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个呆瓜,送上门的大礼居然不要。”奥古斯特抬起头,冲着他眨眨眼,“理由我可以给你千百个,但有什么意义?你打算用这玩意说服自己吗?现在的情况是,你需要一个够力的副手,而我就是你需要的人,至于我背后有什么目的,重要么,不重要么?”
“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副手?”闵采尔反问道,“恰恰相反,我麾下精兵上千,猛将数十;黑精灵和牛头人是我的盟友,我的军队里还有两名强大的龙类盟约者!我一声令下,为我奔走的人成千上万;我的意见就算卡萨大人也不能置若罔闻!我要什么副手?”
“你既聋又瞎,居然还敢吹嘘?”中年男人鄙夷地瞅瞅他,“你的领地我全都去过了。你的蟹爪堡守将跟邪教徒眉来眼去;最前线的长刀堡储备的粮食根本扛不住一周的围城;神恩海对面的温莎堡兵力不足,守将不过是个普通人,一个刺客就能轻易摘掉他的脑袋,;断匕群岛你居然不驻军,只是简单驱逐了那些水贼了事;你引以为傲的军队整日里龟缩在深水城,徒然浪费着粮食。唯一看上去不错的骑兵队摆在这个到处都是山丘和森林的地方,你打算做什么用?至于黑精灵弓箭手和牛头人战士,他们有多少?够四位数没?面对上十万的敌人就像石头丢进大河里,最多翻个水花。至于龙类盟约者,那玩意如果是无敌的,帝国也不会被天使之城挡在北方这么多年了!”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精光四射的眼睛凝望着闵采尔:“你知道审判王座已经召集了多少信徒?你知道他们制造了多少堕天使?多少贵族已经同意加入他们的联盟?又有多少龙类盟约者作为真神教的盟友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你能回答我吗?”。
“难道你就知道?”温莎堡子爵有些恼了,提高了音调反问道,“你一介普通人,怎么可能得到这些消息?你身为一个金百合领的流放者,怎么可能意识到真神教的威胁?就算你已经厌恶了为衰败的林卡家养龙的生活,为什么不去投靠卡萨大人,而是来我这个连家族背景都没有的人这里?就一句,你对我的眼?奥古斯特,我不是帕罗林卡,会单纯到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看来你对那些邪教徒有所了解呢!”中年男人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微笑了起来,“很好,这是合作的第一步。我跟你观点一样,所谓的真神教,是让帝国致死的猛毒。”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冲着闵采尔咧开嘴,指指自己的喉咙:“看来是要说很多话了。弄点酒来吧,小子!让我好好给你上上课。”
见温莎堡子爵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他脸上不禁浮现起讥讽的神情:“怎么,小子,连普通人都害怕?还是觉得这世界已经没有了所谓骑士精神?”
“怕你?”闵采尔有些毛了,“有胆子跟我去城主府喝个痛快!要是被我发现了你的破绽,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重重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监牢,带着奥古斯特回到了府邸。他正要进书房,中年大叔却一把拽着他,直截了当地要求道:“我要先洗澡,然后好好吃一顿。必须要年轻貌美的侍女伺候,正餐就简单些,只需要十菜一汤就行了。”
“呵呵,好啊!”闵采尔不怒反笑,摆摆手叫来约翰,“带这位大叔去,照他的要求服侍好!等他吃饱喝足了再带来书房见我。”,
他转身走进了书房,犹自气愤愤地靠在椅子上。他居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大叔给牵着鼻子走了!为什么面对着他的时候会没来由的生气呢?难道是因为伊莎贝拉和帕罗林卡都向着他?
“遭了!”闵采尔这才想起来,他光顾着和奥古斯特怄气,却把两个被自己打晕的女孩子给丢监牢里了。等到她们醒来,发现自己的处境,再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
“来人!快准备马车!”他快步冲出了房门,焦急地大喊着,“一刻钟后给我停在监狱门口,然后所有人都滚得远远的!”
望着火急火燎离开的子爵,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完全弄不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半晌,城主府的厨娘,某个中年胖女人,才神神秘秘地走出来,对着疑惑的小侍从们低声说道:“孩子们,这两天注意些。子爵大人的父亲到了,正在进餐呢!”
无声的哗然顿时扩散了开去。年轻的侍卫们惊骇莫名地盯着这个大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厨娘极为不满地白了他们一眼,忽然脸孔一红,似乎消失了十几年的羞涩又被找了回来:“是个很有贵族气质,很好看的男人呢!谈吐高雅,举止有礼,不是上百年的大家族绝对不会培养得出来的。相比起来,我们的子爵大人真是差了好远呢!”
