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将目光投向了这大厅之中,唯一的女子。
只见她的皮肤白似雪,精致的鹅蛋脸还有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为那张本就美貌的小脸,添加了几分色彩。她的身上虽然穿着青灰色的布衫,一副素净的样子,发髻也是没有任何的装饰,可是依然,是遮挡不住她的貌美。
只可惜,看着她的装饰,应该是一个很平常人家的女儿。对于他,是没有任何的帮助。
“回湘王的话,她是草民那不成气候的女儿。”
袁明见袁晗的脸上有着一丝阴郁,以为她是在为了死者的事情在伤神,于是立即走了出来,向着湘王汇报。
“哦?”
湘王听后,看向袁晗的眼神里,添了几分兴趣。
“原来是袁先生的令爱!”
湘王站起身,向着袁晗的方向缓缓走来。那阴柔的脸上,挂着一抹故作和煦的笑容。当他和袁晗的面前只剩下一尺远的时候,他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袁小姐,这酒楼里实在晦气,你身为女子,着实不应该待在这里,有失身份不说,恐怕还是会染上什么脏东西。本王实在是不忍心,让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在这种污秽的地方逗留。”
湘王说道这里,阴柔的脸上多了一丝严厉。
袁晗低着头,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可是依然是不能够阻挡,她对湘王的恨意!
她很想上前将这个湘王碎尸万段,可是她没有任何的理由去这样做。难道她要对着所有的人说,这个湘王有着狼子野心?害死了五皇子害死了大皇子?最后还把自己的结发妻子害死?
她如果真的这么说,恐怕世人只是会把她真的当成了妖女也不一定。
湘王见袁晗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以为她是被死者给吓到,于是连忙转过头,对着那些像是木头人一样的士兵说着。
“还不快将尸体带走?”
“是是是!”
那头领听到了以后,立即就开始让人准备把尸体带走。
“且慢!”
五皇子站起身,双手背后。青涩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正经的严肃。
不得不说,不管皇家的孩子是有多小,可是他们身上的气势,仍然是比常人还要强势很多。
听闻了五皇子的话,那些衙役又开始紧张起来。
“二哥,这个死者,今天就只能在这飘香酒楼。我的人已经去请了仵作,再说了,五弟我方才也已经答应了袁姑娘,要给飘香酒楼一个交代,洗清飘香酒楼的清白。”
五皇子的话,让湘王那双浓眉紧皱。
这个老五,真是没事找事。
“湘王。”
齐浩瀚也已经站了起来,对着齐浩瀚微微鞠躬,礼节很是到位:“方才我已经试吃了这死者之情,吃的所有饭菜,可是却并没有任何的意外。这足以证明,这个人之所以死,和飘香酒楼的饭菜是没有关系。”
“齐公子,人的身体各有不同,万物也都是相生相克。你很难保证,这饭菜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让死者吃了以后,正好触动了某个死因,诱发他死亡。”
听到湘王这有理有据的话,袁晗的双手紧紧地握着。
前世,她被关在柴房,喝下毒药而后又被挖去双目,最终惨死。
她想,凭借湘王的这等口才,一定是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将他和袁程的谋杀,说成为民除害之类的。
“就算如湘王所说,是因为吃了相克的食物,可是这也酒楼并无任何关系,身为病人,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不能吃什么?就算是不知,那诱发了死因,也和酒楼没有关系不是?难道,要让每个酒楼都要配备个大夫,为每一个前来吃饭的客人诊脉?”
齐浩瀚的脸上有着一种轻轻的嘲笑,他手中摇曳着扇子,一双浩瀚醒目很是不经意的放在了湘王的身上。
那种有着一丝鄙夷的口吻,顿时让袁明的心里进展了起来。
他是知道齐浩瀚和五皇子交好,可是这得罪湘王,也是没有必要的!再说了,他十分喜欢这个女婿,他可不想这个女婿出现任何的意外啊!
“齐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我们还是要将尸体运回衙门,让衙门的仵作看看死因究竟是何,才可以下定论。”
“二哥,死者只能在飘香酒楼!”
五皇子也并不退让,反正他年纪小,他不怕!
湘王看着五皇子,眼中有着一抹阴狠。
他现在能够找人各种诬陷大皇子,就是一个小小的偷窃十两银子的事情,都可以让圣上大怒,收回大皇子的权势。
可是这个五皇子,无论他是怎么做,怎么诬陷,圣上也只是简单的让他面壁思过。理由是年龄太小。
五弟,你年幼不懂事,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要是让父皇知道,你犯了错,而今你也已经十三,你猜父皇还会不会轻易的饶了你?”
“二哥,我这是为百姓和商家洗脱冤屈,如何算得上是犯了错?倘若是为民请罪都是成为了错误,五弟我倒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才算是做了好事!”
