。

　　“爷爷，外面雨一停，不如我们先回府中？”

　　袁程的话，正是老太爷想要说的。奈何这老二家的媳妇，和一个青楼的女子相谈甚欢，老二也是一脸的纵容，并没有任何的阻止。

　　今天的事情，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他也不好意思主动出声，让老二去指责李爱玲自降身份，和一个青楼妈妈说话。

　　眼下，袁程主动提出来，老太爷也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直接将脸转向了左手边的袁明道。

　　“你意下如何？”

　　老太爷毕竟是长者，也是他的父亲。故而袁明也没有多做拒绝，只是举起了双手，对着秋娘作揖。

　　“眼下雨已变小，关于擦拭客厅的这个补偿，还望秋姑娘再说一个其他的补偿？”

　　秋娘听闻袁明这话，拿着自己手中的羽扇，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秋娘，对着袁明缓缓说道。

　　“今日的事情，且先看在袁夫人的份上，我不予追究。只是我想要知道，你们为何直冲这间房屋？是谁告知你们‘晗’儿的？”

　　秋娘注意到，整个过程之中，几人的讨论，都只是提及“晗儿”这个名讳，故而她也乐意装作不知道这个晗儿是谁。

　　“秋姑娘说的对。”

　　李爱玲站直了身体，将目光看向了袁程的身上。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一直咬定晗儿在这里？袁程，倘若今日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就不要怪罪二婶对你不客气了。”

　　听到李爱玲的这话，袁程故作瑟瑟发抖，害怕的躲在了老太爷的身后，老太爷皱了皱眉头。

　　“不客气？你要怎么对她不客气？”

　　李爱玲见老太爷这个时候，还是为袁程偏袒。内心只觉得像是吃了黄连，一样的苦涩。她盯着袁程，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满。

　　“公公，我们还是先听这其中的缘由再说如何定夺。”

　　李爱玲生气起来，语气也开始变得生硬。袁明只觉得生气，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她生气了。

　　毕竟，袁明一直到现在都还认为，李爱玲的身体脆弱的像是一竿竹子，一掰就碎。

　　老太爷被李爱玲的生硬弄得心里也不舒服，于是双手背后，下巴扬起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秋娘看着这一家子的对持，只感觉有一种好笑的感觉。倘若袁晗能够在暗中看到这一切，一定是会再说，她家的老爷子天生心长在右边了。

　　一时间，整个房子里的人，都在看着袁程。每个人的目光都是探着探视的意味，那目光里的探究，让袁程觉得自己像是过街的老鼠。

　　袁程的心里都快恨死秋娘了！

　　原本这些人都已经不再重视究竟是告密，可是这个下贱的狐狸精却又将所有人的心思，再次放在了这上面。

　　“孙女是听阿昌说的。”不得已，袁程只好将这个阿昌再次说出来。反正死活都是一个下等人，死了也没有关系。

　　阿昌看着所有的人都望向自己，额头之上布满了虚汗。他心有余悸的看着每个人，口舌有些干燥。

　　“是阿明告诉的。”再一次，他将阿明的名字说了。

　　听到每个人还是一副你推我我推你的游戏，秋娘有些兴趣缺缺的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折扇，对着他们说着。

　　“我说各位，你们这种互相推脱的戏码到底演到什么时候？且先不管你们府中的事情，老娘我想要知道的是，你是怎么知道人在这间房间里的？是哪个人帮你们安排的？”

　　秋娘愤怒的是这个，在她的紫一阁，竟然还有手不干净的！秋娘不禁暗暗祈祷，袁晗今日最好是还完璧之身，倘若发生什么事情，整个紫一阁都逃脱不了关系。

　　“也是阿明告诉我的。”

　　不得已，阿昌只好将实情说了出来。反正这些都是事实，只不过是时间上的不同罢了。

　　这房间还有那媚药，可全都是昨天就已经办妥的。所以，今日只要阿明将袁晗送走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他就会配合袁程，说看见袁晗从后门离开。

　　“敢问这个阿明在何处？”

　　秋娘一双狐狸眼睛微微眯着，眼中的风情让一旁围观的男人，心中不觉得为止荡漾。

　　“在，在袁宅。”

