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三打完电话,就朝开道的方向 奔来,远远儿的,就顺着车缝看到娘家送亲的几个市委官儿在和迎面来的那家开道的在那里又是比划着,又是在抱拳作揖,仇三很奇怪。
难不成有省领导的子女也在今天的银都市要凑这个热闹?他像串花似的串了好一会儿才穿到开道车的前方。
一看都是陌生的面孔,从每个帮忙接亲人的穿着打扮都是白领打扮看,还有排在后面的车辆,每一辆都在太阳底下喷着贵气的豪光,堵在路中央,咄咄逼人。
咦呵?是发迹了的生意人在结婚,在这银都市得瑟个啥?还非要在今天出来得瑟?找抽啊!
仇三叼着烟卷,趁着混乱,就挤到了对面迎亲的婚车旁,要看看结婚的主儿认识不认识?这不看,仇三在心里只是藏着一种压抑和郁闷,可一看呀!把他看呆了。
什么?怎么是冬哥心里的女神!她也在今天结婚?我滴个妈呀!这个女人,你哪天结婚不好,非得往今天赶?今天结,你跑到大十字来找屎吃那?我那个魔头大哥正在婚车里和他的新娘子在打嘴仗,发魔症着呢!你知道吗?就是为了你!要不是你,他一个新郎倌儿,哪里有半点的喜庆笑容,仿佛就像秋后的茄子,在那里打着蔫儿呢!就为此事,我仇三的头都愁得大了,真害怕他喝多了酒,把大事误了,到你家去耍酒疯!你倒好!找上门来送死!这不是往一个爱你的男人心里硬插一把刀子呢吗?
大事不好!仇三回过身,就向那几个还在大十字为过路的问题争论个不休的人群奔去,他见过市委那个漂亮的女公关部的部长,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向何部长,把她拉出人群。
“美女,快点让他们过去吧!这样对恃着,会误了婚礼大典的吉时,你不想在市委混了?”
“可不是?杨书记也是这么命令的,可不知是遇到鬼了吗、这家迎亲的,特难缠,指名道姓让小姐和姑爷提酒去给他们的新郎新娘敬酒,才会走!真邪门了,不知是哪里的结婚风俗?我还没有听说过,有几个臭钱,把书记他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何部长给仇三吐苦水,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因为一早上为些琐碎事惹的挂着汗珠。
我靠,这个新郎陈伟是个什么来头?探子在十天前就给冬哥去天水去摸过陈伟的老底,他就是一个农户人家的子弟,哪里整出这么风光的排场?这要叫冬哥看到了,这不是叫冬哥自愧不如呢吗?会出大乱子的。
“不管了!不能叫冬哥看见,我去替他敬酒。”仇三挤进两家迎亲的协商人堆里,倒了一杯酒,就要向对面的婚车走去。
陈伟和王芸在婚车里。两个人手牵手依偎在一起,在喃喃自语起来了。
他们现在的心情很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猪猪侠,一想到我们即将结婚,我即兴奋又害怕,时而快乐时而烦恼。快乐的是我即将和你结为夫妻,可以很大声很理直气壮的喊你老婆,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专属。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快乐,让全世界都分享我的快乐。”陈伟给王芸轻轻呢喃
“我也是,想像着结婚以后,我们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起玩游戏,我们手拉着手一起去市场买菜,这所有的一切都令我无限憧憬。”王芸快乐的迎合着陈伟的话题。
“我们呆在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做我们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们拥抱,我们接吻,我们做爱。”陈伟说着夫妻间的甜蜜,婚车里瞬间春光一片。
“想像着你下班回家,我扑进你的怀里里,我催促你洗手,神秘的告诉你,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想像着我们互相依偎在床上,谈论着我们的心事,憧憬着我们的未来。”王芸没有想到,自己的陈伟是一个表面闷骚,内心这么火辣的男人,她心里就偷着乐。
“哎!猪猪侠,又堵车了,我都睡过两回了,不就是你家往银都饭店这一段嘛!才多远的路,要走路的话,也就半小时,这怎么还在路上啊!”陈伟又一次悄悄的拉住王芸的手,感到王芸的手心在出着汗,他知道王芸表面看着平静,其实她的心啊!为这漫长的堵路在担心,一种莫名的心疼一刹那就在陈伟心里弥漫开来,他就拿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拭干净,顺势就把那只靠近她的手握进自己宽大的手心摩挲着,要给她安抚那颗蹦蹦乱跳的心。
“啊!猪猪侠,只有在抓住你的手的这一刻,我觉的我才是真的,我们要结婚了,也是真的!”
