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中除了日常操练,每队兵士都有职责,李浪和铜皮三虽然是校尉,也不例处。
长安城除了皇宫禁地时刻有人把守,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四块地方,每日也有三队兵士轮值,守卫森严。
李海因为被沈剑看中,被他刻意安排到了城北巡逻值守,好离沈府近些。而铜皮三则被随意派到城南去,虽然也属沈剑管,但这亲疏关系就分得很清。
李浪见沈剑没为难铜皮三,也就放下心来,他不大不小也是个校尉,便搬出了军寨,直接在城门北附近住下,方便巡逻值守。沈剑还竭力邀请李浪到沈府内住,不过李浪他在长安城也有自己的府院,从天山老祖手中夺来的地契,齐笑送的别院等。即便没有凭他身上大把银子,住哪都可以,他也不想去沈府寄人篱下。况且,自己住也放心些,万一修炼道法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引起骚乱。
两日后,李浪带着一队十人兵士,在城北巡逻。
羽林军主要职责是保卫皇宫,在长安城内巡逻不过是察看下一些皇亲贵族的府地,例行公事而已。
李浪悠悠地顺着城北地大街溜达起来,他身后十个带刀士兵,个个高大强壮,列队整齐。长安城的路人一见他们便敬畏地躲在一边,那些从前李浪当乞儿时害怕的土壕恶霸或地痞流氓,经过他们身边时大气也不敢哼一声,个个哆哆嗦嗦。
哼哼!爷我今天才明白什么是威风,李浪啊,这当神仙也没这么威风吧?
流浪得意起来,正走到街尾,却见到街边有一群脏兮兮的乞丐蹲着要饭,臭味薰天。路上的行人见到这群乞丐,那是比见到羽林军还害怕,急急地便躲了开去。
李浪不禁苦笑起来,心道,这当乞丐也有当乞丐的威风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正想着,李浪身后的几个士兵就冲了过去,对这群乞丐呼喝起来想赶走他们。那些乞丐见状忙四散开去,却有那么一两个老乞丐走得慢吞吞,这士兵们不耐烦,便用脚踢,让他们连滚带爬,模样狼狈不堪。
最后面一个老乞丐,瘦得皮包骨头,连站也站不直,却士兵这么一踢,似乎骨头也给踢散了,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那士兵还再踢打,李浪喝止道:“住手!”他也是乞儿出身,见到这乞丐可怜难免会动恻隐之心。
李浪走了过去,正要施舍那位老乞丐几两银子,却见这乞丐个子模样有些熟悉。
难道是?老周!
李浪上前翻过那老乞丐的脸一看,果然是有七八分像,只不过以前身上有点肉,现在全是骨头。
“老周!”李浪不禁叫出了声。
老周定定地看着李浪,却疑惑问道:“军爷,您认得我,您是?”
糟了,忘了我模样变了,这老周也不认得我。不过这也好,我看在相识的份上帮帮他,也不用跟他太过亲热。
李浪思索一番,便道:“老周呀,你有个贵人朋友托我关照你,若是你有兴趣呢,就跟我来!”说着李浪便带着士兵往回走去。
老周心道,天哪,这可是羽林军,难道是哪路贵人想拉我老周一把??
老周想罢,便挣扎着跑了起来,屁颠屁颠跟上了李浪。他原本身体虚弱得只能慢吞吞地走,这一下子有了莫名的希望,便像吃了春药一样,亢奋起来。
李浪带着老周,找到了刘松,问道:“刘参将,我想收个人入羽林军,不知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李校尉你想收十人都行!”刘参将笑道,心想李浪攀上了沈剑这棵大树,日后成就无可限量,我还怕他不来找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那我就谢过刘参将了,这点小意思,请您喝杯小酒。”李浪也是知道求人不能只开口,便掏出了一张百两银票,放入刘松手中。
“一百”刘松没想到李浪这个小小校尉,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这么阔绰,敢情真是攀上大树了,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李浪见刘松拿不住这银票,连忙顺势塞入他的胸口,然后嘿嘿笑了起来,刘松怔了一会,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于是,刘松找人给老周发下一套军服和配刀,让他正式加入了羽林军,归入李浪手下的兵队,。
李浪笑道:“老周啊,你可开心了,以后跟着我,只要你听话,少不了好处!”
李浪学着沈剑拉拢起手下来,老周一听,更是喏喏应是,道:“爷,我老周以后就听您一个人的话!”
李浪点头,又道:“这羽林军可是按军衔来叫人,我现在可是校尉!”
老周愣了一下,忙道:“是,李校尉大人!”他见李浪说话间像极了他的老朋友流浪,然而这长相却根本不同,不禁心里疑惑道,难道这李校尉跟那流浪有什么关系不成?
