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跟着她在红灯街横行霸道的少男少女们,如今大多都已各奔东西。有的与她一样改邪归正,另谋出路;有的犯了大事儿,进了监狱;还有的混出了些名堂,去了外地只有陶蜜,是唯一一个如当年一样守在红灯街那小小的天地,直到今天的故人。
其实,陶蜜曾有好几次机会可以离开那里,但她没有。
“为什么?”小小的阁楼里,楚泽一边陪夏冬收拾陶蜜的遗物,一边听夏冬讲她与陶蜜的故事。听到这里,不禁疑惑的发问。毕竟,作为一个毫无背景毫无能力的女人,能有机会脱离红灯街那样的是非地,是多么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陶蜜怎么会拒绝!
夏冬打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旧相册,轻轻打开:“四年前市里响应国家号召开展扫黄打非行动,陶蜜所在的红灯街首当其冲,整条街被封,她也关进了看守所。陶蜜的姑婆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住处,上门请我帮忙。那时候,我也只是个学生,虽然有心,却能力有限,只能东拼西凑的借钱,勉强帮陶蜜叫了罚金,但人是怎么也弄不出来的。陶蜜的姑婆见我也为难,便去警局求人,在局长办公室一跪就是两天说起来,陶蜜也是个苦命人。她祖籍四川。出生后没多久,老家就因为泥石流毁于一旦,她跟着姑婆流lang到这里,迫于无奈才去红灯街做了雏妓。”夏冬因为过于悲伤,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没有顺序,说道一半又想起她还没回答完楚泽的问题,于是又说“其实,说到底,陶蜜的事,真正的恩人是老师。”说着,感激地看向楚泽,“老师从我四处借钱的举动察觉有异,于是便来问我。我那时也慌乱无措,直把老师当作救命稻草,全盘托出。是老师托了关系,好不容易才将陶蜜弄出来的”
听到这里,楚泽恍然,眼中闪过几丝异样情绪,沉于会议的夏冬并未察觉。
“陶蜜和姑婆却以为是我的缘故,便发了毒誓要报答我。”夏冬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笑,“后来,我成为猎人。第一个任务,就是在社会各阶层发展一批自己的线人。陶蜜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自告奋勇的来找我。”夏冬上警校、从事猎人工作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高度保密的,她至今都想不通陶蜜是怎样知道的。但她从未怀疑过陶蜜的用心,因为陶蜜不但是她曾经的伙伴,更是经过老师测验过的合格线人。
相册中的照片大多是陶蜜跟姑婆的合影,只有一张是当年他们那伙人的大合照。
楚泽从夏冬手中拿过那本相册,第一眼就在那群顶着“五颜六色”的少男少女中找到夏冬。
她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左侧,头发是比男孩子还要短的板寸,在发稍染了淡蓝色,映着她背后的灯光,像是蒙了一层雪花。她的脸模样与现在相差不大,只是更为稚嫩些。表情酷酷的,微微皱着眉头,是这伙人中唯一没有笑的。漆黑的凤眼微敛,眼底透露出几分年少轻狂的嚣张和戾气,像极了一头志得意满的小兽。
楚泽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这张照片,也同样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
视线像照片中夏冬身后看去,果然,一个模糊的少年的影子远远的站在那里。虽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但他猜得到,彼时,少年定是羞恼又兴奋的。
陶蜜的姑婆已与一年前去世。在这个世上,陶蜜已无亲人可依。
好在陶蜜平时对手下的姑娘们都不错,她们都愿为陶蜜的身后事出一份力。
本来,夏冬是想亲自处理的。但碍于她此时的身份,楚泽提醒她不方便插手。于是,她便留下钱作为丧葬费用,算是聊表心意。
临走时,她拿走了陶蜜相册、手机和笔电。拿走相册的目的是为了纪念,而手机和笔电则是用来寻找线索。
回去的路上,夏冬的表情始终沉重。
楚泽知道她此刻正压抑着复杂的情绪,努力维持镇定。
他原本是要开车回公寓的,但中途掉转车头,开往省体育馆。
哒哒,哒哒。
八寸高的鞋跟击打瓷砖地面,缓慢,清脆。
鲜红的亮片高跟鞋,笔直修长的丝袜长腿,包裹在火红紧身皮裙中、美人鱼般的妖娆身段,海藻一样漆黑的及腰卷发,夸张的时尚墨镜下露出小巧精致如白瓷板的下巴和樱桃一样丰润嫣红的唇
监控屏幕前的保安,被这突然出现在屏幕中的尤物迷住了心神,一时忘了自己的职责,怔怔地望着她优雅地打开书记办公室的门,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糟了!”他们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起身拉响警报。
办公室内的她,听到刺耳的警报声,丝毫没有夜闯者该有的紧张,漫不经心地在办公室内逛一圈后,打开电脑。在电脑启动的空当,随手抽出书橱里的一份文件,靠坐在办公桌上翻阅起来。
30秒后,听到警报赶来的保安人员,面对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和忽闪着荧光的电脑,纷纷怔住。
“唉?人呢?”
监控屏幕前的保安人员也怔了一下,用力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刚刚还坐在办公桌上的女子,眨眼间竟没了踪影,他后背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不会遇到鬼了吧?
下一秒,画面中红影一闪,那女子以人类难以做到的姿势从然自天花板上倒挂而下,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挥,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地面上毫无所觉的三名保安。
足尖在天花板轻轻一蹬,翩然落地。
她微微勾唇,迈过昏迷的保安,回到电脑前。
两分钟后,第二批保安赶到时,她已拷贝好了自己所需的一切资料。懒懒地瞥一眼紧张戒备的保安们,然后在他们的逼视下,直直走向窗户,翻窗而下。
众保安骇立当场,这、这可是八楼啊