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活下去!
李浪内心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那只挣扎的亡灵鹫拼命翻滚,猛烈摇晃脖颈。
亡灵鹫性情暴戾,又身为厉害灵兽,身上蕴含的力量绝不是人力所能比,它那巨大的甩力让李浪双手差点就掐不住它的脖颈。
不好,那魔头在旁边盯着,我到底要怎么逃走?
李浪急中生智,心道,我何不利用这只恶鸟的猛力,借机逃走。
想罢,李浪抓住一个机会,就是这只亡灵鹫要把他往外甩时,他断然放手。双脚更是趁机踏在那亡灵鹫的背上一点,猛地一跃,如此借力再用力,李浪身子便如箭矢般真冲天际。
“哼,想跑,吃我一招煞戮术!”
那魔头还未说完,手中便击出一道黑色的回旋轮,往李浪袭去。
佛语中说,烦恼能扰乱身心,障碍正觉。而烦恼魔滋生的大烦恼魔功,也是如此道理。煞戮术无形无质,若是被其击中,必会记忆错乱,作癫狂状,不战而败。
这道煞戮术化相的回旋轮,看似平平无奇,若是李浪被击中,即便肉身强悍不会受伤,可是心境便要大受打击,一个不好,道基全废,沦为废物。
就在这时,那道回旋轮砰地一声被炸响,这马将军府狂风大起,将衣裳吹得猎猎作响,甚至一些没有关紧的门窗都开开合合,发出嘭嘭嘭的怪声。
这些动作,将这马将军府里发生的动静全掩盖了,附近的民舍百姓皆以为是俱风作怪,不以为意。
郑大人脸皮一跳一跳,表情极不自然,他也没有再出招,任由李浪匆匆逃去。
空中的黑暗处,似乎隐藏着一个极为危险的魔族气息,连他这样的元婴期的高手也要忌惮几分。那两只亡灵鹫对这魔族气息极为畏惧,吓得躲在墙角边,不敢出声鸣叫。
“哼,你为什么阻拦我?”
郑大人强压怒气问道,似乎是认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魔头。
“哈哈哈,郑威,我们的部下有了矛盾,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犯不着我们这些大人动手吧!你一个元婴中期的高手,却来欺负我那金丹期的部下,这道理也说不过去!”那魔头声音和气,好像是一个知书达礼的读书人。
郑威脸皮却跳得更厉害,怪里怪气道:“梁晋!你别以为你修为比我高就想压住我,原业罪魔大人随便派下灭’、‘亡’、‘杀’、‘绝’四部魔将之一,这长安城还有你说话的份么!”
“哼,你以为就只有原业罪魔一脉有人,我们阴心魔一脉就不放眼里了,现在,你还不是老老实实地给我压住!话说回来,原业罪魔即便当了魔妖鬼三道领袖,这魔帝之位可还没落到他头上。就算落到他头上,那也要看他坐不坐得稳!”
“大胆!”郑威被梁晋这么一说,彻底地被击怒了,全身大烦恼魔功跃跃欲试,强悍的魔气充斥周围十几丈空间,要跟那空中危险的魔族气息一较高下,争一长短。
“呵呵呵呵,粗人就是粗人,难道你还真想跟我动手!”
梁晋笑声充斥整个将军府,与风声鹤戾夹在一起,十分刺耳。
突然,一道红光从空中暗处降了下来,那两只缩在一边的亡灵鹫猝不及防,噼地一声被这道红光击中。顿时它们如遭雷击,爆跳起来,哊哊悲鸣,身上的轩羽纷纷脱落,极为凄惨。
“玄阴之气!”
郑威再也忍不住,大烦恼魔功的煞戮术、净痴术瞬时齐发,往那空中的魔族气息击去。
煞戮术、净痴术皆是大烦恼魔功的厉害招式,加上被元婴高手使出,更是将大烦恼魔功的精髓发挥了出来,这样的魔功是一般法术根本就无法抵挡。
噼!噼!
梁晋再次射出两道红光,红光中精纯的玄阴之气,顿时把郑威的两招大烦恼魔功化去,轻描淡写,轻松至极。
“难道你的修为已经到了出窍期不成?”郑威惊问。
梁晋再次哈哈大笑,并不答话。
墙角处的那两只亡灵鹫却已经奄奄一息,全身黑羽被那道红光化了个干净,现在全身光秃秃的疙瘩白皮,惨不忍睹。
天上的阴暗处忽然一去,满空星月又现了出来。
郑威感觉到梁晋的可怕气息已经离开,哼哼大怒,对墙角的那两只亡灵鹫斥道:“废物,给我滚!”
两只亡灵鹫吓得拍拍翅膀跃出了将军府外,往城郊跑去。
李浪逃回去了住处,在马将军府的一场险战令他全身伤痕累累,尤其是背上被亡灵鹫啄出的血坑,触目惊心。他不仅肉身元气大损,紫府中金丹也因为真气过度消耗而无法运转。
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李浪又没有任何疗伤药物,只得闭塞了五官六识,入定修养,靠着五尘地界吸来的魔气缓慢恢复。
这时,他就如同昏死了过去一样,不知何时才会恢复醒来。
月光普照,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李浪身前。
这人拿着一把折扇,身穿官服,在月光下依稀还能见到他完美的脸型,一种极富美男子气息的俊脸。这等模样,正是李浪当乞丐时咒骂无数次的小白脸。
“啧啧啧,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死,意志力真强啊!”
