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落樱计划

从帐篷中走出，秦玄身旁伴着个人，正是于姓老者。两人却不是从前门离开而是从帐篷的另一侧的小门离开。看到前方高大的墙壁，秦玄知晓这所去的必是馆内无疑了。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于姓老者讪笑道：“我大乾当下武运昌隆，疆域东及东海，南到南蛮，北达北溟，西至蛮荒之地。然则在这些化外之地，多生虫障，兼又有高山骏岭，剑峰崖道为之屏障。故我大乾天军无从得入，不得其法。四海之邦，唯余这化外之民未受我天朝教化。然五十年前，武帝伴风雷而降，驯兽养虫蛇之物使我大乾威势再增，即使北溟极寒，东海极渊，南蛮险岭，西隅高山之地俱皆去得。自此开我天朝中都与化外之地之战火，天朝神威开疆僻土威势莫测。听闻近年来更是深入四域深处，彰我天军之威仪。然化外之民虽迂腐顽劣仍会些蝇末小技，战况近年来一直胶着。化外之民心知我天朝以武立朝选拨人材无数，历经年月必成栋梁。彼民虽愚蠢却也不乏小智之人，大约十年前发生了第一起“落樱”事件，天朝震动。保护天资卓越之辈便成了天朝首要任务。”

“落樱？何谓落樱？”秦玄皱了眉头，颇为不解。

于姓老者见他转眼间便意识到关键，心中暗许微微点头道：“所谓落樱实则是东海瀛洲之人的称呼，东海之中有一岛国名之为瀛洲。实则不过百万平方罢了，不及我天州百一。在此岛中有一树名为“樱”，不知年月，不知其长，不知其根须之深，不知其枝叶繁复几何。因其奇处为瀛洲之民名之神树，家家膜拜，户户叹服。樱树有一奇能，能预测凶险未来。传闻樱有侍者名为：阴阳师。此者号称道通阴阳，行走天地。颇有些微末小术。能凭樱树之变预测凶险，自成一教名之：神国。

神国传说，樱树漫落，落樱必有血腥。传闻樱不似四时之木，不定时开花然不结果。开花必凶险，落花必血腥。所开之花名之为樱花，所落之花则名之为落樱。所谓落樱即东海瀛洲之士取其陨落之意，诅咒我天朝天才陨落，前路艰险。其心可诛，其行可泯。”说到此节，秦玄听闻咔嚓一声。心中微凉，应声看去，只见于姓老者脚下由大理石铺就的路面竟深深陷落下去。再观于姓老者的神色，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看来于老是一位坚定的大乾拥护者！”秦玄心中暗叹，自己来自偏远山林。大乾故事于自己本无相干，更兼自己无父无母无家族之累。意识之中更是无家无国无天下，对这于姓老者的想法也只是有些吃惊而已。

于姓老者回过神来见秦玄站在那里发愣，微微一笑道：“怎么，是不是吓着你了。”面色复又变得和绪起来。

“没有，只是于老的国士精神让人赞叹。一时间让小辈汗颜了。”

所谓国士实是上一代武帝所提出的词语，其意为：众民皆国之民，众民皆为国之一份子，国家兴亡国士责。然则国士一般都是指那些对国家有大贡献的能人，非一般之人能称其名。如秦玄这般天资卓越之人日后势必前程广大，称之为国士方合其地位。

虽称不上，但听到秦玄如此称呼。于姓老者心中自是高兴，嘴上却道：“国士之名万不敢当，但我本大乾子民自当为国尽力，为国尽忠才是。贤侄高才，未来不可限量。入京都讲武堂自当发愤图强，以期成就大能为国尽忠为国效力。”

秦玄微微躬身虔诚道：“小子自当量力而为！”

于姓老者点了点头笑道：“好吧，之前说得深了些想必你没懂。其实所谓“落樱”实是指这些方外之民对我天朝资质优秀者定下的一个方针，因第一次落樱乃是由瀛洲之人为之，当时的代号名为：落樱。后来虽其他三域之人尽皆效仿，却因其开山之作，故后来刺杀计划都以此名之。所谓落樱即指在这些天才还未真正具备大能为之前实行暗杀，刺杀，打压等等手段总之要的结果就是这些天才的陨落。以待我天朝上国青黄不接之时行大逆之事。”

秦玄仔细听了，之前便已悟到几分。如今听他细说方才明白其中关节，自是明悟。只是在他想来，五域开战本已是生死仇敌，更何况大乾势大，这落樱之计算不上上乘甚至有干人和。却也是无能为而为之，也怪不得这四域之人！！

“如此，小子受教了。日后自当照顾自己周全，不教四域之人有机可乘。”

于姓老者一点头看向讲武堂正门，眉头一挑道：“我们走吧，巡察使大人已经到了。”

