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区青砖小楼昏暗的三层,老郭也发现了张三黑,做了个手势,那意思是楼下没有发现。
张三黑指了指背后,示意就是这里了。
张三黑掂起脚,透过天窗上的玻璃,将里面的情形看清楚,和隔壁一样,有个铁笼,不过四周就没有那么多的白银器件了,两个拐角各有一个正方体的器件,大小略有差异,小的和之前张三黑见到的那个魔方差不多,大的则有一团吐司面包大小。
但隔着玻璃,铁笼里看的不太清楚,依稀是有个人躺在铁架床上,但模模糊糊,他不敢确定。
他俯身对老郭说道:“里面好像关了个人,但是我不能确认!也许是这玻璃老化、太脏了,看不真切。”
老郭一摆手,轻声说道:“不管了,先进去,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
张三黑点点头,扭头去看那门锁却犯了难,若是平时,他挥动意念力也就是秒解这些门锁,可在七零九的宁南大本营,张三黑哪里敢随意造次,否则惊动了这些人,他虽然不惧,可坏了自己的计划就不妙了。
张三黑略一犹豫,老郭就明白了,他拉开三黑,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细铁丝和一片钢尺对着门锁就鼓捣起来。
张三黑心中暗笑,老郭之前江湖厮混这种偷鸡摸狗的伎俩自然不在话下,关键是这个时候手艺还没落下,着实难得。
老郭只忙活了十几秒钟,就听的一声嘎达声,门便被他推开了,老郭小心的推开一条门缝就见屋子里一片昏暗,比走道上还要黑暗,顶头的窗户早就被水泥、砖头砌的严严实实。
张三黑推了推老郭,老郭会意小心的闪到一边,张三黑平静的走了进去,屋子里一片寂静,这种安静带着一股苍凉感,仿佛已经逝去了许久的时间。
张三黑脑子里对这种苍凉格外的熟悉,他清楚的记得在停尸房自己残躯感受到的那种感觉就是这样,但这里并无一个人影,而且三十多个平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苍凉感觉呢?
老郭绕到两个白银器件后面,也是一样不敢乱动这些设备,看了看张三黑,却觉得视线所到之处一片模糊,张三黑高大的影子竟然慢慢的在发生变化,仿佛一颗移动的大树,树冠不断的在变化。
他吃了一惊,猜想到了一些问题,连忙走到三黑身边,将张三黑抓住,轻声道:“这个间囚笼被施放了两个极为厉害的白银器件,一个是撕裂器,能够遮掩这里的一切,另一个则是更为厉害的凝滞器,将这里的时间凝滞缓慢起来。”
张三黑听的很惊讶,道:“撕裂器我见过,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可这凝滞器又是什么?”
老郭极力压抑着声音说道:“就是将这里的时间极力的延缓,他在里面呆了一天,而我们的世界恐怕早已过了一年了。若没有这个撕裂器,恐怕我们就见到里面的那个囚犯呆立在囚笼中,如木偶一样。这是个非常令人感到恐惧的武器,没想到他们拿来关押一名囚犯,恐怕这人就是他们的那个所谓的联络人。”
老郭最后说道:“撕裂器对整个房间发挥了作用,而凝滞器则只针对着这个牢笼大部分区域,所以若不对这两个器件动手脚,恐怕我们没有办法接近这个囚犯。”
“而我们要对这两个器件动手脚,尤其是凝滞器,就意味着七零九的人会发现我们;但如果我们不动这些,就要被凝滞器作用,便的跟里面的这人一样,成了个木偶!”张三黑淡淡说道:“这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没想到近在咫尺的七零九宁南联络人,却无法见面,这让张三黑极为郁闷。
老郭拉了拉他,示意时间不早,赶紧下去和李警官汇合。张三黑摇摇头,轻声道:“你和李警官先撤,我既然来了,就要弄清楚这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老郭心头一跳,还想劝他,却见张三黑已经将外套和大盖帽递给了他。
老郭眼见时间已经不容他在浪费,自己折在这里倒没什么,但是李宁军肯定要背上黑锅,他一咬牙,嘱咐张三黑小心,便小心的下了楼。
张三黑不管他们如何应付警卫的盘查,侧耳倾听,过了好一会这才听见警车的引擎声,由近及远,慢慢消失。
张三黑盘腿坐在牢笼前,那些栏杆都变的模糊,便的若有若无,连同那个躺在床铺上的身影都似乎变的飘渺,他深深的沉了口气,一股意念之气在体内循环,终于双手沉力,抓住婴儿手臂粗的钢筋,咬牙慢慢将全身的力气贯注其中,慢慢的就听的一声声疙瘩声,那粗重的钢筋被抻弯成了一个弧形,他均匀的呼出自己的气息,这时候喘气都变的很奢侈,他缓了口气息,又将旁边的那钢筋抻弯,正好在两根钢筋之间露出一个椭圆形的窟窿。