这人说着便伸出手按了按李浪的伤口处,感受到李浪肉身的魔气,突然皱起眉,疑惑道:“这是什么魔种?怎么我从来都没见过,难道是变异的强魔?哈哈,妙妙妙!这样的人,我梁晋最赏识!”
梁晋又看到他住处的军服,再次赞叹道:“哟哟哟,还是羽林军的,这小子,就好像是魔主大人专门派来帮我的一样,来来,让我帮你一把!这血魔精血本大人可是自己都舍不得服用,如今却要便宜你了!”
梁晋欣喜地取出了一小支瓷瓶,倒出了一些粘绸的暗红色液体在体上,然后双手均匀摩搓了起来。
啪!啪!啪!啪!
梁晋将李浪拉了过来,双手不断地拍向李浪的前胸和后背,力道极大,这声响在这夜里如同响雷。好在梁晋来时,施了个魔族禁法,将他和李浪封闭了起来。
那些暗红色液体随着梁晋的一拍,都化成一道精纯的魔族元气,打入李浪的体内。顿时,他的血肉肌肉发出滋滋滋的声响,竟然开始自动修复起来。
而李浪的眉头一动,呼吸渐渐平和,似乎是感觉到了好处。
好一会过去,梁晋再次拿着折扇负手立在一旁,查看李浪肉身的变化,再次发啧啧声。
“这小子居然还修炼道家的肉身法诀,难怪啊,道魔双修,就是魔主大人也办不到!这小子是怎么办到的?哼哼,可惜差了一点,便是他把这肉身修炼得再强悍,也是跟魔族中的魔神、魔仙一样,任人宰割,祭炼成法宝!不过本大人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替我忠心办事,把原业罪魔的那些走狗赶跑!”
梁晋看着李浪,却又叹起气来:“我魔族如此厉害,正道已经日落西山,为什么魔主大人要我这么鬼鬼祟祟地办事,就算我把身份亮了出来,这人间还有谁能奈何我?不明白啊不明白!”
梁晋想不明白,却也不再想,便对着李浪嘿嘿笑道:“先让你小子疗伤,过几天本大人再召你过来问话。”
说完,梁晋化成一股黑风,悄然遁去,李浪住处的魔族禁制也噗地一声破灭掉。
第二天,老周来向李浪报到,见房门没关,便走了进来。
李浪正在床上入定,衣服破烂,身上有血渍。
老周一见,差点叫出声来,忙捂住嘴,试探着叫道:“李校尉,李校尉?”
李浪没应,他心里一咯噔。
难道这李校尉昨晚跟人拼杀,犯事了?这可怎么办?
他可是我老周的靠山啊,千万不能出事!
想到这,老周用手去探李浪鼻息,心道还好,便赶紧找了套军服给他换上,把那些粘了血渍的衣物放火盆烧了。
然后老周就守在李浪旁边等,一直等到了晚上,李浪居然还没醒来,他焦急得慌张失措,跺来跺去,饭也吃不下。
“李校尉,那羽林军里我已经给你请了病假了,你可早点醒来啊,我老周的下半辈子可全靠你了!”
夜里,老周那是连觉也睡不安稳,便在这连夜守着李浪。
第二天早,李浪收了功,醒了过来,见到缩在床脚睡着的老周,十分不解。
“老周!老周!”李浪-叫道。
这老周被这一叫惊吓道,一见是李浪,竟然号啕大哭起来:“李校尉,你可醒来了!”
“我睡了很久?”李浪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周身无碍,伤势已消,顿时长出一口气,道:“总算死里逃生,哼,敢惹我!”
经过马将军府好一战,李浪信心大增。
老周却哭丧着脸,急道:“李校尉,你可不能死啊!”
李浪见他这模样,顿时有些感动,安慰他道:“老周放心,我命硬,死不了!”
两人正说着,却见刘松跑了过来,对着李浪焦急道:“李校尉,快快,沈将军沈公子他找你呢,正大发雷霆!”
“他发火,我看看去。”李浪说着便跟刘松出了住处,老周这才转悲为喜,心道,靠山没倒,我老周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嘿嘿!
城北效羽林军校场。
李浪远远就听见沈剑在哇哇大叫。
一群士兵站在校场正中,头顶举着一个二百斤重的石墩,汗如雨下,手脚却抖得像百八十岁的老头。
突然一个士兵坚持不住,将头顶地石墩抛在了地上,气喘吁吁。
啪!啪!
沈剑手中的鞭子顿时狠狠往他抽去,大骂道:“连个石墩也举不起来,这么弱,回家操-娘们去,没用的东西!”
又是啪啪啪声响。
那士兵连叫也不敢叫,任沈剑的鞭子在他身上猛抽,其他被沈剑折磨过的士兵,有些甚至重伤晕死过去。
“给我举着,一个时辰不准动!”
沈剑又朝其他士兵怒吼道,好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把气全撒在了他们身上。
“沈将军,怎么火气这么大?”李浪惊讶问道。
“李兄弟!你可来了!”
沈剑一见李浪,顿时喜极落泪,又好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