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的反问,让齐浩瀚那双唇紧紧的抿着。
“而今你齐公子身份尊贵,更是京中的贵人,你要知道,这偌大的京城里面,究竟是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你。”
冷云的语气有着严肃,也有着一丝愤怒:“而你,不管白日黑夜的来到这个小小的宅院,你可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引来了多少人的猜测?”
齐浩瀚一直紧抿着红唇,像是一个木雕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是连一个表情,也是没有变过。
“今日湘王之所以前来,你能够说,这其中没有你的因素?”关于他们两个人在房间中的对话,站在门外的冷云是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因为他和袁晗只是主仆关系,所以有些情愫,他是需要压抑。如果时间还能够重来,他一定是不会傻到,说是要当袁晗的下属。
“不说话,就说明自己的心中也清楚。”
冷云说完,便转身走了进去。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袁晗商议,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齐浩瀚的身上。
齐浩瀚看着冷云转身进入了袁晗的厢房,那一向在袁晗面前总是柔和的五官线条,此时和他紧抿着的红唇别无二致,都是那么的冷硬。
秦羽看着齐浩瀚,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处来的冷漠,只觉得冷云的那些话,对于他的主子来说,是一件很大的打击。
“走。”
齐浩瀚的声音冰冷无情,没有任何的起伏,对于秦羽来说,他是一直都是习惯了。只是他比较担心的是,自己的主子会不会是在冷云的挑拨之下,日后断然是不会来袁晗这里进行探望。
袁晗坐在屋子里,在知道冷云来了以后,就再次点燃了烛火。因为时常要提防齐浩瀚这个半夜喜欢偷别人豆腐的男人,故而袁晗在休憩的时候,基本都是和衣而睡。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能够方便出诊。程昱那家伙,看着是个听话沉稳的主,可是做起事情来,时常是有些莽撞的。
虽说她是个女子,可是在这个医馆里,实在是没有人把她当成个女子……
“主子。”冷云走了进来,表情已经没有刚刚的严肃和正经,现在是用着一个吊儿郎当的面孔坐在了她的对面。
“事情办的怎么样?”袁晗为冷云斟满了茶水,虽说冷云名义上是她的属下,可是她对冷云,更多的还是一种相知的朋友。
冷云对生意上的事情十分敏感,许多事情通常都是一点就透。
“关于湘王那边的人手已经安插好了,只是主子。”冷云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袁晗,明明这张脸他看了七年,也看多了她的狠戾一面,可是他仍然是看不透,袁晗内心真正的想法。
“嗯?”袁晗挑眉,脸上有着一点疑惑。
“你和湘王,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七年来,除却是刚开始的前两年,一直都是在忙碌着开店,剩下的这五年,冷云时常是会接到袁晗让关注京城动向的通知,而这通知里面数次提到的人物,就是湘王。
而今,七年已过,她也有十二岁,来到了京城以后,更是让他买宅院监视着湘王府,而今又让他买通湘王身边的人,目的也同样是监视着湘王。
冷云想不明白,当年不过是一个七岁的丫头,和湘王从未谋面,却为何执着了五年一直要找湘王的执念?
“这件事情很复杂,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听到冷云这般问话,袁晗拿着杯子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不过她脸上的面容,依然是一副从容的面孔。
冷云对于袁晗的回答,觉得很是不满意:“主子,你我二人既然是为最真诚的主仆,为何却又对我隐瞒?”
袁晗抬头,用着那双秋水一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
“冷云,不是我不说,而是这件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倘若我要是真的说出来,我害怕你会把我当成怪物。”袁晗拿着杯子的手,也是不免用力了起来。
这件事情,就是她自己每回想起来,都是觉得有些惊世骇俗。她自己都不相信,又如何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好吧。”冷云见袁晗真的是不想说,也就没有在继续追问。不想让自己和袁晗之间的气氛太过沉闷,他又继续说道。
“歃血盟成立了。”
袁晗点了点头:“不必过多的去计较杀手的背景,只要能够完成金主的悬赏任务,歃血盟都会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家人。”
“如果是杀人犯呢?”冷云的目光紧锁住眼前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女,他真的想要打开袁晗的脑袋看看,一个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女,胆子为何就是比他这个男子还要大上几倍!
“既然他能够躲过官兵的重重猎杀,就说明此人有能力自保。如果他连自保都完成不了,歃血盟的任务,他又怎会完成?”袁晗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那桌子中间的烛火,眼神微微眯着。
“歃血盟只留强者。优胜劣汰,这个道理你是应该要明白的。”袁晗说完,也就站起身,背对着冷云,声音清凉:“调派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来守卫我。”
“是。”
冷云听到这话,心里是有些高兴和兴奋的。倘若是由他来调派人手,他一定是要交代那个人,看着齐浩瀚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把齐浩瀚暴打一顿!