虽然只是这两个动作,可却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和时间。
张三黑小心的把那个吐司面包大小白银器件,也就是凝滞器的一角拎起,下方垫起碎石,那凝滞器方向未变,但高度略有增加,而这牢笼内的一部分空间便脱离了凝滞器的辐射范围。
张三黑低头去看,撕裂器作用下,他只看到牢笼里的地面上有两个模模糊糊的单人床脚垫痕迹。
他凑下自己皮带,沿着地面送了进去,尝试几次终于穿过那床脚,他探身进到牢笼,贴在地面上,抓住皮带,小心的将床铺拖到身边。
他满头大汗如雨淋,不过还好,他现在已经看见呆若木偶的这囚犯后脑勺。
张三黑不敢越雷池一步,关键是进入到凝滞器的范围内他就要变的和这个木偶一样,在自己的世界里活一天,而外面的世界早过去一年了。
那也许是世界上最悲剧、最悲催的牢罚了。
好在这个木偶身下的被褥露在了凝滞器范围之外,张三黑毫不犹豫的将被褥一角抓住,顺着钢筋向外扯动,那木偶竟然在这瞬间苏醒过来,猛的恰在被褥与钢筋中间,“哎呀”大叫一声。
张三黑百密一疏,还是发出了大的响动,他几乎都能感受到楼下的七零九的人员们开始沿着楼道向三楼进发,查看缘由。
他再不停顿,一把捂住这木偶的嘴巴,小声道:“闭嘴。”
张三黑抓着他的嘴巴和下巴,顺势就拖了出来,摔坐在地上,又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张三黑这时也已经不再有侥幸心理了,这动静,七零九要再没察觉,恐怕他们该关门了。
不过他既然留下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张三黑将那木偶揪了过来,面对面不过几十公分,他瞧的真真切切,这面孔即便在撕裂器的作用下,模糊而呆板,但他依旧认了出来,正是陈雪晴的同事,张三黑曾经拜托的朋友庄仲。
张三黑几乎是下意识轻声道:“怎么是你?”
“你是谁,你怎么会到这里?”庄仲语气在撕裂器的干扰下并无一点感情。
“我是谁?”张三黑想起自己容颜变化巨大,这时候也不解释,从口袋中取了奥特曼的面具,这是个硅胶制的面具,戴在脸上很不透气。
庄仲吃惊的尖叫道:“你是张三黑!”
“是,我现在问你!陈雪晴在哪里?x到底是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张三黑隐约听见楼下已经有开关门的声音,显然已经有人发现了异常。
“我告诉你可以,可是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庄仲道。
在撕裂器的环境里,他们对话都不能知道对方的情绪如何,只能通过字组来推测,张三黑说的多,自然是比较焦急了。
庄仲毕竟还是做过律师,思维缜密多了,这个时候更要替自己争取权益了。
“你要什么?”张三黑对这人恨的牙根疼,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可啰嗦的废话,直接问道。
“带我出去,离开七零九,离开就行了。”庄仲道。
“好,成交,告诉我陈雪晴在那里?x的身份!”张三黑越来越担心会被人发现踪迹,说不得真就要和七零九要大战一场。
“好,带我出去后,我就告诉你!”庄仲一掌拍在张三黑的肩膀。
他话音刚落,就听的轰隆一声,监牢的门已经被撞开,有人在门口大喝一声:“什么人在里面,速速举手投降!”
“废什么话,这人一定是庄仲的同伙,庄仲诡计多端,大家要格外小心!”
这些人竟然把张三黑当成营救庄仲的同伙,这让张三黑哭笑不得,门口闪过两个身影,小心翼翼的就要进入房间,口中还是在嘀嘀咕咕的互相提醒。
张三黑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他意念力便施展开,隔空抓起凝滞器,逆时针转向对准了监牢的门口,果然瞬间便没了声音,隔了片刻,监牢外又有人惊呼,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这厮把凝滞器调转了位置。强仔和江湖都被凝滞了。”
庄仲从地上艰难的爬起身,走了过去捡起撕裂器,拧了几个按钮,那撕裂器四周缓慢的闪过一圈亮光,失去了效用。
张三黑这时对庄仲看的清楚,双眼深陷眼窝,充满血丝,头发蓬乱,身上的t恤好似也已经许久没有换洗过了。
庄仲将撕裂器扔给张三黑道:“这个撕裂器送给你当礼物,不过还有两分三十秒,之后铠甲特种兵就要冲过来了。”
他顿了下,道:“你要知道的许多内幕我都会告诉你,现在还是离开这鬼地方比较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