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一路飞奔,没用多久便来到后山上。果见狐仙儿正落落寡欢的屈膝会在那块经常坐的巨石之上。眼直直的,不知在出神的想些什么。头埋在膝间,苦着脸,晶莹的泪花顺着她柔软浓密的睫毛落下,膝上已经湿成一片。
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心口顿时一疼。轻声靠过去。
弯下腰,从她头下面看着她笑道:“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看到秦玄,狐仙儿先是一喜可是想起刚才的事顿时就收起笑意嗔道:“你不是找你的美女侍婢吗,怎么又跑回来。”
秦玄抓了抓头笑道:“仙儿,我这不是没去吗。你用不着生气吧,再说我是开玩笑的。你难道没听出来?”
“哼!”
狐仙儿只是不理他。她怎么会没听出来,可是现在是特殊时候,很快她便不得不离开他。想到离开,她本就觉得委屈如今又听了他那番话。心里一时激动,就忍不住流下泪来。
“好了,仙儿原谅我吗。我这不是知道自己实力已经足以成为黄衣武生,想要和你生活在一起吗。我曾经说过要照顾你的不是吗!”
“真的,你真的想和我生活在一起?”
狐仙儿听到这话,顿时破涕为笑。
“当然”,秦玄一本正经的道。
“那我们结婚吧,离开这里,回青云观或者去其他地方。总之不要再呆在这里,去一个别人永远也无法找到我们的地方永远永远的生活下去,好不好?”
秦玄顿时僵在那儿,以前他并不知道结婚的含义。可是到了叶柳镇后,读了些诗书,又常常听到那边兄弟讨论起女孩。也讨论过结婚的这件事情,多少自己也了解了些。知道了些结错的意义。
不禁脸一红,摇了摇手道:“仙儿,结婚。这事是不是来得太奇怪了?我现在还小,只有十一岁”
可是狐仙儿没有让他说下去,一把扑入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次吗?”
“记得!”
秦玄傻了,木讷的答道。
“那一天,你抱起我。一直以来,你是第一个抱过我的人。你知道吗,在我们那儿,那样抱其他姑娘是要娶她的。”
她的脸羞得一红,却洋溢起幸福的微笑。
秦玄脸上不再像刚才一般,此时似乎变得有些庄重起来。自己抱过她,她就需要嫁给自己,她岂不是被自己害了。
“妾生君未生,君生妾已老。夜夜待君来,君已走他乡。你还小,但我早已熟识了这世间。我知道,我全部知道。我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只不过一襄情愿!对不起,我要走了。呆在你身边五年,我觉得很快乐!”
泪水如泉涌一般,湿透了秦玄的胸口。突然,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压在心口,好重好重。
怀中的人儿即将离去,秦玄心中却奇怪的感觉到了一丝痛。
他不想让她离开,不知是什么原因。总之不想让她走。五年里日日夜夜她都陪伴在自己身边,自己生病的时候是她抓药送水,自己忍冻挨饿的时候是她不知从哪里偷来食物。
五年的时间,两人从未分开过。可是她突然间对自己说她要离开,他不能接受。不知道这算什么,但他不想让她离开。
“别走好吗?”
秦玄眼中流出了泪水,当初即便死鬼师父死去的时候他眼中也不曾掉下一滴泪。如今却为了她留下了泪水。
她想挣开他替拭去他眼中的泪水,他却害怕她会因此离开反而抱得更紧。
她放弃了,任他紧紧抱着。这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她笑了,甜甜的笑起来。
像往常无数次一样,轻轻拍在他的头顶,安慰着他。
感受着这熟悉的手势,秦玄的记忆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手,也是这样的力道轻轻拍打在自己头上。安抚着自己伤痛的心,他想起来了。无数个无眠的日夜,当自己陷入可怕的梦魇之中的时候,都有这么一张手出现在自己梦中。轻轻拍打在自己头上,好温柔,好温暖。
手的主人却一直没有老去,她是狐妖呀。因为拥有远比人类长久的寿命,所以自己长大了,她却好像从未变过。
“不要走!”秦玄做着最后的挽留,原来曾经一度想到过她会离开的问题。只是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时候竟要分别。他想抓住,抓住这一度未曾抓住过的东西。
他不想让她离开。
“乖,我会回来的,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去找我好不好!”
“不,不要你走!”