“你是说,刚才进来的臭老头?”一名侍卫发出了小小的惊叫,“那是大人的父亲?怎么会这样?”
“我刚问过了!他虽然没直说,可那意思不会错的!”厨娘仰起头,重重哼了一声,“不信你们自己去看,那风范,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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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监狱的马车好一会儿才回到了城主府的门口。闵采尔就像做贼似的,背上背着帕罗林卡,胸前抱着伊莎贝拉,偷偷摸摸地想从窗台溜进去。原本想象中应该人迹稀少的长廊,不知怎么的点燃了长久不用的烛台,将周围照得富丽堂皇。所有的近卫侍从都换上了亮澄澄的银色铠甲,一水的手持着仪仗枪,面容肃穆地守卫在他的书房门口,似乎在接受着什么人的检阅。不幸的闵采尔一脸猥琐的刚出现在长廊口,就被自己的部下给发现了。他一只脚落在了红艳艳的地摊上,洒了一地的泥土,另一只脚还落在窗台外;两个女孩子明显昏了过去,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晃动着。这情景哪像是子爵回家,分明是某个采花大盗刚迷晕了可怜的贵族小姐,正准备带到无人处享用呢!
“呃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闵采尔尴尬地解释道,“这是有原因的”
“原因?”一只小手忽然抬了起来,使劲揪着他的脸。怀里的伊莎贝拉已经醒了过来,正愤怒地瞪着他,“臭小闵,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原因!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打我的头呢!”
“伊、伊莎,那是个事故!”闵采尔一脑门官司,脑子里飞快地寻找着合理的解释,然而背后传来了小母龙“嘤咛”地呻吟,伏在他肩上的帕罗林卡也慢慢抬起头来。
“大叔呢?”她打量一下四周,忽然发现自己在闵采尔的背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傻蛋大人!你把大叔弄哪里去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
三个人很没形象地在近卫侍从们面前闹做一团,惹得这些大孩子掩嘴偷笑起来。约翰实在看不下去了,快步走到闵采尔面前,压低了声音认真说道:“各位大人,请注意形象。虽然诸位大人平常也差不多是这个摸样,可在那位大人面前,夫人们总要给子爵大人一点面子吧!毕竟多年失散的父子重逢是很难得的事情,要是被那位大人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夫人们虐待,实在是很难过的事情!”,
“那位大人?”
“父子重逢?”
“小闵你的父亲?”
三双眼睛就像见了鬼一样凝望着约翰,让他忍不住心慌了起来。
“难道不是?那位气度轩昂的,很帅很好看的老大人,不是子爵大人的父亲?”
闵采尔很无语地之直起身,将伊莎贝拉和帕罗林卡小心放到了地上。他的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胸口愤怒地起伏着。
“很好,才几分钟没见就冒充起我那在天国的老子来了!奥古斯特,你真是个人才!走啊,两位仁慈而宽宏的大小姐,跟我一起去看看你们未来的‘公公’吧!丑话放在前头,他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管谁都别想阻止我!今天晚上紫雷龙皇说不得就要见血了!”
闵采尔强压着怒火,大步走到书房门口,猛地一脚把虚掩着的门踹了开来。书桌的那边,奥古斯特正举着酒杯,让醇红的液体回荡在水晶灯的光芒中。克里斯和佐伊同样举着酒杯,一脸崇拜地瞅着他。
“您对红酒的评价真是让我五体投地。只有最好的贵族才会有这样的见识!”佐伊红着脸,细细品尝着酒液,“闵采尔大人从来没展现过这样的见识,真难让人联想到你们居然是父子。”
“不过您的风范确实让人折服!”克里斯补充道,“很完美,就像闵采尔大人华丽的魔法技巧一样,让我能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一种触动。”
“非常感谢。不过真正的魔神血脉者是不会沉迷于酒类的品鉴的,强大的魔力和敏锐的头脑才是我们存活于这个世界的真正理由。”
“啪啪啪!”掌声在奥古斯特的背后响了起来。闵采尔一脸愉快的笑意,拍着手慢慢走到中年男人的面前,双眼挑衅似地望着他:“真感谢伟大的魔神,居然赐给我一个从未谋面的‘父亲’。那么‘父亲’大人,请您告诉我,您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猛毒们已经等不及了。”奥古斯特耸耸肩,“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登上舞台,试试自己的力量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守候在门口的约翰忽然间推开门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拽着两只筋疲力尽的猫头鹰。
“大人!蟹爪堡陷落,长刀堡被重重包围了!据斥候送回来的消息,敌人,敌人像野草一样,数都数不清!”
这消息就像重锤敲响在闵采尔的耳边,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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