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柔向来放纵这两个小丫头,待她们如自己姊妹一般,因此两人说话就无啥顾 忌了。
小姐自那日从晓云寺回来後,真是不太一样了呢!喜菊亦赞同的说。
说着,两个丫头齐望着湘柔。
别┅┅胡说。湘柔口里轻斥着,酡红的双颊却悄悄泄露了心事。怎麽今 天的话题全绕着我?
咦?小姐脸红啦,那肯定咱们不是胡说啦!喜菊笑嘻嘻地,她可是很清楚 自家小姐的性子;谎话是绝对说不来的,光是想着说谎便能叫她脸红了。
你这丫头!湘柔轻嗔着,忍不住蹂脚苦笑。居然拿我来说笑!
喜棠、喜菊对瞧一眼掩嘴偷笑。喜棠道:前几天,我瞧见二小姐同表少爷说 话时,便是这种脸红的表情,不过二小姐红起脸来可没小姐一半好看呢!
喜棠!湘柔一双盈盈似水的美胖,登时了住喜棠这调皮的丫头。好啊, 你竟敢调侃起我来了,瞧我怎麽整治你!说着,便追着喜棠要打。
啊,小姐饶了喜棠哪!喜棠再也不说小姐脸红起来就像二小姐见着表少爷一 般就是了!
你还说---
两人就这麽绕着小花厅团团转,喜菊在旁笑得捧肚子。
混乱持续到一名容貌甚美的中年人跨入咏菊三阁,这才宣告和战。
怎麽?今日这里这麽热闹?美妇冷冷地道,一双妙目冷厉无比的扫过主婢 三人。
喜棠、喜菊吓得收了嘻笑,赶紧站好,福了个身。
姨姑娘好。
原来这中年美妇是湘柔的生母云蓁之妹,闺名云菀。
菀姨。悄悄拢妥颊上几络因追闹而散落的发丝,低垂着脸欠身为礼,巧妙 掩过了唇上微绽的笑靥。
云苑容貌虽甚美,脾气却古怪,终年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别说喜棠、喜菊见了 她会害怕,就连湘柔亦是小心翼翼,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就可能得罪了云苑。
苑示意湘柔坐到椅子上。
明天起我会离开杭州一段时间,我不在这里的日子,你得好好的汜防薛宝宝 。说到此,她脸上有不豫之色。当初你娘不让你习武根本是个错误!你只要学 到你娘一成的功夫,今日那薛宝宝又怎敢欺凌你是孤女?幼时你娘不教你练赤血掌 还罢,就连我想教你冰玄掌,你娘也不肯。言及此,她冷笑一声。姊姊可想不 到柳子尉再娶的贱人是个泼辣角色,阴毒得很,若非这几年我人在杭州,那贱人有 顾忌,还不知她要使什麽阴狠手段害你!
云苑自来极恨男子负心,对柳子尉续弦一事十分恼怒,时时当着湘柔的面出言 骂他苑姨离开杭州有要事?湘柔淡淡地支开话题。
云苑嗯了一声。日前我得到消息,江湖上传说已失传的武学至宝无生 诵经,近日在开封一带竟有人使用经上的内功以法伤人,我要亲自去瞧瞧是否当 真有这一回事!跟着住声半晌,两眼冷冷揪着湘柔。方才我说你爹娶那贱人阴 毒,你不想我骂及你爹,所以引我岔开话题,是不是?
湘柔如云苑至恨人欺骗,是以也不避谈。湘柔为人子女,爹爹纵有不是,亦 非湘柔能皆议。
云苑冷笑两声。薛宝宝明里虽不敢对你如何,暗里却有心耽误你的终身,让 你错过适婚之龄,就轨这麽孤老一生!哼,她当真以为我瞧不出她居心叵测,安着 什麽心眼!
云苑顿了一顿,喝口喜棠瑞来的菊花茶才又续道:我本意便是主张你不必嫁 人;这世上的男人好的没有,坏的倒不少,咱们不必看他们脸色做人亡活得更好, 省得葬送自己一生在那辨臭男手上!
云菀这番话并非头一回论及,以往湘柔只觉得任缘自在,可为何今日再听时, 却感到心中失却往日宁静,反而注入莫名约的忧悒?