有了这种想法,冷云的心情从一来到的沉闷,也就变得愉悦起来。
时间已经来到了丑时,袁晗看着那外面的星空,心里暗暗的祈祷。希望剩下的时间里,她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
奈何这种小小的冤枉,老天都不给她。
“小姐!小姐!”
袁晗觉得自己还没有睡上一会,就听见自己的耳边,有着一只吵人的麻雀,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吵闹着。
“小姐!你快醒醒!家里出大事了!”常青看着依然还是正在熟睡的袁晗,心里是又急又气,同时也觉得有些无奈。
“怎么了?”袁晗听到家里出事了,连忙睁开了双眼。
常青看到袁晗清醒,脸上露出了一阵欢喜,不过随后又是被烦恼和气愤代替:“小姐,大夫人竟然带着袁程来到了京城!”
“什么?”袁晗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咯噔”了一下,难道这有些事情,她真的是躲不过嘛?
“你没听错,她们来了!”常青用力的点头,像是再表示刚刚袁晗并没有听错。
“大伯和爷爷呢?庆哥哥呢?”这件事情有些超出了袁晗的想象,也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本以为将他们一家放在了洛阳城以后,便会摆脱了这个麻烦,但是不曾想,竟然还是让这一家人给赶了上来。
“不知,她们娘俩是跟着袁家在洛阳的分队来的京城。”常青说完,还觉得有些气不过:“在洛阳城里过得好好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来,还是一大早的时间。”
袁晗现在已经从刚刚的惊慌之中回神,她看着常青,缓缓地说着。
“这件事情我就权当不知,你在府中一定是要好好的帮我看守着水云阁。”想起来前世的时候,袁程就是看中了她的水云阁,在她还没有好好的看着水云阁里的五件究竟有哪些,就被老太爷将那水云阁给了袁程。
袁程更是以“闺阁”之名不允许袁晗进去二楼的厢房。
这一世,她担心袁程会故技重施,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没有老太爷在一边,她究竟还能不能得到这个房子。
“是!”常青应城以后便火速离开了医馆,仿佛这一切都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餐桌上,陈鹤松看着袁晗:“发生何事?眉头一直紧锁?”
袁晗抬头看着这个师父,医学的事情不怎么用心,对于她的八卦倒是用心的很。
“无事,庸人自扰罢了。”袁晗不想让陈鹤松了解的太多,出声回应。
程昱见袁晗不想说,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多有不悦,一时间倒是有些感到好奇。
“师妹,你心情不好,是否因为我那顽劣的外甥?”程昱眨着那双大眼睛,看着袁晗。即使是过了两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青涩。
“……”
袁晗的内心是无言的,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么回应程昱的。
程昱见袁晗无言的看着自己,心中已经明了,袁晗生气的原因就是因为齐浩瀚!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义愤填膺的说着。
“师妹,你不要害怕!倘若我那外甥今日前来,我定然是要好好的替你教训他一顿!”程昱说的认真,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种要为了袁晗,可以牺牲的模样。
“师兄,你是借机公报私仇。”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这个程昱总是仰仗着自己是齐浩瀚舅舅的身份,时不时的摆着舅舅的身份,要教训齐浩瀚。而齐浩瀚那只狐狸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被这个小了自己四岁的外甥教训?
“师妹,既然你知道真相,又何苦要说出来呢?”程昱见心思被袁晗戳破,不免觉得有些羞赫,脸也是慢慢的红了起来。
“为师却觉得并不尽然。”看着自己的大徒弟被袁晗一语道破,陈鹤松也就立即出声,继续询问着。
“今日清晨为师见你那丫鬟,还慌张的跑到了医馆,是否家里有了事情?倘若有什么比较棘手的事情,为师可以准你回家探望两日。”陈鹤松看着袁晗,对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有着一丝钦佩。
其实袁晗早已经可以出师,只是他舍不得放,而袁晗也没有提出要离开的意思。便就一直这么耗着。
“无事。我今日还要去外面义诊。”袁晗觉得这两个男人实在是太八卦了,她要赶紧逃离这里才是。
“请问袁小姐在吗?”
陡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很有礼貌的声音,袁晗回头望过去,心里的心跳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这个人也是前世的熟人,是湘王府的管家。
此人在她嫁进湘王府以后,并没有因为她不受宠,而多番刁难。他很秉正,对她也是极为尊敬。
可是也就是因为他的秉正,导致了他被袁程寻了个理由,在湘王面前嚼舌根,这个管家就被湘王打个半死,后来是在寒冬之中,活活的冻死。
前世只当他是惹恼了湘王,重活一世仔细想一想,这其中其实有很多袁程暗中做的手脚。
“你是?”
就算是知道,她也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去问着眼前的这个人。
“小的是湘王府的管家,张元。”张元见到袁晗起身,也就连忙对着袁晗行礼。
袁晗只是从容的站在了远处,淡淡的出声:“不知张管家找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