听着他们兄弟两个人的呛声,袁晗却是已经明白,他们二人在飘香酒楼之所以争吵,不过是因为储君的位置。
诱发原因的一切,并不是储君的抢夺,而是因为,那个一直都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却能够随意搅动整个局势的青竹般的男子。
齐浩瀚!
袁晗的心里不免觉得一惊,她甚至是有点怀疑,这个死者是齐浩瀚埋伏下来为了让皇子之间,产生矛盾的引子!
齐浩瀚察觉到袁晗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一些怪异。却也只是淡淡的一笑,那笑容高深莫测,看不出任何的深浅。
袁晗知道,他是千面玉郎。有着千张不同的面孔,可是今天她也才惊觉,原来这个男人的心思,还有万缕。
而昔日的那个青年狐狸,此时,也变成了一只成年的狐狸。
“不管怎么说,我今日就是不允许人被二哥带走,怎么了!”
说完,五皇子那张青涩稚嫩的脸,就是猛地一抬,用着下巴看人。嫣然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气。
“五弟,你要是在这么胡闹!小心本王禀请父皇,让父皇将你打入宗人府!”
“大皇子到,宗人府陈大人到!”
湘王的话不过是刚刚落音,飘香酒楼的门外,瞬间就又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嗓音。
酒楼大厅的人,面面相觑。同时每个人的心里,也都知道,这个死者的背后,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袁晗看向了齐浩瀚,见他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进展,手中的玉骨折扇也是有一下每一下的挥舞着。
她只觉得,这个男子好像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草民见过大皇子,陈大人!”
和湘王的阴柔和善以及五皇子的青涩却又张扬跋扈来比,大皇子的气势倒是有些沉稳起来。
他如今已是十六,早该是被册封为太子的年龄。可是圣上却像是在故意折磨他的儿子们似的,偏偏不立储君之位!
这些年来,他身为老大,也都是以太子的身份自居。只是奈何,这些年湘王的风头正盛,再这么发展下去,或许湘王会成为太子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大皇子身上的气息,就更加的阴冷。
“免礼吧。”
大皇子负手而立,身上穿着黑色绣蟒的锦袍。脸上的表情,也是有着一种阴鸷的感觉。
“本皇子正与陈大人商议为宗人府历来的疑案,就听有百姓说飘香酒楼发生命案,且二弟和五弟都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皇子说完,一双眼睛阴冷的打量了一圈飘香酒楼。
那冰冷的眼神,还有那阴冷声音,让袁晗的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两年前她和袁明准备去上查看铺子的那一个早上。
这个大皇子,难道就是两年前想要带走她的人?
“回大皇子的话,这里是发生了一桩命案……”那衙役的领头再一次的这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边。
袁晗仔细的盯着大皇子,最终摇了摇头,好像不是他。
“既然这样难以选择,那这个死者就带回宗人府。二弟和五弟,你们看,这个结果怎么样?”
“好!”
五皇子想也没有想,就直接点头答应了大皇子。
大皇子的脸上有着一种欣慰的笑容,随后又把目光放在了湘王的身上,像是在无声的询问着,湘王的意思。
“当然。”
湘王的面上装作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可是他的心里,别提有多么的憎恨五皇子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屡次阻挠,或许现在的情况,就是他站着主动权!
对了,他倒是忘记了。
那衙役说,最先阻拦并说死者并不是中毒而亡的人,是那个女子!
湘王转过头,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抬头的袁晗。看着她唇红齿白,面若桃花,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相似之间,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那一刻,湘王只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莫名的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好像是有些眼熟。
“既然二弟和五弟都已经答应,那烦请陈大人的手下,将这个死者带回宗人府,我们兄弟三人,一起聘请不同的仵作,来为死者验尸,看他究竟是为何而死?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没有对你们二人有任何的偏心。”
湘王冷笑,是没有任何的偏心,可是大皇子在内心,是一定想要让这个事情,变得更加的荒唐。他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来让圣上对自己产生不满。
湘王的手微微攥着,倘若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意外,他定然是不会放过袁家!
“大哥素来公正,五弟最喜欢大哥了!”
有的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看着五皇子那笑嘻嘻的样子,大皇子点了点头,而后便率先转身,离开了这个飘香酒楼。
“袁小姐,有缘再会。”
湘王走之前,也不忘记再次走到袁晗的面前,那故作潇洒的笑容和帅气的脸庞,让袁晗看了以后,只觉得有一种很是反胃的感觉。
袁晗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向湘王欠身,算是行礼。
湘王也算是识趣,没有再进行纠缠,而是转身随着大皇子的脚步,一起离开。
五皇子则是小孩子,对着湘王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而后也和齐浩瀚告别。而像是袁晗他们这种普通的人,就只能跪在地上,目送着他们远走。
“或许,就是连幕后的主使人也没有想到,这原本一个小小的诬陷命案,竟然是会被送进了宗人府。想必此时,他的内心应该是快要把自己的理智烧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