听到巡察使三个字，秦玄微微一怔向于姓老者看去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位身着明黄服饰，锦绣雕龙的少年此时正意气风发的从讲武堂中走出。在他周身四名精神奕奕的黑袍老者神情冷漠的跟在身旁。四人的气息让秦玄觉得竟全都跟于姓老者相差不多，甚至还显得强大一些。

锦衣玉绣的少年似是感觉到了秦玄察探的目光，突然往这边看了过来。

面容皎好，黑眸如瞳。微微一笑后突然向这边走了过来。

巡察使，秦玄仍记得之前三位主考官的谈话。由此见来，此人便是洪兴了。

待来人走到于姓老者面前时，忽见于老面色变了一变随后向着少年跪伏下去同时轻声道：“沧州府讲武堂管事于林见过巡察使大人！”

少年淡淡一笑，排开两位黑袍老者走到于林面前笑呵呵的道：“老师何必如此客气，学生虽然忝为巡察使一职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老师如此岂不是折煞小子了吗！”说着便见他一招手，于老便慢慢站起身来。

秦玄只感觉就是他举手之间空气之中便形成了一股无形的气压，正是这道无形的气压将于老托了起来。无可置否，那道气压正是眼前的少年所释放出来的，可是秦玄却并不为于老感到高兴。看于老的样子，虽然强自撑着，但脸色却无半分欣喜。反倒是那少年身侧之人连连点头，暗道洪兴尊师重道。可是在秦玄看来，若是真正的尊师重道他本人该是亲手扶起于老才是而非眼下这般以内力化气强行托起。

这彰显武力的行为非但不是尊敬反倒是透出了骨子里的傲气与对于老的不屑。此人十分自负，这是第一眼给秦玄的感觉。可是眼下的一系列行为却让秦玄觉得他十分可怜。

此时洪兴则是心中乐开了花，此次但任巡察使一职即是朝廷规定又是自己所期盼。实际上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能够衣锦还乡是每个人的梦想，而他也不免俗。更何况能够这般羞辱自己曾经的老师，更是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之前的那番作为一来是为羞辱于林，二则是为了取悦身旁的这四位黑袍护法。

身为国子期武生，他深深知晓这四名护法来自于十分神秘的大乾“暗部”。这只组织据说拥有极强的实力，是武帝在发生了落樱事件之后成立的组织。由他们负责对各天才的保护，在保护的同时还有一项公开的任务那就是监察所保护的天才，观其言行举止才华是否可堪重用。然后写成奏章上达天听。可以说暗部对一位人才的评语几乎便决定了这位人才的未来走向。这样的人他能不小心对待吗？

于姓老者刚一站起，脸色虽有些难看。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神色恭敬的向四位黑袍护法道：“小人参见各位大人！”

四人之首点了点头道：“你即已达到武圣境外界，便从此与我等同朝为臣。即是同袍，便无须如此客气了！”

“武圣！”听到这两个字，洪兴面色变了变，惊呼出声。

武者一途，至圣则显。这样的说法在大乾司空见惯，即是指达到武圣境界，便能真正进入大乾朝廷之中任用比较重要的职位。身份地位皆水涨船高。非能以一般武者的身份对待之。达到武圣境界可以说在大乾的待遇比之普通黄衣武生也不惶多让，称之为国士亦有可为。故而之前于姓老者听闻秦玄称呼自己为国士虽认为不当，却也没有多推脱责备。

武圣强者，连朝廷也会认真对待的阶层。洪兴如今虽为黄衣弟子，却久久未至武圣境界，其实还困在先天武生中期层次。虽然身为黄衣弟子备受国宠。可是三年来却没多大进步，已彼惹人非议，若是再起波滔想必自己到时真的要退出帝都讲武堂。这样的结果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所以他这才一直小心翼翼的对待几位暗部护法。

众人听到他的惊呼声，已都看了过来。洪兴心中大急，灵机一动走向前去紧紧抓住于林的手兴奋道：“原来老师已超脱桎梏，到达武圣境界。若是早知如此，老师何必对我行此大礼。”

于老脸部微微抽搐，仍是不温不火的答道：“老朽虽至武圣之境，却未蒙朝廷行国士之礼。故而不敢逾越规矩！”

“不错，于兄弟做的不错。即便是我等在于兄这等心系国法的忠诚之士面前也堪堪受教。此次回去我势必上报朝，尽早对于兄行国士之礼！”

“不敢！”于老只是淡淡说了句。

听到四位黑袍护法的话，洪兴顿时如遭雷劈。要知道他刚才可是让一位武圣师尊向自己行跪拜之礼，并有心污辱。若是四位护法看出端倪，回去上报朝廷自己的地位岂不是无法保住。想到此住，顿时全身冷汗直流，怔怔的站在那儿。

不想，四位护法却并不理会他。径直走到秦玄面前，将他围在中央。为首之人连连点头回过头去看着于姓老者问道：“这位便是此次沧州的国子期生？”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