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朝山 第三章 异域之行 第十八章

第三章 异域之行 第十八章

王煜在下面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再说话。我不知道他在里面看见的究竟是什么，能不能出声，一时也没敢再问。半晌，就听他突然又惊讶地“咦”了一声，大声地喊起我的名字来。

“在这儿呢。”我立即答应。王煜便说：“我也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是石像，又好像不是，感觉像是几种不同的材料凑在一起。对了，我可以从那上面大概看出人的样子。”说着，我听见下面悉悉索索了几声，知道王煜朝我这边靠近了一些。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了？”我立刻被王煜的动作弄得精神高度紧张起来，满脑子都是在山腹里那次，头发从石像里源源不断翻涌而出的场景，一时感觉浑身都麻了。

“倒没有什么不对。”王煜犹豫着，“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你就说你在底下看见了什么不就行了吗？”我在上面急得要命，几次想要直接跳下去，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阿舒。”王煜突然又在下面喊了我一声，听声音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你还是别下来了。”我立刻感觉心空了一下，急忙问：“究竟怎么了？”这时候，因为对下面场景的好奇吗，我居然有了种迫切的想要下去一探究竟的****。

底下的东西像石像，却又不是石像，还是由好几种不同的材料共同组成的。王煜让我别下去，自然是发现了其中的凶险。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飞快地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思考了无数个可能，最后终于停在了朝山村山腹的记忆之中。

如果王煜遇上的真是那种东西，他自己在下面能应付得了吗？

这样想着，我就突然从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豪情来，心说管他什么危险不危险，害怕不害怕的，全都给我滚蛋，现在正是我舒陌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了，可能就不是将来后不后悔的事了。

这世道真是我恨恨地想，怎么每一次都是这样，我就不能遇着风调雨顺的时候吗？如果王煜真的在下面出了什么事，或者干脆就挂掉了，我还不因为自己不帮忙而悔恨一辈子？

这样想着，我便学着王煜的样子把脚先从那洞口放了进去。

洞口只有半尺来宽，不过也能容我把腿放进去大概到膝盖位置，而再往下放时，便免不了挂到些洞边上的灰土，“扑簌簌”地直接就从洞口向里面掉了进去。

“等等，你先别下来”王煜感觉到了我的举动，立即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下面就传上来一阵奇怪的“悉悉索索”声，听得我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就像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而这一声过后，王煜就没有了动静，整个世界立刻安静了下来。

“王煜王煜你怎么了？”我立刻就慌了。说实话，我现在会有这么惊慌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实在不清楚他的实力。不管怎么说，我和王煜认识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个月，可以说对他是一无所知。

因为无知，所以才会感觉害怕。我不知道他是否有那个能力去应付这里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诡异情形。所以说到底，这样的惊慌还是源于我对他的不信任，如果换了是卫青，或者是赵子易，我所做的可能就是静静地在上面等待他们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秒漫长得有如几个世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我最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王煜确实不再吭声了。

我把头凑过去，使劲往里面看，却发现底下始终黑黝黝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底。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我又一次尝试着喊了几声王煜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亮。尤其最后一声，是趴在洞口上喊的，声音之大，将洞口松动的灰土都撼动得簌簌掉路了下去。

然而，等这声音一传进洞里去，却依旧仿佛被洞里沉闷的空气吞吃了似的，片刻间就消失得无声无息。再看看洞底下，依旧连一丝一毫波动都没有。

我愣在那儿，一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而就在这时，似乎奇迹般的，下面居然射上来一束手电筒光芒，不停左右摇摆着，频率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看起来几乎都交织成了一道模糊的光网。

“王煜？”我立刻趴到了洞口旁边，“你没事吧？”然而我没有得到王煜的回应。那束手电筒光束依旧快速左右摇摆着，看起来让人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难道他在下面真的遇上了什么危险？他不能够出声，所以只有通过晃动手电筒来向我发出求救信号？看他晃动手电筒的频率，底下会是怎样的情形？

罢了，罢了，管他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我这一次就豁出去了。我咬着牙，学着王煜先前的样子朝那洞里爬了下去。

