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解谜 第八章
接下来的通道忽高忽低,极其狭窄,只有一人多宽。以我的身材走起来还算宽裕,但估计如果换了是吴跃那种身材,要移动可能就会有那么一点困难了。
这一路走得实在有点艰难。为了节约,冯凯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之后是他们同来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姓马,一个姓崔,再往后就是小姨和我,最后才是曾毅晖。我们三个始终远远地在后面跟着,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且越到后来我们和他们分开得越远。
在这样的环境下走路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小菜一碟,即使光线很暗也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只不过这路实在太糟糕,整个路面忽高忽低,忽平忽陡,地面上还满是坑坑洼洼的小洞,就像一张麻子脸似的,给人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人工挖出来的,倒有几分像是石壁中天然裂开的缝隙。
尤其左右两边的石壁,也粗糙得没法看,用手一摸就可以抹下来一大把细碎的粉末,就像这里的墙壁已经被风化了似的,感觉起来非常不稳固。
我立刻下意识地去看小姨,小姨却摇了摇头。这时候我们和冯凯他们已经分开了很长的距离,这里面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们故意放慢了脚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走得有些太急了。远远的我也只能看见他们那边有一团黄乎乎的光影,朝前方极为快速地移动着,不过很快就连那光影都彻底瞧不见了。
这时候我才感觉我们似乎是掉了队了,非常想喊他们一声,让他们等一等我们,然而刚一张嘴小姨就伸过来一只手,将我的嘴捂住了。我的喊叫声立刻憋在了嗓子眼里,就被呛住了,咳了好一阵才总算平缓了一些,怒道:“小姨你干什么,他们都走了,我们怎么找得到路?”
却没想到,小姨迅速地和曾毅晖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居然相互对视着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地上。
我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心想这两个人这时候发的什么神经,如果只有其中一个发神经我还能够忍受,可现在两个人都神经了。就在我暴跳的时候,小姨突然苦笑了一下,问我:“你没发现什么吗?”
这时候我早已经没了耐心,可小姨居然还要卖关子。我恨得咬牙切齿,道:“你直接说吧,我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小姨叹了口气,说:“就是那个冯凯。”我不由地一愣,问道:“冯凯?冯凯怎么了?”“半壶水,响叮当。”曾毅晖立刻接口道。
我又是一愣:“什么半壶水?”随后猛地反应过来,立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不会吧?可是看他方才那副样子,应该是很懂的啊。”曾毅晖立刻白了我一眼,说道:“瞎子算命总看见过吧,都是半吊子水平,还不照样说得天花乱坠跟真的似的,但里面真的东西又有多少?”
我听得心里发寒,心想这回可是完了,这要是走到了什么所谓的死门里面,我们可就直接成了下锅的饺子,直接一锅端了。小姨看我满头直冒冷汗,急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其实事情也不算太糟糕,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什么都没有碰上。”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那你们怎么发现冯凯只有半吊子水平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知道冯凯只有半吊子水平,却还要跟进来,并且一直走到这里?从一开始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完全可以转身返回的啊,却为什么一直到了这里才对我说出这些?
然而小姨和曾毅晖顿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跳过了这个问题。小姨打亮手电筒,朝周围照了一圈,然后将手电筒插在地上的凹洞里,转头对我说:“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这条通道绝不是我一个月前走过的那一条。”
不知她是不是专门在这时候说出这句话来转移我的注意,但我必须得承认,我确实立刻就被她的这句话给吸引了过去,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很明显的不一样。”小姨皱着眉,“我还记得那时候我走的通道很直很平坦,好像还很宽敞,至少比这里要宽敞得多。最明显的是这两边的石壁。”“石壁怎么了?”曾毅晖立即问。
“那两边的石壁出奇的平整,摸上去非常光滑,就像镜面,不,它不会反光,应该说就像大理石似的,很凉,很光滑。你们也看见了,以这里的石质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石壁,所以我对它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硬着头皮走下去,还是干脆打道回府?”我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再往前走,冯凯他们都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就算他真的只有半吊子水平,起码也比我们三个一窍不通的强些。但真说到打道回府,似乎又有些可惜了,实在不太甘心。”
“我看这条通道不像是人工挖出来的,倒像是自然裂开的。”曾毅晖说着,朝我挤了挤眼睛,“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爷在眷顾我们,专门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去你的老天爷吧。”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据说某种具有妖术的不明生命体也可以变出一条通道来。”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小姨皱着眉瞪了我一眼,低头想了想,才说,“我觉得曾毅晖说的有几分可能,也许这山腹出现坍塌之后真的自己裂开了这么一条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休息一会儿往前面看看,如果能走出去自然大吉,即使前面真的是死路一条我们以后想起来也不会觉得疑惑对不对?”
