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朝山 第三章 异域之行 第二十七章

第三章 异域之行 第二十七章

按理说，如果真有这么多人和我们同处于一个地下室，我们无论如何也能够感知到一点。不说发现他们，至少不可能搞得像现在这样狼狈。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我们不光觉察不到他们的存在，甚至对他们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无知无觉。

“我们现在怎么办？没有手电筒，我们根本没法前行，你的打火机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我却暂时没敢说出来，就是这周围还有那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人对我们虎视眈眈，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光亮，更加没法应付他们。

王煜停顿了一会儿，在这样的黑暗里我也看不见他究竟是什么表情，就听他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刚才在里面的时候还看见了一扇铁门。”“什么？”我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火冒了上来，怒道，“那你不早说”

王煜立刻又才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我不是不想说，而是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听着他的话，早就已经火冒三丈，此时强忍着，问他：“你连怎么发现它的都说不清吗？”

王煜不答反问：“阿舒，你总还记得我刚刚进去时突然叫了一声然后手电筒就灭了吧？”我哭笑不得，心想刚刚我还问你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可能不记得？

刚想说话，就听王煜已经把话头接了过去，说：“当时我就是因为看见了那扇铁门才叫出来的。”我立刻听得一愣。

王煜虽说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但胆子却也大得出奇，那是一扇什么样的门，究竟可以把他吓得叫出来？我对当时的情况更加好奇，另一方面却因为他对我的刻意隐瞒而心里颇有些不爽，不由自主地就又开始对他怀疑起来。便冷冷问他：“你刚才不是还对我说,你是因为踩到了什么东西而被滑倒的吗？”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煜边说边叹了口气，“方才我没有立即把这件事说出来是因为不想吓到你，但现在……”寂静里，王煜轻咳了一声，又继续说：“你听我慢慢跟你讲。”我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王煜把话说下去。

原来当时，王煜正举着手电筒往里走，不时地回头张望一眼以判断自己走出来的方向和距离，眼看着我的影子慢慢地被黑暗所覆盖，他也不由地暗暗心慌起来，脚下有些发软。

不过还好，这一路走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路面虽然高低不平，千疮百孔，但却干干净净，周围也没有什么乱放的杂物，这个地下室挖出来竟然没有被使用。

就这样，王煜一直走到了里面很深的地方，然而，他却还没有走到头。这个地下室的大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这时候他突然发现，把我一个人丢在门那边根本不行，他这样一直往下走还不知道要走多远，反正这一路也没有什么危险，倒不如先把我叫过来。

这样想着，他就转身准备往回走。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模模糊糊的嘀咕声突然从他耳边传了过来。

当时王煜自然是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发觉那声音其实并不是原先就在耳边，而是被风送过来的。难道出口就在这附近？王煜这样想着，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那声音飘飘渺渺，忽远忽近，根本分辨不出究竟在说什么，甚至不能确定是什么语言，只觉得似乎被憋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似的，听起来很不舒服。

大概走了几十米出去，那声音却依旧是老样子，梦中呓语似的。这时候王煜已经没有了耐心，见什么都没有找到也就对那声音失去了兴趣。王煜不是我，他做任何事都带有目的性，好奇心不强，如果这件事本来与他无关，他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当时我就有些感慨，心想如果我也是这样，那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会这样发生了？我现在恐怕正坐在卧室里吹空调上网呢，哪来的这里的这么多乱七八糟？

王煜打定主意之后，就想转身往回走。可偏偏就在这时候，那声音突然消失了。

这原本没有什么，如果换了我，消失了便消失了。如果它一直存在还有探究的价值，但它已经消失了我便没有了再寻找下去的动力。但王煜的思维明显和我不同，如果这声音一直存在，他可能会回去找我，但这声音突然消失了，必定证明已经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万万不肯放弃了，因为这时候只要一走开，再回来就必定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这样想着，王煜就不由自主地朝前面走了过去。

很快，一扇铁门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门是虚掩着的，很容易就可以看见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空间。方才那嘀嘀咕咕的声音，竟然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王煜绕着铁门转了一圈，犹豫着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到最后，他终于打定了主意，还是先记好这里的位置，等我过来再一起去看个究竟。可偏偏他刚一转身就感觉脚底滑了一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条件反射地惊叫了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连手电筒都脱手飞了出去。

