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后面连接的竟然是一条黑黝黝的隧道,直通进山腹。我举着手电筒往周围照了照,光线极其微弱。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容不得我有时间害怕,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我一直想,这周围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吧。我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正阴森森地盯着我。说不定等会儿走着走着,就有一只冰冷的手掌搭在我的肩上,等我回过头却只能看见一个悬浮于半空的模糊人影。我不禁有点后悔,早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干嘛还要好奇心那么重。只要再等几天,等小姨回来了,很多事情一问不就清楚了吗?干嘛大热天的不在寝室里玩电脑睡大觉,偏要来这里受罪。
我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前不停地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开始发软。其实也不是太累,主要是心里很怕以至于腿肚子发软,反正是再也走不动了。我只好停下来,用手机往周围照了照,一屁股坐下就不想再动。肚子“咕咕”地叫了一阵,我这才想起现在应该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过好在包里还有一袋饼干。
我把手电筒打开,光线投在石壁上。虽然周围还是完全黑暗,但这么一点光却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勉强吃到第三口,我突然感觉脖子上一阵凉飕飕的,好像有谁冲我吹了一口气。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被饼干给噎死,急忙转头看向身后,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谁?出来!”我吼了几句,充其量也不过就是给自己壮壮胆。事实如我所愿,什么都没有发生。大概是太过紧张了,我暗自摇摇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
“噗”,这次不只是一阵冷风,我甚至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扫过我的脖子。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惨叫一声站起来,手里的饼干洒了一地也顾不上了,只顾举着手电筒一通乱扫。
这一通乱扫之下,更是险些把我吓晕过去,我竟然清清楚楚地看见我的头顶掠过一条诡异的黑影。朋友们,不知道的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我盯着那黑影出现的方向,连叫也叫不出来了。不过我和我的朋友一样都有着强悍的神经,所以此刻我的神智还算清醒。所以即使两条腿吓得发软,我最起码还可以一瘸一拐地跑上几步。
这一通乱跑真可谓是晕头转向。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完全辨不清方向,只知道一个劲向前。然而,越跑我越是心惊。跑了这么久,我的身边居然没有出现一点墙壁的影子。
这里究竟有多宽?为什么看不到尽头?我甚至没有一个参照物来判断自己是不是走了回头路。后面有阵隐隐约约的“呼呼”声,应该是那黑影追了上来,我甚至可以想象等会儿它追上我,用它冰冷的爪子扭断我的脖子。
正想得生动时,我的右肩就触到了一块冰冷异常的东西上面。我立马感觉头皮都炸掉了,浑身一颤差点瘫倒在地上。
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才想起大概是撞到墙了,心里一时有些欣喜,又有点忐忑。急急忙忙地拿手机去照,就看见面前果然是一块光滑的巨石。而巨石下面竟然又是一口石棺。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想莫非肖东早已经死了,刚才引我来这里的竟是一具行尸?我壮着胆子勉强看了一下面前的石棺,很宽很长,棺盖上雕着一个明显的人形。大概因为年代久远,雕像已经有些模糊,几乎分辨不出是哪个朝代的服饰,唯有那张脸上的五官依旧清晰,栩栩如生。
我看了那张脸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奇怪,不知不觉中就有一股寒气从脚下升起来,直冲头顶。我在忍不住心里暗骂了一声“邪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口石棺给人的感觉很像那种装有法老木乃伊的金棺。
我立刻又是浑身一颤,眼睛再次下意识地往那石棺瞥了一下。这一瞥,竟然看见棺盖处还留有一丝缝隙,从里面露出一小条东西,仔细看上去很像是一片衣角。我当时只愣了一下,然后想也没想地就伸手去抓。后来回想一下,我当时真是太没脑子了,居然连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就敢伸手去抓,活该被吓个半死。
而实际上,去抓的动作也只进行到一半。脑子只是乱了一小会儿,我就反应过来,举着一只手不知如何是好。颤颤巍巍地犹豫了好半天,干脆眼一闭,牙一咬,心一横,暗道一声“豁出去了”,一把抓了下去。
结果这一抓却落了个空,那块衣角居然像蛇一样“嗖”地缩回石棺。完了,会动!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头皮一阵发麻,正想往回撤,石棺却突然发出一阵“轧轧”的乱响。紧接着,一只缠满白布的手从里面伸出来,一把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妈呀,真有木乃伊?我吓得连叫也叫不出来,只顾拼命甩手,那只爪子却像铁钳子一般扣在我的腕上,怎么也挣脱不掉。
