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 零丁洋里叹零丁7

零儿想看清女子的脸，只是太过遥远，看不太清，只觉女子好象是“幽篁里”客栈女掌柜的。

就在零儿驻足聆听遥想之际，突然一苍老声音渐起，仔细找寻，方见竹林阴暗处，站一老者，身着灰色长衫，正谆谆教导着女子，又仿佛正给女子出题。

“第六——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琴音突然变得浑厚，如惊天响雷滚过天际，如苍苍耳海波涛汹涌，风过万顷松海，惊飞万只生灵。

“第七——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剑出鞘，马长嘶，猎猎西风卷战旗，鼙鼓惊天地……琴声急弦促柱，变调改曲，金戈铁马，慷慨悲壮，一双纤纤玉手突然变得横绝六合，扫空万古。

“第八——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大声鞺鞳，小音铿锵，雪浪翻滚憾天地，澎湃万马腾，琴声“散清商而流转兮，若将绝而复续，纷旷落以繁奏，逸遗世而越俗。”

“第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千啭万鸣，欢快跳跃，响脆又不乏温婉，柔情又不拒清新，不徐不疾，迟速合度，悠扬清越，又如繁华绿叶变得萧瑟荣枯，却“我言秋日胜春宵。”

“第十——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如千丝万缕的情一起交织、纠结、琴声缠绕银丝闪，月明如素思欲绝，又如双马并驰，比翼双飞，却失伴孤雁，哀哀其鸣，愀怆伤心，不能自禁。

零儿早已听呆、听傻、听愣，哀乐搅肠，令零儿为之动容，此刻皎月、白云、竹林与抚琴者的衣袂飘飘，十指如飞，轻拢慢捻，天人合一，抚琴者慢慢捻音，音静顿下来，变得一丝不响，仿佛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正在零儿静心屏气之际，却见琴儿被老者高高抛起，冲向高空，女子忙站起身来，举起双臂，腾空而起，似想接住古琴，却见老者飞得更高，一把利剑，刺过琴心，突然声如霹雳，又如裂帛撕空，不忍听闻，再看古琴已被削成两半。

“师父，不要……我的绿绮？”女子悲痛之声，却比刚刚的音乐还惨不可闻。

零儿心中一震，想着古代四大名琴……

谁能事音律，焦尾蔡邕家——焦尾；霜竹裂石响，焦桐号钟清——号钟；余音绕梁久不绝，君王魂飞成绝响——绕梁；桐梓合精翩跃处，琴语声声凤求凰——绿绮。

而这绿绮更为四大名琴之首，传说是汉代著名文人司马相如的一张琴。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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