不过老周也没去细想,他重新加入了羽林军,心情十分激荡不安。他把发下的军服穿上,又兴奋提着配刀便舞起来。只不过他的身子板当了十年乞丐,实在是太弱,这配刀对他而言重了些,倒不像他在舞刀,好像是刀拖着他在走,令人忍俊不禁。
突然,几个士兵匆匆跑到了北城门,身上的的头盔、配刀居然不见了。而且,他们身上还带了刀伤拳伤,样子惊慌失措。
李浪见此便怒斥道:“军容不整,丢了装备,可是要斩首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那几个士兵吓得跪倒下去,当先一个士兵颤声道:“校尉大人,城南杀人了,十六卫杀人了!”
“杀人?”李浪又追问:“什么杀人?说细点!”
“铜皮校尉,他,他被十六卫的一个将军杀了!”那士兵惊恐答道。
“啊!”
李浪大吃一惊,将那士兵提了起来,紧张道:“给我再讲清楚些!”
原来这些士兵是铜皮三的兵队,负责城南的巡逻守备,没想到今日碰到了十六卫的一位将军,铜皮三宁直不屈,一言不合便被那将军打了一掌,当场吐血散命。
李浪匆匆赶到城南那处与十六卫冲突的地方,发现了铜皮三发冷的尸体,一时悲从心来。
虽然这铜皮三跟李浪并不怎么交往,可是李浪却很佩服他的耿直脾性,还在沈剑面前尽力维护他。可就是这样,这铜皮三还是因为脾性耿直死掉了,让李浪无法接受。
老天,这好人就是不长命,我李浪总算活明白了!
这铜皮是好人,死了;江师伯是好人,也死了;师祖他
李浪想着想着泪水竟在眼眶打转,他见铜皮三的尸体还睁着眼,便伸手去帮他盖起来,道:“铜皮三,我一定给你烧多些纸钱,让你在地府里也跟在羽林军里一样威风,这仇呢,我李浪马上就给你报,哼!”
突然,李浪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气息从铜皮三的身体里传到手里。于是他检查起铜皮三的尸体,发现他受到的掌击对体表毫无伤害,可是胸腹却被一股凌厉的魔气侵入,把五脏六腑全给震碎了。
邪魔!!!
发现了铜皮三的死因,李浪的心顿时凉了一截,报仇?看来是我异想天开了!
李浪握紧了拳头,一股屈愤在心里回荡,那些暂时压下了的仇恨怨隙,在这一刻竟又释放了出来。
沈剑得知了这事,也骑马赶了过来,至李浪处便骂咧道:“十六卫那帮狗杂种竟敢当街杀人,杀是还是我们羽林军的人,我让我父亲上报刑部,让他们杀人尝命!”
“没用的!”李浪苦笑起来。
沈剑不知底细,继续骂咧道:“我知道他们十六卫有靠山,可是他们敢不将我们大唐律法放在眼里吗,敢不将大唐天子放在眼里么?哼,以为我们羽林军是好惹的,李兄弟,我们走,今晚我带你去万花楼散散心!”
李浪摆手道:“沈兄弟,你知道铜皮三是被谁杀的?”
“哼,还能是谁!”沈剑狠狠吐了一口痰,道:“十六卫左武卫的马崇,他武功高强,手段又十分厉害,我们羽林军的不少好手都是栽在他的手上!”
“他住在哪?”李浪追问。
“在城南马将军府,啊?李兄弟你该不会想”沈剑呆呆地看着李浪好一会,才问道:“难道你想私了?李兄弟,这次就算了,他的靠山可是皇帝身边红人。哎!我刚才骂的那些话也是一时气话,现在别说我们,就是上将军亲自出面也奈何不了他们!”
李浪重重地哼一声,道:“沈兄弟,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知道要怎么办。我这还有事,下次再陪你逛青楼!”
沈剑见李浪冷声冷语拒绝他,换了是平时,他一定会恼怒非常。可是在这羽林军出事的时候,沈剑似乎觉察到李浪似乎有什么倚仗,惊疑不定起来。
李浪带着老周回到了住处,这时李浪才对老周道:“你去打听下那城南马将军府在哪?”
“是,李校尉。”老周应道,便要出去。
李浪又拉住他,道:“别穿军服,换上乞丐打扮!”
老周很不情愿地脱下了羽林军服,又穿上了那套脏兮兮的破烂,这才离开。
查探邪魔,不得不小心!
李浪定定地站着,足足半个时辰,心里回想起拜入太平道发生的种种事情。
一直以来,他修炼道术、魔功纯是任性为之;诛杀邪魔也是靠侥幸运气,没有半点畏惧担心。
可是现在,他心里十分不安,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去考虑报仇这一件事。
他跪下朝着未名方向磕了几个响头,默念道:“师祖、师伯,你们一定要保佑我,我李浪如果不小心死掉,就不能亲手为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