我现在的行为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当下也顾不上那东西究竟砍不砍得动,抽出带着的一把水果刀,直接照着那只爪子的腕部就往下扎。谁知那“木乃伊”比我更快,突然从石棺里丢了什么东西出来,“当”的一声,把我手里的小刀打得直飞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秒钟时间,我彻底蒙了,傻愣愣地站着不知该怎么办。那只爪子突然一用力,我就觉得一下站立不稳,朝前直扑出去。石棺的棺盖“嚓”的一声打开,我还根本没来得及恐惧,就感觉腹部在棺沿处顶了一下。剧痛之中也顾不上什么保护动作,顺着那股力量就翻进了石棺里面。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我的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棺壁上。
我立刻被撞得有点发蒙,眼前一阵金星乱晃,差点痛昏过去,心里只想这下完了,可别弄个脑震荡出来,到时留下后遗症可就惨了,我还这么年轻。
等眼前的星星总算少了一些,我才突然意识到处境不妙。现在那只缠满绷带的爪子还紧紧扣着我的手腕,我也就只能浑身僵硬着趴在那团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上面。虽然它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但它既然把我弄了进来,就肯定不会再把我恭恭敬敬地送回原地。
想到这些,我立刻想要起身翻出去。谁知我的身子刚有一点动作,那只爪子便蓦地一紧。痛得我眼泪直流的空当,只能感觉光线突然暗下来,随着“嚓”的一声,棺盖竟然完全合拢。
我吓得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张嘴就要惨叫。那只爪子却突然从我的手腕上收了回去。我愣了一下,正暗自庆幸的功夫,那只爪子居然闪电般绕住我的脖子,一把将我的口鼻捂了个严严实实。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这下才真是想叫也叫不出来了。心里一时又气又急,差点背过气去。
完了,僵尸复活了。传说对付僵尸要用什么来着?好像是黑驴蹄子。只是现在时间紧迫没法找驴了,不知道上山前买的卤猪蹄子行不行。反正都是蹄子,要我说效果应该都差不多吧。我的脑子转得飞快,伸手就往包里摸,结果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摸到。我这才想起,为了轻装上阵,那只猪蹄子早已经被曾毅晖他们消灭掉了,看来真是天要亡我。
现在我只能凭着一股疯劲乱踹几脚,边踹便暗自寻思,莫非我得把自己的脚丫子塞到僵尸的嘴里去让它尝尝味道?不过貌似难度系数比较高,而且我也不是属驴的。
那只爪子的主人大概被我踹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它蓦地又把胳膊收紧了些,我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脖子上传出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而且那只爪子上的绷带沾了泥土,又有一股血腥气,熏得我直想呕吐,眼泪忍不住地流出来。这时候,那只爪子居然僵住了。
我正疑惑自己的眼泪什么时候可以避邪时,就听见那僵尸发出一阵很奇怪的声音,胳膊也松了一些。我急忙抓紧时间大口呼吸了一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它在问我:“舒陌,怎么是你?”。
这只僵尸认识我?
还没等我判断出那个声音究竟属于谁,就听见旁边“嚓”的一声轻响。我愣了一下,石棺下面就突然一空。等我回过神来,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石棺下面原来别有洞天!
我愣了好一阵,才突然想起对面还有一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急忙蹲在地上一阵摸索,还好那只手电筒还在,我捡起来按了好几下,却怎么也按不亮了。这时候,对面突然“啪”的一声,一道强光立刻将整个空间照得透亮。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帅哥,半晌才反应过来:“蒋,蒋宇涵?”
初中时代的情感是青涩的。那时候,蒋宇涵帅气,幽默,成绩好,家庭也好,每个学校都会有这样的男生。而我沉默,孤僻,成绩一般,长相也普通,每个学校也都会有这样的女生。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一段特定的时期,我是暗恋过他的,甚至在作业本上偷偷写过他的名字。但此刻重逢,却没有了一丝当时年少的悸动,更多的是疑惑以及戒备。
“几年没见,丑小鸭也变成白天鹅了。”蒋宇涵突然笑了。我没有笑,手指下意识地在脖子上扫了一下,被他掐红了。“你在同学录上说,地球是圆的,所以即使你往西我往东,我们也早晚有相遇的一天。”蒋宇涵依旧笑嘻嘻的,“你看,我们果然很快就再见面了。”我依旧没有笑,半晌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突然,墙壁上“嚓”的一下,竟然裂开了一条细缝。我扭头看过去,就看见墙上突然翻开一扇小门,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怎么样?”蒋宇涵立刻问。那个人举起手里的东西晃了一下:“的确在这儿,不过缺了一个角。”
我浑身一颤,即使只是一晃,我也清楚地看见竟然又是一块木牌。“给我看看。”我说。蒋宇涵冲那人点了点头。我把木牌接过来,果然发现右边缺了一个角,而且看样子已经缺了很久了。第四块,这已经是第四块木牌了。我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