感觉到我的动作，光束摇晃的频率陡然又加快了许多，这更加印证了我心里的猜测，感觉王煜必然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不能发出声音示警，但他还能够听见我的声音，所以才打信号叫我赶紧下去。

这样想着，我的腿已经慢慢地滑进了洞里。

说实话，先前看王煜进洞，我一直有种叹为观止的感觉，总觉着那就像一场梦似的，内心深处却还是抱有抗拒和怀疑的。我甚至在想，会不会这个洞口本身其实是一个机关，只不过做得极其精巧而已。然而伴随着我的身体一点点滑下去，我吃惊地发现，这个洞的确不可思议让人感觉诡异和恐惧。

在滑下去的过程中，我已经随时准备好了被洞口卡住，然而一直下滑到大腿最粗的部位，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一刻，我惊愕地停了一下，仔细观察着洞口周围的地面，妄图从那上面看出一丝变化过的痕迹。然而我失败了，我的身体肯定不会缩小，洞口也没有变大，但不知受什么样的力量驱使，我竟然就这么一直滑了下去。

先是腿，再是腰，然后是胸，后来是肩，等我从昏昏沉沉中反应过来时，我的胳膊已经松开了，整个人立刻“轰”地一声****到了地面上。四周沉闷闷的黑暗立即将我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的气氛给了我极大的危机感，而刚下来的瞬间，那束手电筒的光束立即就消失了，这也给了我一种极不好的感觉。我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朝周围巡视着。然而，这里没有一丝光线，无论我怎样努力还是连周围事物的一点轮廓也分辨不出。

我愣住，条件反射开口喊的就是“王煜”，却依旧没有回应。等我一连喊了好几声之后，声音就颤得不成样子了，我不得不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然而还没等我喘匀一口气，就听旁边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索索”声传了过来。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才能够形容出这种声音，就觉得旁边好像有一个蚂蚁窝突然被人捅了似的，无数只蚂蚁像潮水般纷纷涌出，疯狂地朝着我所在的地方席卷而来。

王煜呢，到哪里去了？刚才的手电筒光是他打出来的吗？如果是，他为什么在我下来之后就关掉了？而如果不是，这下面又会有谁？还有，这些涌动在周围的像蚂蚁炸窝一样的“索索”声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否就是王煜先前所说的无法形容的危险？

那一刹那，无数个问号从我的脑子里一连串地闪现出来，把我的脑子搅得几乎乱成了一锅粥，一阵眩晕的感觉立即袭来。然而这时候已经容不得我有退缩的可能，我只能硬着头皮勉强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自己则尽量朝着相反的方向摸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旁边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居然直直地就和它撞到了一起。我立即感觉到了一种软软的触感，很有弹性，我的第一反应就告诉我那绝不会是所谓的石像。

这时候我的神经已经绷成了弓弦，是一种已经到了极限的状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我吓个半死，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立即条件反射地惊叫了一声，刚想踉跄着退开，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还没等我有什么动作，那只手立刻将我抓过去夹了起来。

我使劲挣扎了几下，却惊恐地发现那个制住我的东西力气极大，无论我怎样用力也依旧动弹不得。我条件反射地又要叫，那东西就又动了一下，我的嘴巴顿时就被他的另一只手给捂住了。

这一次我才真的被吓得魂飞魄散，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了。我明白，以我的力气，如果硬要和这东西对抗那简直就是不自量力。顿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包裹了我的全身，也许是疑惑，也许是惊讶，然而更多的依旧是入骨的恐惧。

偏偏在这时候，那个东西居然伏在我耳边轻轻喝道：“别动，也别出声”随后将手放松了一些。我的大脑则立刻就一片空白了。

这个声音，虽然不算熟悉但也绝不陌生，除了王煜还能是谁？

我愣愣地站在那儿，那一瞬间，心里思绪万千，无数种或疑惑，或恼怒，或惊讶，或怀疑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我的脑子就像经历了一场特大海啸似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无数的疑问，一个个都像沉重的包袱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刚想说话，就听王煜突然“嘘”了一声，在我耳边继续小声说：“别出声。”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听”我的心立刻再一次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