我立刻点头,表示同意小姨的看法。以前我和曾毅晖他们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他们拿主意,我从不参与,只偶尔提出一点意见。这时候有小姨在更是轻松,要思考要决策都有她。但听她方才说话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应该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知道这一路下去会不会出现什么突发事件,她禁不禁受得住。
我们休息了大约十分钟,不过现在的环境异常安静,便让人感觉似乎过了半个小时。我扶着小姨站起来,缓缓地开始前行。这一次是曾毅晖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我和小姨在后面慢慢跟着。
我看小姨一副随时可能倒下去的样子,忍不住问:“小姨,你究竟能不能坚持住,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你说你这么卖命究竟是为的什么,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啊。就算你真搞清楚了当年的事情又能怎样,我妈又不可能活过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些大道理只从嘴巴里说出来的确比做出来要容易得多。
小姨立刻叹了口气,说:“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要真是就这么回去了,估计我以后的日子就都会被它缠着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你母亲他们当年的想法了,他们哪里是不怕了,他们根本就是已经欲罢不能了。搅进来的人,果然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掉。”
我忍不住浑身颤了一下,抬头看了曾毅晖一眼,发现他的后背也立刻一僵。不错,搅进来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掉,不管是二十几年前,还是二十几年后。
当下我们都不再说话,只专心赶路。两边的墙壁始终如一地粗糙难忍,甚至有几处特别突出的岩石几乎将通道都堵住了。曾毅晖还好说,但小姨越往后走越是艰难,无奈我只能搀扶着她。原本就狭窄的通道被我们两个人一挤便显得更加拥挤了,很快我就被石壁上突出的一块岩石给碰了一下,由于踢腿时用力有些猛了,立刻觉得膝盖上钻心的疼痛,几乎直不起腰来。
听见我痛苦的吸气声,曾毅晖立刻转过身来。我急忙解释说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然而曾毅晖却并没有立刻将身子转回去继续前行,反而一脸疑惑地蹲了下来。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告诉他我的腿没事,随后就发现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看的并不是我的腿,而是突出于墙面的那一块岩石。
我不由地有些纳闷,心想一块烂石头有什么好看的,然而下一个瞬间,小姨的脸色也变了,拽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也蹲下去。我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看样子那块岩石似乎真有些古怪,便也跟着蹲了下去。
我的眼睛有些近视,通道里光线又暗,自然看不清什么。不过这一蹲下,所有的东西便立刻清楚了。只见那块岩石上面竟然沾有斑驳的血迹,在手电筒昏暗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恐怖。
“这……这是……”我立刻条件反射地去看自己的裤腿。说实话我不是一个皮糙肉厚的人,身上穿的又是那种很薄的浅色休闲裤,刚才那一撞之下,整条小腿已经麻木得没有了直觉,所以也不确定那血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不过再三检查之后,我终于确定,那一撞虽然确实很重,但还没有对我的腿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我立即又去看那块岩石,突然发现,如果真是人自己撞上去的,那血迹的位置似乎就有些奇怪了。但如果不是人自己撞上去的,难道还是岩石去撞人不成?我暗笑了一下,却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小姨和曾毅晖已经看了那岩石有五分钟时间。这样的场景让我觉得异常搞笑,却又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怖。就听曾毅晖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叫道:“是赵子易,赵子易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