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解谜 第四十三章
这声音听起来非常沉闷,不会是金属类的东西。但我能听出来,这东西是完整的一块。小姨会将它这样宝贝的藏在身上,那就表示这必然会是很重要的东西。
说实话,我的精神一直处于较紧张的状态,此时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声惊了一下,整个身子忍不住一颤,随后就知道很可能又被我发现什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究竟应该用兴奋还是用忐忑来形容,反正整个人在一瞬间僵住,几乎半分钟都没能回过神来。最后还是曾毅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将小姨的身子扶了起来一些。
只见从她衣兜里滑落出来的,竟是一个小小的灰色布包,包裹得很严实,凭感觉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姨是在装昏迷,这东西是她故意掉出来让我看见的。但再仔细看看,她的样子又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我便也有些迷惑了。不过这东西被她这样妥善收藏着,必然是个宝贵的东西。
我忍不住先回头看了一眼,赵廷已经走到一边找卫青拿药去了,其他人本来被我的声音吸引,不过这时候发现并没有什么也都各自闭目养神,根本没有那个闲心来看我们。曾毅晖便向我使了一个颜色,我立刻点了点头,将那布包捡起来装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做完这些事情,卫青已经跟着赵廷走了过来,一看见小姨身上的伤口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也就随即紧皱起来,问道:“她怎么会伤成这样?”
曾毅晖将之前的那些叙述又简单地讲了一遍,卫青的神色就更加凝重起来,叹了一口气,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蹲下身开始给小姨包扎。
我不知道他在这时候看我做什么,心里难免有些异样,直觉告诉我他肯定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但我也知道,哪怕我现在就是问他他也什么都不会说,便专心揣测起小姨那个布包的用意来。
越想越觉得心里着急,恨不得赶紧将它打开看个明白。但曾毅晖方才的动作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就是这里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值得信任的,这些东西最好还是偷偷地看,等权衡之后再决定有没有必要进行一下资源共享。曾毅晖平时大大咧咧,但真遇上事情考虑还是比我要周到一些。
我忍不住回头朝周围望了一眼,这间小小的石室之中聚集了不下三十个人,却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秘密,根本融不到一起。如果说到真正能够信任的,恐怕也只有小姨和曾毅晖两个人。我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也算对我的一次精神折磨。
不过大家这样各顾各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可以有地方悄悄地查看小姨留下的东西。我看了曾毅晖一眼,他接触到我的目光之后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卫青正帮小姨清理被血液粘在身上的布条,即使尚在昏迷之中,随着卫青的动作,小姨的面部表情还是有些扭曲,可见她正承受的是多么巨大的痛苦。
我承认我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看着卫青的动作,我只觉得那疼痛就像在我自己身上一样,急忙和曾毅晖使了个眼色,自己退到了一边的巨石后面。
这时候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赶紧掏出那个小布包打开来看,只见里面却是什么东西被一张纸密密实实地包裹着。我将第一层纸剥开,赫然发现纸的背面竟还有字迹,是小姨写的:
小陌,我想你现在可能已经知道很多事了。没错,我不是你的小姨,而是你的亲生母亲。对于这件事,我没有办法多做什么解释,不过相信你很快就能够明白。你放心,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会再阻拦你了,随你的意愿去吧。不过不要告诉别人你现在知道的东西,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说过,切记切记。
我皱着眉,觉得这些话来得实在有些没头没脑,将纸片前后翻了几下,突然发现在纸片一角居然还有另一个人的笔迹,却不知道是谁的。话很简单,只有一行,但字迹却很用力,看得出来写它的人必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现在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究竟会发生什么实在很难说,让那些无关的人留下,你们自己过来。切记,小心你熟悉的人。
为什么要我小心自己熟悉的人?难道说就在我们这些人中,竟然有内奸?还有,这字迹究竟是谁留下的,怎么会出现在小姨这里?让无关的人留下又是为了什么,让我们过去,过哪儿去?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跑火车似的“隆隆”不停,心里从未有过地急躁。小姨在这期间究竟遇上了什么?她的字迹很工整,绝不是仓促间留下的。也就是说,在她离开众人到受伤之间必然存在着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她见过一些人,谈过一些事,然后给我写下了这张字条。
我突然想起了她对我编的一段谎话,说我母亲把木牌埋在地上等她去挖。现在想想,很可能就是她打下的伏笔,她这是告诉我,她也可能将某些重要的东西埋在什么地方。但不知为何,这张字条却没有被留下,而是被她揉成一团慌乱地塞进了衣兜里。那么,真正的变故恐怕就是在这时候才发生的。
也就是说,之前小姨是故意将其他人遣走,她留在这里是故意的,她要见什么人。只是她没有想到,变故居然真的发生了,她还没来得及将信息传递给我就已经受了重伤。那么,又一个疑团出现了:她是怎么来的这里?是在昏迷前,还是昏迷后?
如果是在昏迷前,那就说明,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这下面的通道。要真是这样,恐怕我知道的事情也就不过是冰山一角了,她在这时候突然放弃对我的阻拦,又是为什么?我不敢奢望她突然变得能够体谅我的心情了,我敢肯定这里面一定又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事情。
而如果她到这里是在昏迷之后,那事情就变得更加匪夷所思了。她被弄到这里来,肯定是背后那股神秘力量所致。但我却非常确定,就算除去我们面前突然出现的那道土墙不算,这一时间段也应该是曾毅晖他们寻找出路的时候。也就是说,这股神秘力量当时应该在尽力抹去曾毅晖他们的记忆,而不是在这里移动小姨。即使这股力量再神秘,它也不可能跨越那么远的距离同时存在吧?
除非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如这纸条上的另一个笔迹所说,是我们熟悉的人。在小姨昏迷之后,是他把小姨移到了这里。但仔细想想,这又说不通了,要真是那样,那写下这字迹的人一定是能掐会算了,居然可以将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提前记录下来。
越想脑子越乱,我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想活动一下几乎僵直的脖子,突然发现勉强的岩石上居然有一条浅浅的黑影。
这石室里的光线并不好,所有照明仅靠石室正中的一支火把,一是担心燃料耗尽,二也是担心氧气不够。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最边角的一块,光线射到我这里时已经模糊得很了,所以什么东西都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只是这条影子我看得分外真切。那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影子,一动不动。有人在我后面偷看我吃了一惊,也不知道当时是吃惊,还是恐惧,或是恼怒,下意识地将纸条抓成一团,立刻就把身子转了过去。
却见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曾毅晖。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了心,埋怨道:“你干什么啊,一声不吭的,吓死我了。我小姨呢,你不在那边看着她,跑这里来干什么?”
曾毅晖把手往我面前一伸:“那张纸条,给我。”“你不是已经看了吗?”我瞪了他一眼。“给我”曾毅晖的手依旧伸着,语气已经有些不太对劲了。
我这才感觉到异样,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神色有点不对。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我疑惑着,将那纸条递了过去。
曾毅晖反复看着那张纸,最终将目光锁定到了最后那句不知是谁写的字迹上面去。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发现他居然有些微微地颤抖,突然道:“这字迹,我以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