“鬼绊脚？”我听得浑身一颤，立即叫了出来。

这一跤摔得极重，王煜疼得呲牙咧嘴，心里却更觉奇怪。心想这样的路面如果说被绊倒还有可能，却怎么可能会被滑倒？这样想着，他就朝自己方才所在的地方摸了过去。

然而方才那地方什么都没有，不要说什么别的东西，就连他的手电筒也摔得不见了踪影。这时候王煜终于慌了起来，在这样完全的黑暗里，没有手电筒就等于是没有了一点出路，他倒是有打火机，但用不了多久就会烫手，而且也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王煜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慢慢思索刚才是怎么走过来的，他那时候想的就是赶紧找到我，好来拿包里的那一只手电筒。

听王煜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因为这只宝贵的手电筒竟然就是在我手中丢失的，虽然这算不上是我的责任，但我却不能够说服自己无动于衷。不过还好，王煜并没能看见我的表情，还在继续诉说他的经历。

当时王煜张开五指，双手摸索着前行。他记得他走过来的路线是先直走，然后左拐继续直走，现在只需要转身直走，然后再朝右拐直走就可以了，大概的步数他还能有些估计。

然而才走出两步，王煜就感觉有些异样，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当时他立刻感觉头皮一炸，****几乎瘫软了。

那东西软软的，好像是一个女人的身体，然而却没有什么弹性，似乎身体上的并不是血肉而是塞满了棉花。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碰到了那种不干净的东西。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阿舒，是你过来了吗？”

等了很久，他都没有等到回答。对面没有回应，也没有听到她离开。犹豫了很长时间，王煜终于摸索着又朝前探了出去，这一次，什么也没有碰到。他急忙把打火机打亮，却发现周围空荡荡的，那里有什么女人？他又往后照了一下，地面上只有一条他滑倒时划出来的很明显的痕迹，手电筒却已经无影无踪。

“后来呢？”我已经听得浑身直冒冷汗，忍不住朝王煜那边靠了过去，整个人都似乎贴在了他身上，然而他的身体却比我还要冰冷。

“后来我就开始往回走，本来方向有很大的偏差，但幸好听到了你的叫声，纠正了方向。”“不对啊。”我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刚刚我一直盯着你前进的方向，你走的时候一直是笔直的，根本没有转过弯，一直到手电筒灭掉之前都是这样。”

“这也正是我感觉奇怪的问题。”王煜点了点头，“方才我听见你的声音之后，才换的方向，也是直走，但之前我确实是向左拐了一下，连我自己都弄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连你自己都搞不懂，那我就更加别想搞懂了。思考了半晌，才说：“那你刚刚有没有找到出口？”

“没有。”王煜闷闷地答了一声，突然明白过来，“你不会是想？”

“对。”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想去你说的那个铁门看看。我想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我总觉得，你说的那个声音一定是在引导我们往那里去，它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你别犯傻了，那里面很危险。”王煜的声音急促起来。“危险？”我立刻捕捉到了不对的地方，“你怎么知道那里面很危险？”

王煜立刻被我问得哑了一下，随后闷闷地说：“我猜的，难道你想不出来吗？”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王煜又说：“就算我们过去，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走？是直行，还是先直行再左拐？”

我也立马被王煜问得愣住了。是啊，是直行，还是先直行再左拐？究竟我们谁是对的，是我的视觉，还是他的感觉？我迅速地沉默了下来。

“我现在甚至怀疑那个铁门是不是真是存在的。”王煜叹了口气，“这里的一切都泛着古怪，和我们无关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找到出口才是最重要的。”“出口？”我看向王煜，“你就这么肯定出口不是那扇铁门？”

王煜先是一怔，随后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们可以用一个笨办法试一试。”

“什么笨办法？”

“扶着墙走。”王煜肯定地说，“小时候玩儿过走迷宫的游戏吧？最开始我们总是很不拿手，后来就发现，其实那东西很简单，只要你用手扶着一面墙走，顶多也就是花费长一些时间，但最终一定可以走出去。更何况，这并不是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