看着与姊姊面貌相像的湘柔,云苑不禁心生怜惜,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更是令她痛不欲生。
云蓁与云菀长像酷似,自小习武行走江湖,在江湖上自然不必受限於一般礼法 ,男女老少皆自由交游,因此两姊妹也都遇上了心仪的人。
某夜,二人促膝长谈,却发现她们爱上的竟是同一人,而这个男人在明知她们 是姊妹的情况下,依然分别给予承诺,最可恶的是後来他居然娶了别人!
云蓁从此抑郁寡欢,後来嫁给爱她至深的柳子尉,而性格激烈的云菀,则决定 不善罢干休┅┅不过,一切复仇的计划她皆瞒着个性温柔的姊姊。
云菀痛苦的闭上眼,怎麽又回想起这段锥心刺骨的往事?此时,耳边传来湘柔 叫唤:菀姨,您不舒服吗?
不,柔儿,我没事,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好好照顾自己,懂吗! 语毕她 便起身离开。
看着菀姨的背影,想着自己的未来,湘柔不禁叹了口气。
这日午后乍雨还晴,一阵倏来即去的骤雨, 打落咏菊小阁後园子不少娇绽的 新菊。
赶着在雨水浸失香气之前拾完满园子落花,湘柔挣起衣袖,同喜棠、喜菊两人 ,将拾起的菊花分类妥当,剔除掉残糜的,剩下的便散置在手编的阗架上,搁在小 阁前的走廊下风乾,这三日内若不下雨,就可顺利阴乾菊花,制成的菊乾,便可沏 出一壶壶清例甘醇的菊花茶。
呼,总算忙完啦!喜菊一抹额上的汗珠,两手插在腰肢上,喜颜逐开地瞧 着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
这些菊花若阴得乾,够咱们喝上大半年啦。喜棠眉开眼笑地。小姐,这 会儿咱们也忙得差不多了,你快进房里去,我给你换件衣棠,剩下的我跟喜菊收拾 就可以啦!
湘柔正要转身进房,春菊眼尖的瞧见一人站在小阁前,探头探脑的朝里头张望 。咦?那不是夫人房里的春兰姐吗?她手指着前头那名着绿衫的丫头。
是呀,是春兰没错。湘柔有些讶异,在芝兰苑侍候的婢女向来不到咏菊小 阁的;莫非二娘有急事?春菊,你过去间间她有什麽事?
春兰姐,你找咱们小姐有事?春菊问。
春兰点点头,没什麽笑脸的道:夫人吩咐我来请大小姐今晚西时过见性轩用 膳。
喜棠闻言对湘柔道:咱们一向都在小阁里自个儿吃饭的,怎麽今晚夫人心血 来潮,要请小姐上见性轩?
春兰没搭理喜棠,两眼盯着湘柔道:夫人请大小姐务必准时。
可有特别的事?湘柔面带微笑的问。
既是湘柔问问题,春兰便说:今日从长安请来了大夫,据说有很大来头,夫 人怕怠慢了,便要大小姐、二小姐和在庄里做客的表少爷都出晚膳。
连女眷也出席?湘柔略感惊讶。
柳府的当家夫人出席宴客,自是理所当然,但让未出嫁的闺女出席陪客,於礼 似乎不妥。
是啊!春兰神色有些不以为然。听夫人说,这其实是那位大夫特别要求 的除了老爷卧病在床有所不便外,其馀家眷都得出席见面。要见人,便一个也不 许漏。
原来如此。湘柔也不再问,大夫既是来救爹爹性命的,无论是否又是另一 次失望,对方小小要求,她自然配合。二娘还有其他交代吗?
没有,就是这些了。春兰道。
那谢谢你了,有劳你回覆,我会准时出席的。
春兰点头,福个身便往回走。
喜棠咋舌。这大夫果然了不得呢,才来咱们庄里半天,便急着展现威风,希 望它的医术也同他的脾气一般威风。
湘柔同两个小丫头相视而笑,真心盼望爹爹早日康复,那狂妄的大夫,倒令人 想起了那个无礼的家伙,湘柔讶异自己居然想起他,同时心中也升起怆然之感。
小姐,咱们快回房里去吧!喜棠道:时候也不早啦,今晚既是要赴宴陪 客,可得快生打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