　　明明是和他没有关系的人，可是阿昌却觉得，自己快要被秋娘的气势压死。

　　袁明则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于是连忙让身边的另外随从，速速赶回府中，将阿明控制住。

　　“家丑不可外扬，今日的事情且先到这里。”

　　事情到了这里，袁明已经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也晓得这些事情，都和袁程隐约有点关系。

　　袁程毕竟是侄女，就算是再怎么恶毒，也只有让自家知道，至于外人就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了。

　　“告辞！”

　　袁明和李爱玲向着秋娘告辞离去，随后一行人便快速的离开了紫一阁。

　　来的路上是火急火燎，可是在回去的路上，袁明却是让车夫放慢了速度。既然没有遇见袁晗，那所有的事情都还有余地。

　　“老二，在紫一阁的时候，为何要对那个妈妈桑这么客气？”

　　一想到这个，老太爷的脸上就多了一丝怒气。他老二怎么说好歹也是整个洛阳城排名第二的产业，袁明怎么要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青楼女子客气？

　　“父亲有所不知。”

　　见到老太爷脸上的怒气，袁明解释：“这秋娘的身份，并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般。”

　　他撩开车帘，正好这路边再路过一个青轩楼，于是脸上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

　　“这凡是能够开得起妓院的，除了家中有钱，最重的是在官府有人。”

　　听到了袁明这话，老太爷的脸上，一时间也说不准到底是畏惧还是厌恶。虽然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好，可是那怒气倒是少了几分。

　　袁程听到以后，心中却是一惊。同时也在心底暗暗惊恐，她方才在紫一阁里对秋娘不敬，那秋娘该不会找机会将她暗暗杀掉吧？

　　想到这种可能，袁程的心里，就不免多了几分恐惧。

　　乌压压的天空已经不在下雨，那满布的乌云，也在初夏的风中变得向着天空四处散开，不一会，就露出了天空原本该有的颜色。

　　简单装饰但却又不显朴素的房间里，有着一张大型床榻，在那之上，有着一个女子，长发有些凌乱，可是她的面容却是十分的安详。

　　或许是因为睡够了，又或者是因为身上的药效解开，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是紫色纱幔的床帐。

　　陌生的地方。

　　她缓缓坐起身，有些好奇的看着身处的房间，发现这房屋里面的摆设的十分简单，但是那些摆放的物件，个个却又是十分的珍贵。

　　再向前走，走过那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她就看到那床的对面，摆放着一张未完成的画作。

　　依照那画上的发髻模样，像是要画一个女子。

　　“有人吗？”

　　试探性的说出声，她好有些好奇的走向门外。

　　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很快就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年。那少年剑眉星目，一身贵族气息，还有那修长的身躯，以及他脸上的面容。

　　只觉得让人看到了笔墨晕染开来的上仙，只是一眼便再也忘记不掉此人。

　　她从来没有觉得，原来齐浩瀚这五年，变得越来的越帅气，气质也是越变越沉稳。

　　“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齐浩瀚十分关切的走近袁晗，见她的脸上还是一副迷茫，傻傻的模样，齐浩瀚不免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怎么？不是中媚毒而是中了让人变傻的毒？”

　　听到齐浩瀚这类似打趣的话，袁晗方才对齐浩瀚的那些好感，也都消失不见。

　　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快速的闪过不满。只是心里，却是多少有些开心。毕竟今日，是齐浩瀚救了她。

　　“在锦被内侧，放了一件与你之前所穿一样的衣服，你且先穿上，我预计你的家人，很快就会从紫一阁回来。”

　　齐浩瀚见袁晗身上所穿衣服，还是丫鬟为她穿的亵衣，便出声提醒。

　　听闻齐浩瀚所言，袁晗心中只觉得有一道暖流轻轻流淌而过。

　　“谢谢。”

　　一向喜欢与自己呛声的袁晗，此时竟然向自己道谢！齐浩瀚那双装满了星星的眸子，有些诧异。

　　“袁晗，你……”

　　齐浩瀚眼神疑惑，语气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