他哭得更加伤心了,五年亦母亦友亦妻不离不弃早已让他们的感情上升到了一个高度。他想抱住,就像当初第一次抱住她那样,永远也不要分开。
满地的桃花瓣飘落下来,忽然只见数道黑影响出现在狐仙儿身后。
野兽的气息,血腥的味道如此明显。
秦玄感受到了杀气,这股莫名的宛若实质的杀气便是从狐仙儿身后的这群不明身份的黑袍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杀气的目标正是自己!
“不要!”
如同数年前自己初遇一只巨熊即将被拍死的时候,她张开双臂挡在自己胸前。再一次重复着当年的动作。
他的眼中有泪,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软弱。从未真正的开心过!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这么没用,总是依靠别人的保护方才活了下来。原来
“不要杀他,我跟你们走!”
狐仙儿几乎是嘶吼着,身后的三条长长的白色狐尾已经显露出来。
“小姐,对不起,家主的命令是让我们带你回去。所以我们”
对面的黑衣人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小姐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双眼木讷,仿佛失了神一般。心中一惊,不再说话!
是她的家人,还好!
他心中叹息着,这样也好。自己这么软弱,如何保护得了他。就像脑海中模糊的记忆一般。似乎有什么人需要自己的保护,可是自己太弱小。到头来,反倒连累了其他人。
对面的黑衣人首领使了个眼色,便看到一旁的数位黑衣人上前抓住她道:“小姐,走吧。”
她木讷的动了动,回头看着他。突然凑过去,抱住他的头,双唇如火印在了他的唇上。吻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最后向他甜甜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从此沐仙儿便是你的女人,蛮荒不灭之森,沐仙儿。记住,我叫沐仙儿。永永远远都是你的沐仙儿,等你修炼到武尊的时候来娶我。你若是不来我便死给你看!”
最后一笑,美艳又凄厉。
身后的黑衣人听到她这样吼,如同一个悍妇一般。顿时大惊,拉着她便要离开。
她眼中又流下了泪,突然狠狠的在秦玄肩头咬了一口。顿时鲜血直流,鲜艳的红色流满了她的唇角。却让她显得更加艳丽,如同盛开的玫瑰。
“不准找别的女人,因为你是我沐仙儿的男人。”
最后如同挑衅一般张开了嘴,张牙舞爪嗷嗷叫了一声,却十分动听。在秦玄看来嘶号的模样如同初生小猫儿撒娇一般只觉得一点都不可怕,反倒十分可爱。秦玄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沐仙儿以为他被吓坏了,挣扎着要跑回去。
“仙儿,沐仙儿也好,狐仙儿也好。你是我的仙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蛮荒之地,不灭之森。我会去的!”看到她挣扎着,秦玄突然道。
“哈哈,小子,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放言想进入我不灭之森,实话不怕告诉你。今日若非小姐的原故,杀你对我而言不过捏死一只码蚁一般简单。”对面的黑袍人见这小子在自己的威压之下竟站起身来,对方是个人类竟敢亲了公主殿下的芳泽,只觉得心口升起一团无名之火。恨不得将眼前的水子生吞活剥。
面对他凶狠的目光,秦玄夷然不惧。瞪大了黑色的眼睛,越发平静下来。
“你今日污辱我,我不能杀你。日后,我会去不灭之森讨回这笔债!”
如同宣言一般,冷静的秦玄又回来了。
沐仙儿嘴角露出了艳丽的笑容,她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献给自己的男人。
看到公主露出这种神情,那名黑袍人越想越气。向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顿时便看到沐仙儿被拉着进入由一只头顶长着彩色漂亮羽毛的奇怪大鸟拉着的座驾之中。随后只听到“嗷”的一声,大鸟腾空而起。倏的一下竟然消失不见。
进入凤銮中后,那名领头的黑衣人向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沐仙儿将情况看在眼中,娇笑道:“怎么,大名鼎鼎的麒飞统领也要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
“公主殿下不必出言相激,刚才那小子污辱了我们高贵的麒麟一族。我不过是替我们的族人取回该有的尊重罢了。”说完,竟当着沐仙儿的面,向一旁的手下下着命令道:“去,将那小子的头给我拿回来。”
“你敢!”
沐仙儿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只见他刚欲站起来便立马被吓得蹲了下去。
“嘿嘿,沐仙儿。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干扰我教导我的手下!”
“麒飞,你即然知我的身份,便给我放尊重些。等我回去,我势必向母后参你一本,看你再敢狗仗人势!”听到沐仙儿这话,麒飞吓得一怔。没有再说下去,怒气冲冲的走到车驾外面。
感觉到他的气息还在,沐仙儿心头吁了一口气。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羞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