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塘登时一片大乱,丞相夫人带着众人赶了过来。她指着月儿道:“月儿姑娘这是何故。”
几个手脚利落的下人扑进莲花塘救出呛了好几口水的花牡丹,玉连清摇着青骨扇等着月儿接下来的举动。
“小语,你没事吧。”江夫人拿出手绢,给花牡丹擦着脸,而花牡丹则喘着粗气,怒视着月儿。
“不知小女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姑娘方下此狠手!”江夫人气道。
“夫人,她不是你的女儿,不是小语,她只是花牡丹,或者是蔡珠儿。”月儿拉过花牡丹,将其衣领向下一拽,露出整个琵琶骨,花牡丹刚想挣扎舞墨便反扣过她的手,令其不能动弹。
月儿将花牡丹的后背对向众人,江夫人想要阻止却被玉连清伸出手拦了回去。她只得对着月儿颤着声音骂道:“你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月儿按下心头所有的委屈和恨,自己只要轻轻一点,就能认回自己的亲生父母,认回了亲生父母,与他之间便再无瓜葛。
这一刻,她犹豫了。舞墨看出了月儿的心思,小声提醒道:“月儿,忘了石门上你留下的那十六个血字了吗?”
夺母之仇不共戴天,仇人之女定不想见!!这十六个字怎能忘?怎能忘?!
月儿双眼一红,朝着花牡丹琵琶骨上的胭脂痣用力一点,瞬即,那红痣变成一个小小的红圈,随着花牡丹头发上流下的水珠一点点融化成淡淡的粉红。
“啊!”江夫人脚下一软,挣脱开玉连清的手走了过去。而玉连清也觑眼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江夫人将丝帕紧紧的握在手心里,轻轻的擦拭着花牡丹琵琶骨上还剩的那一点点粉红,终于,花牡丹的背上干净的如同一块羊脂白玉。
“你不是小语?!”夫人喝道,“来人呐,给我把她押下。”
花牡丹“哈哈”大笑起来,她全身滴答着水,头发乱成了一团,被月儿扯下的衣服紧紧的粘在小腹上。她环视了众人一圈后,将眼神定住了月儿。
“输给你,看来是我的命。”
几个下人拉起花牡丹,花牡丹犹是挣扎,那几个下人便托着她离开。花牡丹一直回头对着月儿狞笑,月儿则静静地看着她的膝盖被鹅卵石铺成的路一点点磨破,血一点点将她的衣裙染红。
“二位,我身上有些不舒服,这就不想陪了。二位请便。”江夫人面色苍白,眼中尽是伤心与气愤。
月儿鼻子一酸,冲着江夫人的离去的身影唤道:“娘。”
夫人奇怪的盯着月儿道:“月儿姑娘,是否再请了太医来给你看看。”
月儿一步步近前,曾经,她因私心,因一个男人将她们母女之间的距离由咫尺变成天涯,今天,她断不会再糊涂了。
月儿将头发全部拢到右边,舞墨将她的衣服小心的褪了下来,露出一件蔷薇色的肚兜。
江夫人站在原地,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月儿莫名其妙的举动。可当月儿转过身时,她骤然惊的愣住了神。
江夫人不敢轻举妄动,她再一次拿出了丝帕,轻轻的碰触到月儿的后背上,慢慢的将丝帕移向月儿的琵琶骨,擦了擦那颗鲜红的胭脂痣。
擦拭一番后,江夫人放下了颤抖着的手,她定睛一看,那胭脂痣还在!江夫人仍不相信,在丝帕上倒上水又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番,一边擦,泪水一边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你是。。。你是!”
月儿转过身,从衣袖里拿出那一枚小小的荷包,捧在手心给江夫人看着。
“啊!”夫人把丝帕扔开,小心翼翼的接过月儿手中的荷包,看了一番后紧紧的捏在手里。原地转了一圈后,定睛看向月儿。
“小语?”
月儿红着眼睛,哽咽的喊了声:“娘。”
“小语!”
“娘!”
母女终于拥抱在了一起,舞墨在一旁跟着抽泣起来。而玉连清的眼睛也难得的染上了红。
她竟然是江万海的女儿!玉连清心中又惊又喜,江万海的女儿!好一个江万海的女儿!
江丞相从朝上匆匆赶回府中,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来到江夫人房中。
“夫人!”江丞相快步走向江夫人,而江夫人忙牵起月儿的手道:“老爷,这才是我们的女儿!”
江丞相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略一仰头一个下人拿着一碗清水走了过来。
月儿知道,江丞相不相信自己,这是要滴血验亲、
“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江夫人道。
“夫人,这事万不能马虎了。”丞相正色道。
“娘。”月儿拉住江夫人的手,淡然的用银钗扎出一滴血来。江丞相也毫不犹豫的伸出一指,拿了银针一扎,朝碗中滴了过去。
两滴血慢慢扩散,后像久别的亲人般,聚在了一起。
“果然,这才是小语!”江丞相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月儿一番,越看越觉得与自己十分相像。
“爹。”月儿试着唤了声。
“小语,大点声,大点声!”江丞相道。
“爹!”月儿用力的喊了一声,父女二人相拥在一起。
“好了好了,我们娘俩哭了一个下午了,老爷在这么招她,女儿的眼睛就要哭肿了。”夫人在一旁劝着。
“好好好!禁得住大悲,就经得住大喜。小语,来!”江丞相将月儿拉到正堂的红椅上坐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江家的好女儿,江语柔。”
江语柔?月儿总觉得这个名字并不属于自己,她摇摇头道:“爹,我,可不可以不叫这个名字?”
“你不喜欢?”
“不是,是习惯别人叫我月儿,或是南月。小语,可留作我的小名。”
“南月?江南月,倒也是个好名字,夫人你看如何?”
江夫人点点头,“小语喜欢便好,江南月这个名字,甚好。”
月儿浅浅一笑,最终的最终,她还是保留了当初他给的名字。
玉连清在自己的房中快速写下一封信交予手下,他心中从未有过这种欢喜之情。母妃对自己的婚事早就一催再催,自己如此做,母妃定会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