“喏!这是葡萄,你多吃点,解酒的!”王芸侧过身子,把水果篮里的葡萄塞到陈伟的嘴里,在看到陈伟很快顺从的吃下去了,还不停的叭嗒着嘴巴,用肢体语言告诉她很甜蜜,王芸就仿佛一下子掉到了蜜罐子里,一下子都找不到北了,仿佛今天天底下最甜的人就是她。
真正幸福的人,不是喊出来让人听到的,那是一个彼此会心的微笑,那是一个彼此默契的眼神,都会让甜蜜的人儿在心里乐的屁颠屁颠。
王芸和陈伟就是一对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儿。
“伟,你这次给我的惊喜真的叫我无法接受!这么多的豪华轿车,这么多帮忙的人手,银都饭店酒席的昂贵,你是怎么办到的?你不会是螺丝姑娘变的吧!”自从王芸被接出王家大门,父亲把自己交给陈伟,陈伟抱着自己下了楼,在出楼道的那一刻,她就被包围在豪华的迎亲仪式里,这种场面,她也就在参加顾姐(就是曾经的顾主编)的婚礼,才见过的阵势。顾姐是谁啊!现在银都市报社的副主编,她的父亲在南方开了工厂,家里有钱不说,嫁的那个老公,是个文化界主宰文化人儿命运的腕儿,人家有体面的结婚场面,王芸羡慕,也认可。可陈伟,在上学时,就一个靠救济才走过来的农家子弟,结婚摆这种排场,真的让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由于爱好文学的人,一般想象力丰富,一刹那,王芸怀疑陈伟,是不是为了结婚,参加了偷盗集团,可这推断一产生,又被陈伟多次的解释一瞬间释怀了。
也许吧!陈伟长得帅,有才华,特投老板的眼缘,帮他渡过难关,也是有可能的事!
可凭什么哩?人家凭什么这么费心巴力帮你一个穷研究生?他的老板有什么企图呢?
从娘家一路出发,王芸脑海里就萦绕着许多新娘子不该想的问题。
“我也没有想到,我们村上有个半仙,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算过一命,说我命中带贵人,我的贵人多!遇到你,我就特信!既来之,则安之!算我的猪猪侠命中注定是贵人,贵人自有贵人相助,这些费用,就算我们提前预支了,结完婚,省吃俭用,把这费用还给老板,你总安心了吧!我的猪猪侠,别想了!”趁着司机下车探道儿的空儿,陈伟趁其不备给王芸一个吻。
“伟子,他们堵在路口非要对面迎亲的新娘新郎下车给你敬酒,这不是胡扯着玩呢吗?”从天水特意跑来张罗门面的几个亲戚朋友围到婚车旁,大表哥一口气给陈伟说着前面开道的情况。
“敬啥酒?今天新人都是平等的,互相让一下,大家都讨个喜庆!”陈伟一听亲戚如是一说,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从心底翻腾。
不是自己的,都不是真实的!要是这婚礼是自己掏钱置办的,此时自己一句话,就轻轻松松把这件事摆平了,可这婚礼是人家老板置办的,一切都得听人家安排,就是老板的一个傀儡。
这个时候的陈伟,才真的理解垂帘听政下的光绪皇帝的处境了,只有听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